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火木见水水一副极没诚意的样子,他简直快气炸了,提了口气正准备开骂,不料蓝仲仑说话了。
“没关系,江叔,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他抖了抖身上的白色衬衫,企图让湿答答的衣服别再黏在身上,可是成效不彰。“我爸在吗?”
“老爷在房里,要不要我去请他出来?”江火木必恭必敬地询问。
“我先到房里换掉这身湿衣服,麻烦你通知我爸一声。”蓝仲仑丢下江家父女,头也不回地往后幢主屋走去。
江水水耸了耸肩,正待回到花圃收拾刚才所制造的一团乱,并顺便跟“小白”玩那么两下,没想到身体还来不及动一下,老爸那严厉的声音便直窜她的耳膜。
“水水,你想到哪儿去啊?”嗯,声音听起来好似没什么威胁性。
“咦?没有啊,我想,……”只要老爸没发火,撒撒娇就天下太平了。
“你什么都别想,去!把少爷的行李提到他房里去!”江火木终于爆发隐忍多时的火气,大声冲着她咆哮。
江水水委屈地以眼角偷瞟父亲一眼,唉!老人家发那么大火做什么?他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是挺吓人的,为了不让老爸就这么爆血管,她还是乖乖地听他的话,把那家伙的东西搬到他房里,但是
那行李足足有两大箱耶!
真皮的皮箱厚实又笨重,单单是空的皮箱就够重的了,何况用肚脐眼想想就知道里面装满了东东……唉,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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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可不可以麻烦你再说一次?”蓝仲仑用小指头清了清耳朵,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这年轻人怎么耳朵比我还重?”蓝天德摇了摇头,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我说让你把水水带上台北,让她留在那儿帮你打点一切我比较放心。”
放心?!
不会吧!老爸不是那么糊涂的吧!有她在,他怎可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咧?
他才刚进家门,就遭到她“非人”的对待,不用花上一天的时间,他就看清了那个女人是个天生的“惹祸精”,老爸怎会以为她可以帮他打点生活琐事?不闯祸就阿弥陀佛了!
“你江叔也答应了,所以过两天你要上台北时,顺道把水水也带去。”水水这女娃儿是他打小看到大,虽然有点小迷糊,但不失为一个好女孩。
他跟江火木虽名为主仆,但三十几年相处下来,两人实际上情同手足,对于火木的宝贝女儿,他当然一视同仁,视为己出。
“她怎么说?”蓝仲仑一时气闷。
蓝仲仑资质聪颖,且成长过程一路顺畅,虽然才由哈佛留学回国,但事实上他己是领有执照的国际知名建筑师;对于任何人说的话他都可以不屑一顾,惟独对自个儿的父亲他做不到。
虽然父亲在他十二岁时便将他送出国读书,但他深切些了解父亲是望子成龙,况且当时母亲才去世,一个男人也无心力带着一个孩子在商场上闯荡。以他极为早熟的性格,他完全可以体会父亲的难处,也因此无法拒绝父亲所提出的任何要求。
“水水吗?”蓝天德问道,只见他点了点头。
“说到水水,我这才想到。火木啊,你到底跟水水谈好了没?”这女娃儿回来才没几天,他都还没找到机会跟她谈谈哩!
“谈好了、谈好了。”江火木在一旁答腔。“我家那口子已经跟她说好了。”
“她答应了?”蓝仲仑挑起眉,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半度。
他是不可能反驳父亲的决定了,但江水水可以,她可以不要跟他去台北,拒绝去做他的管家,那他的日子可以单纯地了安静些,他向来习惯独来独往的宁静生活。
“她……”江火木张口正想回答,此时只见江水水由厨房里端出三杯浓郁香醇的咖啡,现身在客厅的另一端,她熟练地端着托盘向他们靠近。
不知为何,蓝仲仑心头总是毛毛的,老觉得这女人跟他犯冲似的,总认为她还会再闯祸,而且倒霉的绝对会是他——
“你们渴了吧?我泡了咖啡,很香的,要不要先停下来喝一口?”水水脸上挂满职业性的笑容。
她泡的咖啡可是从没被人嫌过的,不苦、不涩,还带着一丝甘甜,也许可以塞塞那个“怪ㄎㄚ”的嘴,让他别在老爷面前编派自己的不是。
也许是笑得太志得意满了,水水没注意到脚下微凸的地毯,一只脚丫子正巧勾住地毯翘起的缝隙,另一脚却来不及稳住摇摆的身子,在三个大男人的惊呼之下,她手上的托盘就这么凌空飞了出去
一阵杯盘碰撞的声音之后,整个客厅里突然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水水狼狈地由地毯上爬了起来,她抬起头看向三个安静的男人。
还好,老爸没事;老爷也没事,真是万幸,但她的咖啡呢?
