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么!?”凌昊炜恶狠狠地看着小手的主人,一只大手拍掉她不安分的小手。
童禹恩瑟缩了一下,她嗫嚅地偷瞄他骇人的神情。“不是他们的错,是我自己没注意——”
“不是他们的错!?”凌昊炜瞪着她的头顶,让她觉得头发都快烧起来了。“我把你交给他们,他们就得负责帮我带回来一个完好如初的你;现在倒好,看看你,变成一颗小番茄了,明后天就会变成一块小黑炭,你要我怎么跟炘烨交代!?”他说得越来越大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了。
小季、成哥跟小彬三人沉默地呆立一旁听着,老大的数落,三人频频咋舌;其实老大也不是没发过脾气,不过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发脾气还是头一回,看来小童是个惹不起的角色,以后还是好好地“供”着她,免得下次又莫名其妙被刮。
而且他们头一次发现老大其实也满幽默的,小番茄、小黑炭?亏他想得出来;不过这些辞汇用在娇小的小童身上倒一也不为过,挺适合的嘛!
“我……这样也很好嘛,现在不是流行什么-O九辣妹吗?脸上都涂得乌漆抹黑的,我这还是不经人工修饰,既可省下粉底钱,又是自然形成,人家不是说‘自然就是美’……”那种新潮的化妆品可贵得咧,晒一晒既省钱又流行,一举数得嘛!
“美个屁!”凌昊炜气得眯起眼,连粗话都说出口了。“你是女生耶!‘一白遮三丑’的道理你懂是不懂?”
“一白……三丑?”童禹恩呆呆地看着他。“不会啊,我有个朋友叫白曦,她的肤色就呈小麦色,我觉得很漂亮啊……”
原本柞在一旁的三个大男生忍不住爆笑出声。“白皙”?叫白皙竟然会有小麦色的皮肤?好笑,实在太好笑了!
凌昊炜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奇迹似地让他们顿时硬生生地敛了口,没人敢再嘻笑出声音。
“以后不准再带她出外景。”凌昊炜气闷地下了命令。
他气炸了,他干么还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为她抱屈!
“凌大哥!”童禹恩一时心急,又拉住他的衣角苦苦哀求。“不要啦,我下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你不要禁止我出外景好不好?”
凌昊炜的眉头打了个死结。“在工作室里吹冷气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去外面日晒雨淋?”
小季和成哥面面相觑,老大何时变得如此“怜香惜玉”了?两人看向小彬,只见小彬耸了耸肩,一脸莫名其妙。
童禹恩猛力地摇着头。“不好,工作室里除了看书还是看书,完全没有任何实地经验,这样我怎么学得到东西?”她苦着一张脸,就怕预感成真。
“你!”眉头的一个死结皱成一条线,凌昊炜愤愤地用食指用力戳了戳童禹恩的额头。“你猪脑袋啊你!工作室里有我,我不能教你吗?”
“耶?”童禹恩瞪大了眼,她指了指凌昊炜,然后又指指自己。
凌昊炜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没好气地点点头。
瞬时,童禹恩圆圆的大眼睛闪动着满天星斗,满心满眼充塞着崇拜的光芒,两只小手叠握成一颗小拳头,一张惊讶的小嘴微微抽搐,慢慢漾成上扬的弧度。
凌昊炜一见她眼里异样的眼光,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大步,当他还来不及做任何后续反应,接下来的场景仿佛电影情节般,童禹恩在所有男人的惊呼声中一跃而起,猛然抱住凌昊炜,一个无比热情、又响又亮的颊吻毫不留情地落在他的脸颊——
“凌大哥,你最棒了!我好爱你!”她兴奋地搂着凌昊炜的脖子,全然没有发现他已经僵硬得变成石块!
杵在一旁的三个大男人同时用力地抽气,几乎失去呼吸能力,双眼暴睁,差点没口吐白沫,当场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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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累的身体,依照惯例停好那辆宝贝的七五O西西重型机车,童禹恩一步一脚印地踩着沉重的脚步,以龟爬的速度爬上三楼〕
以她的急性子来说,平常上楼都是用冲的,她从来都没数过一至三楼的楼梯数有多少格,但今日莫名的疲惫感充斥全身每一个细胞,使得她认真的数着阶梯数,借以分散身体的无力感;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每天爬了六十一格阶梯。
呼——真是不错的运动机会,她想
昨天曝晒过度的皮肤,今天仍在发热,皮肤,表面除了刺痛感外,更教人痛苦的是全身竟泛着麻辣的搔痒感,抓了会痛 ,不抓又痒得难受.教人左右为难!
