「都叫你别看了!」她羞恼低叫。
「娄恬……」他低叹,喜欢与她这样的亲近,就算是看不到她也是很美好的……她离他好近,美好的馨香笼罩着他,她温润柔软的小手贴在他脸上呢……好美、好幸福的感觉……
「你不肯让我看你吗?」他得守好自己的双手,切切不可顺从心里的渴望,当真就这么狠狠地拥抱她入怀……克制克制克制!
「你这样看着,我无法说话。就这样,你听我把话说完。」
他只好点头。
娄恬深吸一口气后,开始说了——
「我有个姊姊,大我七岁。我八岁那年父母先后病逝,姊姊嫁人时便一同将我带进夫家养育。姊姊一直很照顾我,她爱我、护我、教养我,希望我这一生活得快乐无忧……」
祝则尧静静地听着,微笑着,喜欢听到她被娇宠善待的种种,她值得的!但这样的微笑并没有维持太久,不久之后,他的唇角抿直了,双掌紧握成拳,脸上俊朗的线条化为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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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恬静居。」娄恬提醒他。
在季宅,当祝则尧听完娄恬的故事后,他很快地找了个理由向季夫人告别,然后便带她来到了恬静居。
现下,天色向晚,马车停在恬静居大门外,祝则尧下车后为她掀开布帘,小心扶着她下来。
「与其让你们临时去找一问客栈落宿,不如就让我来安排一处隐密的地方安置你们。你喜欢这里不是?而妳也不怕鬼的。还有哪个地方比这里更适合给你们住下呢?你不愿意吗?」无视丽人的瞪眼,反正他扶住了娄恬就不想放,怎样?让她在一边纳凉不是很好,还瞪个什么?
「我愿意的。但,你肯让我住进恬静居这一点,我相当讶异。」
「我喜欢你住进来,只想让你住进来。」他轻轻说着,将她的双颊又给逗得红了,即使隔着白纱也能看得分明。
走在前方的丽人突然大大地咦了一声——
「祝公子!这门怎么是从里头锁住了呀?!」
「那可能是阿丁在里头打扫巡视,敲门他就会来应了。」
他抬手敲门。
果然不久后里头传来阿丁喘吁吁的问声——
「谁呀?」
「是我。」祝则尧说着。
他的声音让里头的阿丁惨叫了出来:
「尧少!」
祝则尧皱眉,这小子是怎么了?见鬼了吗?
「开门。」他命令着。
于是,门板很缓慢、很缓慢地打开来,出现一张心虚紧张的脸。
「你去将外头那辆马车驾到后门,就放在后院安置着;然后把小姐的行囊搬下来,就搬到二楼的房间好了,那儿视野好。」扶着娄恬进门,祝则尧不急着问清楚阿丁神色异常的原因,先把娄恬舒适地安顿下来才是正事。
「啊!」阿丁惨嚎一声!「尧少!你你你你是说——娄小姐要住下来?要在这里住下?!」不会吧?这没人敢住的恬静居为何在今天这般抢手?人人都要来住引他哀哀叫的跟在祝则尧身边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丁,你是怎么了?」祝则尧不耐烦地问。带着娄恬已经要踏入厅堂了。
「尧少!尧少……我、我要告诉你这件事,请你、请你冷静地听我说……」
「你要说什么?这样挡着像什么话?!太没礼貌了,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要说说说——」
就在阿丁「说」个没完之时,娄恬突然讶然地叫了出来——
「姊姊!」
声音甫落,她便已冲入厅堂,往堂内那个相同一身白衣的绝色女子身上扑去!途中,她的帷帽飞落,露出美丽秀颜,仔细一看,两张娇容竟是十分相似,相似到让人一眼就知道她们之间必然有的血缘关系。
那堂内的白衣女子是娄怡——娄恬的亲姊姊!
第十章
娄恬有着很高贵的出身。她的父亲生前官拜三台御史,以清廉正直闻名。而娄恬的姊姊娄怡自十五岁那年便是京城的第一美人,青年俊彦们莫不卯足了劲想将这朵倾城名花迎回家里供着娇养。后来是皇帝老爷作的主,将她许配给了战功彪炳的少年武将——镇远侯赵光棠。而那赵侯爷,同时也是个皇亲,得唤皇帝一声舅父的。
她们姊妹一样的美丽!所以理所当然,长大的娄恬也被京城贵公子们竞相追求着,那些贵公子的来头一个比一个大,每一个都势在必得。
吾家有女初长成,身为娄恬唯一亲人的娄恰,当然是又欣慰又不舍地想帮妹妹 挑一个完美的夫婿来匹配。左看右挑的,还没看到中意的时,岂料那趟侯爷竟说了这样的话:「你舍不得妹妹出嫁,怕她会在夫家受苦,那不如这么着,就把她留下来与你作伴,我长期驻守边疆,你们姊妹在京城相伴也不致于寂寞。」
意思是——赵侯爷想纳偏房!
