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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这阵混乱引来了正在办公的耕尉,他皱起眉,看著满地碎片和眼前的女人,然後,下一秒他就见到若若额上的红肿。

  他恶狠狠地瞪了邵纹亭一眼,心疼地抱起若若转身走入办公室,邵纹亭亦不死心地跟在他身後走入经理室。

  直到他找来毛巾和冰块帮若若冰敷时,才发现邵纹亭站在他的办公桌前。

  「你最好对你的行为有合理的解释。」他面无表情地对邵纹亭说。

  「耕尉!你怎么可以对找这样无情,我是你原本要结婚的对象,是那个女人使了卑鄙手段,你才会娶她的。」她跑到耕尉身前,一投身,抱住了他。

  「你在说什么?」他推开她,满腔愤怒变成纳闷。

  「外传的话果真没错,你果真丧失了记忆?甄若若,你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女人,你明明知道我要嫁给耕尉了,还用这种手段抢走他,你……」她说著说著,眼泪滑出眼眶,楚楚可怜的哀容取代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若若,你来说清楚!你之前知道我要娶邵纹亭?」他凝眉望向她。

  若若看看两人,艰难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拿资料给你看的时候,你告诉我,你不认识她。」他冷声质问。

  「我……我不该说谎。」她俯头认罪。

  「她说的谎可不只这一个,她骗我你全身瘫痪,她企图赶走你身边所有的女人,她的目的就是坐上贺夫人宝座,她好恐怖、好有心机,我们都被她陷害了……」

  她的嘴一张一合,尖锐的嗓音刺激著他的脑膜,然後……记忆像潮水一波波朝他涌来……

  他抱著头,好痛……好痛……

  「耕尉你怎么了?」若若和纹亭同时跑到他身边。

  「我头痛……」他不自觉地发出呻吟。

  若若当机立断找来司机小王,和纹亭一人一手扶著耕尉上车,直奔医院。

  第九章

  办好住院手续後,若若返回病房,却被邵纹亭堵在门外。

  「对不起,医生正在帮他做检查,闲杂人等不可以进去打扰。」她双手横胸,骄傲地说。现在换她站到上风处了。

  「我可不是闲杂人等,我是他的妻子。」若若反瞪住她。

  她的心已经乱成一团了,他还好吗?是哪里又不对了?难不成是车祸留下後遗症?怎会痛成这样子?要不是她个子没人家大,早就用蛮力一把推开眼前这个女人闯进去了。

  「是吗?等他醒了,你还能不能保住妻子宝座,还有待观察呢!摇摆什么?」她存心挑衅。

  她的话咚一声,沉进若若心底。

  她说得没错……等耕尉醒了——就会忘记他们的爱、忘记专属於他们的梦……

  等耕尉醒了——就会想起他的美女高标论、想起他只想当她一辈子的朋友……

  等耕尉醒了——天就大白,黑夜将要隐去,到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他还会记得他爱她吗?还会记得他们一生一世的约定吗?不会!

  若若的心又抽紧了,好久不曾抽痛的心脏又开始造反,它是和耕尉勾结了吗?为什么只要碰上他,它就会反常。

  伯墉从病房里走出来,他叹口气,走到若若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说:「先有心理准备,耕尉想起所有的事情了。」

  「全部都记起来了吗?」若若追问。

  「对!包括和邵小姐的婚约。」他沉直地说。

  「那……他忘记我们结婚後的事了吗?」若若好怕听到答案,却又不能不面对。

  「那倒没有。」

  没有?那他还记得他是多么的爱她了?这句话让她又升起希望。

  只要他记得,他们互拥入睡的夜晚;只要他还记得,他们情话绵绵的黄昏;只要他没忘记,他们在清晨的喁喁私语,她就有把握再度赢回他的心。甄若若是个自信、积极、开朗的阳光女孩。

  「好!我知道了,那我进去看看他。」她一手握住门把,下一秒却让伯墉制止。

  「若若,耕尉刚想起许多事,他需要时间整理心情,给他一些空间,不要去打扰他,让他安安静静地想一想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劝说著。

  「好!那我先回公司把事情交代一下,帮他请几天假,晚上再来陪他。」她体贴地点点头,转身走出医院。

  希望老天祝福你!伯墉轻叹口气,转头对纹亭说:「邵小姐,耕尉请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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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医院的椅子上,若若几乎要睡著了。翻看腕表,两点半!还要多久他才肯见见她?

