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经质,可以吗?」
「如果我跟你保证没有呢?」
「那……我相信你吧!」
「很勉强!」
「不然要怎样?」她气焰嚣张的说:「我说了我神经质,除非我姊真的如期出院,真的从此健健康康、没有任何的病痛,那我就完全相信。」
「但只要是人都会有病痛,只差在轻重的程度和致命与否。」他严厉的道:「你这是在刁难我。」
「我就是这样!」
「亚丝,你给我安静!」白薇薇真的是忍不住了。「倪医生,真是对不起,我这个妹妹……」
「她只是很直接。」倪彻只是简单回应,然後看向白亚丝又道:「这种人愈来愈少了。」
白薇薇不好意思的说:「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白薇薇,你帮外人啊?!」
「白亚丝,我想和我的医生交谈,你可不可以沉默个三分钟。」白薇薇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主治医生和妹妹之间有些剑拔弩张的,但她清楚不能这样下去。
白亚丝一副好心没有好报的表情,侧过脸去看著点滴架,闷闷不乐的。
「倪医生……」
「没事,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谢谢,麻烦你了!」
一直到所有的脚步声远离,白亚丝才看著姊姊,一脸的委屈,好像她吞了多少苦水似的。
「亚丝,你是想害死我,我们有仇吗?」
「我只是——」
「以後只要倪医生来巡房,你就给我闭上嘴!」
「我乐於遵命!」白亚丝不悦的回答,「求我,我还不想说呢!」
第二章
几天下来白薇薇的复元情况都很理想,除了努力避开倪彻之外,白亚丝是全心全力的照顾姊姊,现在只等倪彻说可以出院,一切就功德圆满。
但是这个傍晚,白薇薇突然觉得浑身发冷,明明室温是二十六度,可是她却感到自己好像身处严冬,不舒服极了。
「亚丝,给我棉被……」她牙齿打颤的说。
「美女,现在是七月,外面热得可以煎蛋,你却要棉被?你是不是哪里不对劲?」白亚丝警觉性很高的问:「你不要吓人!」
「我真的好冷……」她发抖道。
闻言,白亚丝马上按铃请护士来。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不然太热天怎么会喊冷?
护士进来了,她看著白薇薇问:「怎么样?」
「我好冷……」
「还有哪里不舒服?」
「全身都不太对劲。」
护士拿出耳温枪为白薇薇量体温,这一量居然有三十九点一度,算是发高烧,别说白家两姊妹吓到了,连护士都有些意外。
「倪彻呢?」白亚丝很急的说:「快点通知他啊!这情况不寻常!」
「倪医生在高雄。」护士说,没有什么表情。
「高雄?!」
「他去参加一个外科手术会议。」
「那总有人可以处理这情形,」白亚丝的语气非常紧张。「你最好快点找个医生来!」
「我们会处理。」护士不疾不徐的表示。
「请你们快一点,不然……」
「亚丝,不要急,相信他们的专业。」白薇薇一脸很不舒服的表情,
护士走了出去,白亚丝则紧紧的握住姊姊的手,想要给她力量。一定是手术哪里出了问题,她绝对要找倪彻算帐。
十分钟之後,一名身形削瘦,看起来颇高的男人走进来,他的身後亦跟了三名实习医生。
「先抽血、验尿,然後照张X光片。」狄若山镇定自若而且熟练的命令著。
「医生,我姊姊她……」
「目前情况还不确定,但很有可能是因为感染。」
「感染?!」
「这种情形很普遍,所以你们不需要担心,等血液报告、尿液报告出来,我会做处置,不会有事的。」狄若山看著这对姊妹肯定说道。
「真的不必操心?」白亚丝有些害怕的口吻。「本来都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
「交给我!」狄若山坚定如山的表示。
「您是……」白亚丝虚心的问。
「狄若山。」
「狄医生,麻烦您了!」白亚丝充满恳求的说。
「这是我应该做的。」狄若山淡淡的回应。「我会和倪医生联络,让他了解状况。」
「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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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彻连夜赶回台北时已是凌晨两点,他和狄若山通过电话,知道白薇薇的情况已经掌握住,但他仍不放心的来到病房。
白亚丝突然惊醒过来,事实上她没有熟睡,只要有人进病房或是护士来给药,她都可以马上的知道并醒来,一看到来者是倪彻,她有些意外。
「你不是在高雄?」她的口气带了些质问。
「我回来了。」他说,然後看向病床上已然熟睡的白薇薇。「你姊姊退烧了。」
「狄医生都处理过了。」
「我知道。」他对著白亚丝说:「你姊姊的肺部有轻微的发炎,所以才会发冷又发烧,白血球的数目还好,现在施以抗生素的治疗就没事,你不要操心,一切都在控制中。」
「很吓人!」她心有余悸的说。
「手术本来就会有一些风险。」
「我以为你很高明!」她不太友善的看他。
「我是高明,但我不是神,很多状况不是我所能预料的,再加上每个人的身体都有其独特性和不同的反应,有些人手术後没事,有些人手术後反而才是麻烦的开始。」他耐心的解释。
「你在暗示我姊姊的手术并不成功?」
「不!我只能说还需要观察。」
「抗生素要打多久?」
「一个疗程是一星期。」
「你是说我们还要再待上一个星期?」她不是故意想要大惊小怪,而是二十四小时待在医院里,她已经待到快自闭了,先前以为可以准备出院了,结果他却说……还要待上一个星期?!