一转头,当她看到蓝仲仑时,不仅整个人愣住了,一双大眼睛瞪得几乎快凸出来了。他……
他……她忍不住以手捂住嘴巴,以防自己惊叫出声。
蓝仲仑的脸色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黑”。
深褐色的咖啡流满了他俊酷的脸,不仅脸上,连身上刚换下来干净的运动服都无法幸免于难,更夸张的是,他的头上竟还覆盖着一只典雅的咖啡杯,似乎在嘲讽着他的不幸!
难怪老爷跟老爸的脸色都很怪异,嘴角还微微抽搐,原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水水跳了起来,迅速冲到蓝仲仑身边,正想动手为他拿掉头上的杯子,没想到蓝仲仑大手一挥,把她阻挡在一臂之遥。
“你不要过来!”他受够了!两次!他踏进家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她竟然可以在他身上制造出两次水灾!他是招谁惹谁?为何他必须受到这种对待?!
“我……我去拿毛——”水水这次真的着慌了,她手足无措地转身往厨房跑去。
“不用了!”蓝仲仑一脸铁青的拿下头上的杯子,态度从容而优雅地由座位上站起来。“再怎么擦都没用,我去冲冲澡就行了。”
他眯起眼狠狠地瞪了水水一眼,然后意有所指似地以冷静的眸光扫向在场的两位男人,不疾不徐地踩着坚定的脚步往他的房间走去——
江水水被他的眼神定在原点,她的心里产生浓浓的愧疚;虽然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优,但再怎么说他都是蓝家的少爷嘛!她一天里得罪了他两次,他会发脾气也是应该的,可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江火木的腿都快软了,平时怎不见水水迷糊得这般厉害,却偏偏选了少爷回来时才发作,而且遭殃的怎么总是少爷咧?这下子他有什么脸叫水水去台北?怕只怕让老爷难做人呐!
“水水,没事了,来,把杯子收拾收拾。”比起江火木与江水水,蓝天德倒是镇定得多;他轻声地安抚着水水,花白的胡子下却隐约透着微微的笑意。
“老爷,这……”江火木嗫嚅地想说些什么,却被蓝天德扬起的手所打断。
“没事的,火木,你不要太担心了。”他心平气和地说道。
他的儿子或许优秀,但太过于优秀的结果是眼高于顶;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性格便显太过深沉、内敛,让人无法透视他心里真正的想法,说白一点,就是看不出他人性化的一面。
多年来,他不曾见过仲仑有大幅度的情绪波动,每次见面总是一贯的优雅与自信,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他总觉得儿子并不快乐。
他寓意深远地看了眼忙于收拾的水水,虽然水水并没有很好的背景及出身,但她绝对是个单纯的好女孩;更重要的是,她可以挑起儿子不同以往的反应,虽然不见得是快乐的反应,但毕竟是个好现象,看来他的决定并没有错……
水水一面收拾一面还担心着,不知道他有没有被烫着了?她的膝盖微微擦破了皮,但比起他被滚烫的咖啡烫着,她的伤根本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待会儿她得去拿烫伤的药给他擦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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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完澡,蓝仲仑随意在腰间围了条浴巾踏出浴室,手上拿着另一条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正想坐下来休息一下,没想到门板上传来敲门声,他把大毛巾挂在头上,从容地走去开门。
“你来做什么?”一见到江水水低垂着头站在门口,他的火气立刻忍不住上扬,口气自然也极度恶劣。
“呃……我……”她本来就够紧张的了,又见到他“衣衫不整”的模样,硬是吞吞吐吐得说不出半句话,干脆两手一摊,手掌上平躺着一小瓶黑色的药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