  晚上,他要邵纹亭出来告诉她,他不想见她。若若没离去,就这样守著、等著……守著自己的心,等他心回意转……

  可是,还要等多久啊?她已经好累、好疲惫了……如果,他在生气,她愿意给他时间沉淀情绪,可是……别太久啊!她已经好累、好疲惫了……

  倚著墙壁,面对耕尉的房门,她不断自问——是不是他一旦记起那段空白,他们曾有过的甜蜜恩爱,便全不算数了?

  是不是他一理回忆起生命中那段暂停,他们的婚礼就成了他急欲否决的丑事?

  是不是他一旦清醒,他就会变回那个不喊耘尉小弟、不喊她老婆的男人?

  是不是他一旦清醒,就会物是人非事事休……

  千百个想法、千百个不确定在她脑海里围绕,翻搅得她的心情再也无法安定。

  昨日的自信在耕尉肯见纹亭却不肯看她时,被击得粉碎……

  站起身,走到窗口对著明月叹嗟。

  谁伴明月独坐?我共影儿两个。

  灯尽欲眠时,影儿也人抛躲。

  无那,无那,好个凄凉的我!

  凄凉?从没想过这两个字会落在她身上。她不是最乐天、最开朋的开心果吗?她不是从不让眼泪出门见天日的吗?她不是要用笑容迎接每个初醒的太阳、用笑语欢送每个璀璨的黄昏?她是最有自信的甄若若啊!

  是爱情太难,还是爱人太辛苦?可是,爱情再难,她能放得下吗?放不下了,放不下了……她的心已陷落,她的爱已沉重……她只能继续往前走,断不能回头了。

  对著门,举手想敲掉那层隔阂,怕就怕……他在他的心上,早已筑起一扇更厚实坚固的城门,任她敲得再辛苦、敲得头破血流,再也敲不开两人心中的藩篱。

  贴著冰冷的门板,他睡了吗?好想好想他,想他温暖的怀抱,想他窜入她鼻息间的味道,没有他的夜晚,她孤枕难成眠呵……

  才是昨天的事吧!昨日清晨,两个初醒的男女在床畔互诉衷曲——

  他说他爱她,永世不改;他说他爱她,不怕岁月更迭。

  而她说了,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她说了,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行千千结。

  怎么才一个下午,就全变了样?岁月还来不及更迭,山棱仍在、天地未合,她的情丝却再也绊不住他的心,她的情网却再也结不住他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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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若若揉揉酸涩的眼睛,捶捶发痛的肩背,邵纹亭在里面照顾了他一夜,若若也在门外守了他一夜,用心用情全为了他那颗飘忽不定的心。如果人的情绪中不要有爱、不要有心疼,活起来会比较容易吧!?

  胸口又在作痛,她的心经得起几次这样的伤?她不知道,大约要等到极限的那天到来才会知道吧!

  「若若?你一夜没回去?」伯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伯墉哥……」她好累了,喘著气,预估她的心律不整马上要找上门。

  「要不要我找水水来?」他忧虑地审视著她的脸色。

  「我是需要有人支持,但不是现在,我好想见耕尉。伯墉哥,你帮帮我好不好?」她轻声乞求。

  「见他做什么呢?」耕尉又变回那个受过情伤,坚持不碰爱情的男人了啊!伯墉扶著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心怜她的委屈。

  「我要问问他,是不是我们先前的……全部不算数了?」她可以猜出答案的,但她仍希冀耕尉能给她意料之外的答案。

  说不定他会讲——若若,别傻了,我当然是爱你的,我要和你一生一世呢!

  说不定他会讲——若若,你的小脑袋里怎会装这些奇怪的想法?你已经嫁给了我,自然要一辈子跟在我身边。

  或者他会说……

  「若若,你放心,就算叔叔、婶婶不在,我们仍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们会替你争取你该得的。」

  他想起昨日耕尉的反应,他是那么激动,听不下他说的任何一句话。现在见面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难办,只会让若若受伤更重,为她好,就不该帮她!

  争取?该得的?他们已经在帮她争取赡养费了吗?他们之中,耕尉的脾气最倔,谁也别想说动他。

  「爱情这种东西,若可以用争取就得到,你当年也不会那么辛苦了,是不是?伯墉呀——我只要见他一面,其他的,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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