倪彻没有多想,因为怕吵到病人,所以他本能伸手扯著白亚丝的手臂,把她拉到病房外,并且轻轻带上房门。
「你想吵醒你姊姊?」
「一星期!」
「有人医院一住就是三、四个月,对那些慢性病或是长期需要住院的病患而言,一星期算什么?」倪彻数落她。
本来想骂他庸医但一想到姊姊还要他照料,白亚丝忍住了。
「如果你觉得累,可以找人和你轮流照顾你姊姊。」倪彻建议,这种情形他看多了。「或者请看护。」
「看护不是自己人!」她顶嘴道。
「那其他的家人?」
「我妈要开庭,而且她不适合照料我姊。」
「没有其他手足?」
「就我们姊妹俩。」
「那,」倪彻也不知道能再建议什么。「如果你需要回家就交代护士一声,我想你姊姊的情况还不需要二十四小时都有人陪在身边,你有在工作吧?」
白亚丝不语,她没有工作,那是因为她打算出国深造,可是如果她点头,好像在告诉他自己是个无业游民,不知怎地,她不想他这么认为!
「有吗?」他追问。
「有没有工作是我的事!」
「如果你没有工作,那么——」
「倪彻,不管我有没有工作,那和我姊姊康复、出院都是两回事,本来我以为明天就要回家了,现在……」她沮丧又迁怒的说:「你每天只要来巡房两次,你知不知道二十四小时待在这里的家属的心声。」
「病总要治的。」
「废话,但是时间不该拉得这么长!」
「我可以明天就让你姊姊出院,但是如果出了任何状况,你敢负全部责任吗?」已经是拿出圣人的耐性了,倪彻不曾对任何一个病人的家属如此包容。
「你在威胁我吗?」白亚丝不爽的表示。
「我在告诉你事实!」
「你想把责任都推给我?」
「如果你坚持明天出院的话。」
白亚丝这会是又倦又气又头脑不清楚,她想念自己的小窝,想好好的泡个加了玫瑰精油的热水澡,想要舒舒服服的挑一片自己喜欢的DVD来看,更想要裸睡,想二十四小时只要发呆就好。
「倪彻,我想揍你!」她突然说。
「你说什么?!」他闪了一下神。
「你害我困在这里!说什么胆结石开刀只是小手术,又不是癌症还是什么重大意外,还说五天到一星期就可以出院,现在……」她抡起拳头。「我真的是想给你几拳。」
倪彻碰过仰慕他、爱上他、为他疯狂的女性,但是想要打他的,这还是第一次碰上,他感到有趣极了。
「白亚丝,」他知道她的名字,但这是第一次叫出来。「这样能解决问题吗?」
「是不能,但是我会消气,心里会好过很多!」她充满戾气的回答。
「真的?这样可以让你消气、好过?」
「当然!」
「好,你打。」他爽快道。
「你说什么?」白亚丝反倒怔了下。她没有听错吗?还是她的脑子传达了错误的讯息?
「我让你打。」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倪彻知道这有些荒谬,而且随时会有值班的护士经过,他没有理由这么纵容病人的家属,但他就是忍不住这么做,「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