意思就是——那赵侯爷想将娄恬纳为偏房!
娄怡没有听错,她又问了夫婿两次,都是肯定的答案。
于是娄怡以最快的速度将妹妹送走。要她离开京城,要她独自过活,或找一个踏实的青年过一生,或是单身也好——
「一个再好的男人,他都会伤了你的心却不以为意,也许,独身是比较好的。妳去吧!不要回京城了。」那时,从不轻易掉泪的侯爵夫人是哭着这么说的,教心魂无所依从的娄恬顾不得害怕茫然的未来,全依了姊姊的话,要她走,她就走。
只是娄恬没想到,她走之后不到三个月,姊姊也离开侯府了。
娄怡跟着娄恬的行迹而来。
姊妹俩泪眼诉完离情之后,还是娄怡先止住泪。她说道:
「恬儿,不要恨姊姊。姊姊不是容不下你姊夫纳妾,但我断不容许你这么被糟蹋。那时我想,我嫁他八年,他待我那样的好,却还能随口毫不在乎地说着要纳妾的话,那么那些京城里想娶你的王公贵族们,我又能信过多少?怎能相信他们能带给你幸福?他们全都是一个样。你姊夫有纳妾之心,我只有心痛,无法阻止;可他想纳的人是你,我却是万万不能允他了。那时我刚生完羽儿,身子尚虚,若跟你走了,只会拖累你。直到我身子好了,你姊夫又恰好给派了一个任务出远门去了,一时没法理会家里的事,我便也出来了。带着羽儿,把儿子留给他,我是不打算回去了。」
祝则尧在一旁静静地看。这对姊妹同样美丽,但性情却是截然不同。
姊姊清冷刚毅,喜怒控制得宜,威仪天生;而妹妹贞静温柔,既聪慧又有着圆融的好脾性。
看得出来,娄怡外冷内热,在感情上必是一旦受伤便要玉石俱焚的以决裂作终 结。所以祝则尧并不意外她会出走,倒是娄恬等人为此惊得低叫出声!
「姊姊!姊夫不会允你这样出走的!他回来要是知道了……」
「他知道了又能如何?」娄恰冷笑,「我们姊妹俩再无其它亲人,他还能找我们的长辈声讨什么公道不成?我既打算离开他,就会藏得他今生再也找不着!」
「子征呢?你真舍得下他?!」娄恬自是不敢多提那个会教姊姊生气的人,改而问着姊姊心中必然百般牵念着的儿子。
果然,一脸冷漠的娄怡,脸色当下脆弱不堪,无法再说什么气话了。
「舍不得也得舍。子征是侯府的嫡长子,未来的爵位继承人,我要带他走,就真的摆脱不了你姊夫了。所以我带女儿走,女儿对男人来说并不重要,他就算会来找人,也不至于非找到不可,一年、两年之后,他就会放弃了。」
娄恬见姊姊对姊夫的气怨正盛,也不好在这时劝慰些什么,心里想着多么凑巧,姊姊来了,而姊夫恐怕也来了,都来到这永昌城。那么昨天丽人看到的豹组侍卫所打听的「三个女子」,会不会找的人不是她,而是姊姊?
这一点她得想一想……
祝则尧见天色已晚,而娄恬的姊姊脸上尽是倦意,是该告辞的时候了。今日真是充满惊奇的一天。为这突来的变化,他得回去做一些事,他心里想的正是与娄恬相同,那赵侯爷的来意会不会是只是在找妻子,而非找娄恬?他必须弄清楚这一点
「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他起身告辞。
「嗯,我送你。」娄恬也跟着起身,见到姊姊微讶的眼色,她只是笑笑,并不担心教姊姊发现她的心思。
祝则尧看着她笑,情意在彼此眼波里摆荡。
而娄怡直到这时才发现,这个带妹妹前来恬静居的俊美男子不只是妹妹所介绍的——代她找合适房子的掮商兼之很照顾她的朋友——而已。
这两人是……两情相悦的。
妹妹竟会喜欢上一个这么一个平凡普通的市井商人吗?!
望着他们走远的身影,娄怡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