工作室里每个人又粗鲁得可以,看来今天她得小心地避开他们,免得嫩嫩的皮肤遭受“二度伤害”,那可真吃不消了。
拿出钥匙准备打开工作室的大门,才发现门根本没锁。
从她开始上班的第一天开始,小季就把开门的工作交给她了,因为她的资历最浅、懂得最少,而且不像他们常常日夜颠倒,交给她开门是最妥当不过的了。
童禹恩心里打了个突,来工作室上班一个月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她想起工作室里那些昂贵的摄影器材,该不会因此而遭到小偷先生的凯觎吧?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没想到一眼对上的是小彬满是睡意的脸庞。
“你来啦?”小彬很没气质地打了个呵欠,算是跟她打过招呼了。
“小彬?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她这才放心地走进门,顺便将大门敞开。
“什么早,我一晚都没合眼哩!”小彬抓了抓肩膀,露出一脸疲态。
“噫 ”这家伙干么虐待自己的身体,难不成昨晚他跑去泡妹妹了?
“噫什么噫,不跟你扯了,我去泡杯咖啡。”咖啡是熬夜的人最大的恩宠,它的咖啡因可以提振一下不济的脑袋。
“喂,你老实说,昨晚是不是跑去泡美眉了?”真不够意思,这么好玩的事都不找她“参一ㄎ ㄚ”,小器鬼。
“泡你的大头鬼啦!”小彬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们昨晚留在暗房冲照片,刚刚才冲好, 待会儿我们才要回去睡觉哩!”
“暗房!?”童禹恩的兴致全被挑了起来,她兴奋地提高音量。
暗房是整个工作室里她惟一不能进去的地方,因为里面放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例如底片、冲洗的剂料,那些东西一曝光就成了废物,偏偏又贵得要命,所以那是她惟一被禁足的所在。
“讲话小声点,我头痛得要命!”显影剂与定型液都含有很呛鼻的味道,在暗房里熬了一整夜,不只整个人头昏脑胀的,连嗅觉都产生障碍。
“小彬,你可以带我进去暗房里看看吗?”童禹恩压低声音,轻声要求道。
“里面黑不溜丢的,有什么好看?”小彬好笑地说。
其实暗房里还是可以开灯的,只要将怕曝光的东西以厚厚的隔离锡箔纸包好,其他器材并非不能见光;即使在冲洗过程中,暗房里仍可以留有红色的微光灯泡,不然谁有办法真能在黑暗中作业?
小彬之所以会说暗房里很黑,是因为童禹恩很好骗,反正她又没进去过,怎么会知道他是逗着她玩的?
“真、真的黑暗暗的?”童禹恩吞了口口水,小脸开始出现犹豫的神色。
她的胆子很大的,真的很大!不过她就怕那些“黑暗暗”的东西,举凡黑暗的地方、灵异的节目,甚至黑色又恶心的嶂螂,她都会觉得毛毛的……
“是呀,伸手不见五指,连里头藏了什么都不知道。”小彬突然斜吊起眼,两只手臂高高举起,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童禹恩将眼睛张到最大,两只手掌交叠紧压住合不起来的嘴,肩膀不由自主地往内缩——
突然有只手掌从背后拍了她一下,瞬间让她紧张的情绪“啪”地断裂——
“啊——”一个高分贝且不加修饰的尖叫声由童禹恩喉头逸出,她霍地蹲了下来,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
整个工作室的成员在最短的时间全数到齐,团团围住她止不住颤抖的身体。
“怎么回事?”凌昊炜是最后一个到达的人,他的眉毛皱成一条线,声音冷得令人发毛。
“不知道,我只不过拍了她一下……”小季的右手还停在半空中,他没料到自己一个无心的招呼会造成如此“惊天动地”的结果。
凌昊炜犹豫了一下,随后蹲在童禹恩的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啊!不要啦!不要吓我啦——”凌昊炜任何话都来不及说,童禹恩便又惊惶失措地狂叫起来。
“童禹恩!”凌昊炜突地揪住她颤抖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然后伸出大掌,“啪”地一声,在她的脸颊上黏上一记响亮的锅贴!
整个工作室倏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震慑于凌昊炜不按牌理出牌的动作,甚至连凌昊炜白己都感到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