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哥,云流宫是不容人擅闯的,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她在他背后连连喊着,然而眼前那个身影却是愈走愈远,一点也不将她的担心放在心上。
「任大哥……」她追了几步后不敢再跟,怕任大哥生气起来,会真的对她下手。
他愈走愈远。
危险?神秘?那又如何。
好不容易有一个令他感兴趣的地方,若没有走上一遭,岂不可惜?笃定着神情,他依然向前走,沉灰的身影渐渐自她眼中消失。
「任大哥……」她咬着唇,留在原地;很想再继续跟随,却又不敢。
总是这样,他往前走、她便紧紧的跟着,可是他却不让她跟,总要她走;他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她的心意呢?
*****
已经是春末时分,然而祈连山上的雪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几代以来,云流宫一直是与世隔绝的存在着,虽然被列为武林二宫之一,却鲜少涉足武林事。
出了宫门,焰珂直往山下那个立着石柱的地方走去;虽然现在只剩她一个人,是有点孤单;不过比起风琤临走前的建议:去找东方大哥或者北宫大哥切磋武艺解闷……她还是一个人无聊点儿算了。
除了雷玦之外,她在宫里还真是找不到对手了;因为其他人的武功不是太强就是太弱,打起来一点都不好玩。她边想着边往前走,就在快接近石柱时,却突然听见争执声。
她连忙向声音来处奔去。
「你是谁?」石柱旁,负责巡守云流宫外围的青衣护卫挡住一名全身灰衣的男人,谨慎的询问着来意。
「你们是云流宫的人?」他语音沉然的反问。
「是,」青衣护卫答道。
「云流宫在哪里?」
「你是谁?为什么要找云流宫?」
「好奇。」他答道。
「好奇?」青衣护卫们相觑一眼,这是什么理由?
「告诉我进云流宫的方法。」
「云流宫不是你可以去的地方。」青衣护卫说道:「这位公子还是请回吧。」
「如果我非要去不可呢?」
「既然公子并无要事,请别为难我等,如果公子要硬闯,那么,我们只好强硬的『请』你离开。」
请?他突然笑了。
「打赢你们,你就为我带路?」他问道。
「护守云流宫是我们的责任,不能拦住你是我们无能,但我们绝不可能带你上云流宫。」青衣护卫昂然道,
「那么,就试试吧。」
灰衣男子蓦然向前,四名青衣护卫立刻拦住他的路,不让他再向前;灰衣男子并没有出招攻击,但青衣护卫已为守卫而出手。
灰衣男子脸上始终扬着恣意的笑容,身形飘□的让青衣护卫的攻击频频落空;四人心中皆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武功比他们高出太多,光凭他们四人绝对挡不住他,但--守护云流宫是他们的责任。
转念间,灰衣男子转守为攻,片刻后四人全被点住了穴,动弹不得。
「你们便是传言中,负责守卫云流宫的青衣护卫吗?」他嘲讽的语气里似有笑意。
「守卫是我们的职责,就算你打赢我们,我们也绝不会带你上云流宫?」青衣护卫个个视死如归。
「是吗?」他站到其中一人面前。「穴道凝滞、加上分筋错骨,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尝过那种感觉?」
分筋错骨!四人脸色忽变。
就在灰衣男子准备动手的时候,焰珂已飞奔而来,正好听见他的威胁。
「住手!」
一声喝止,令灰衣男子转过身,眼前只见一抹火红的身影倏地出现。
焰珂衣袂飘然的站在石柱上与他对视,然后跃下,身形轻如鸿毛落地不起烟尘。灰衣男子眼中忽然浮现了抹趣意。
「你也是云流宫之人?」
焰珂先望了眼被定穴的四人,发现他们并没有受伤,只是被制住不能动弹,这才转过身。
「是。你又是谁?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她语气不善地反问。
「我来见云流宫主。」
「你想求见宫主,所以制住云流宫的人,顺便威胁?!」焰珂斜睨着他。
「如果他们答应替我引路,自然不会有争执。」他答的再自然不过。
「放肆。」焰珂凛着小脸。「云流宫岂是你可以随意来去的地方,宫主又岂是你想见就能见?」
「你能代表云流宫吗?」灰衣男子笑的轻狂。「传闻青衣护卫都是云流宫里一流的高手;但如果这四个人就代表云流宫的高手,那么江湖中的传言,未免太夸大了。」
「别以为你赢过他们就能代表什么,你还没有赢过我。」焰珂忍着怒气,她不容许有人轻蔑了云流宫。
「妳?!」他看着她,笑的更加轻恣。「赢了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而言,也称不上什么光彩的事。」
他的态度彻底轻蔑,怒火瞬间燃亮了焰珂的双眸。
「要对付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也绝对绰绰有余了!」她反讽回去。她最讨厌瞧不起女人的男人。
他大笑。
「你对自己这么有自信?」还没有任何女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猖狂。她,够特别。
「哼。」焰珂傲然的看着他,不畏于他眼神里的邪狂。
「来一道祈连山,总算也有收获。」他喃喃低道。
这一身鲜亮的红衣、这么倔傲鲜明的个性,似乎是想引出潜藏在他体内的征服欲望。
很久了,他不曾有这种近乎想拥有一样东西的感觉;有了她,也许他的生活会多一点乐趣。而,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是什么感觉?她,让他很想试试身边多了一个累赘会是什么样子。
焰珂不再理会他,绕过他准备为那些青衣护卫解开穴道;然而他身影一掠,无声无息的阻在她面前。
「你想救他们?」
「你想阻止我?」她站定,昂睨反问的气势不下于他。
「你跟我走,他们四个就没事。」他蓦然说道。
焰珂一怔。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怒道。这男人想干嘛?
「吓到你了吗?」他居然笑了。
焰珂瞪他一眼。「让开。」
「如果你有本事越过我,他们就是你的。」他话还没说完,焰珂身形倏地移转,他立刻跟随移动,每一步都挡住她的去路。
焰珂气不过的出招,灰衣男子只管闪避与阻挠,并不反击;而他脸上始终噙着一抹令人费解的笑意。
随意出了几招,都被对方阻开,焰珂开始认真起来了,并且意识到眼前这个灰衣男人并不若外表看来那么平凡。
十招一过,焰珂忽然停下手。
「你究竟是谁?来云流宫又是为了什么?」她蹙眉。
「等你跟我走之后,你自然会知道我是谁;至于我来云流宫的目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她比云流宫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你以为你真能打赢我?」他脸上那抹从容的笑意看在焰珂眼里只觉得可憎,让她想一拳挥掉。
「不是以为,而是一定。」
「骄兵必败!」丢下一句,焰珂凝气于胸,一套刚猛而带着十足威力的掌法因应而生。
「那是因为那个人没有骄傲的本事,所以才会失败。」他笑应,闪退以避开她锋利的攻击。
自小嗜武的结果,使得焰珂的武学根底相当扎实,灰衣男子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原本他还以为她只是空有美貌,想不到她的武学造诣却是出乎他意料的高。想来,以前他对女人的评价未必是对的。
硬攻不成,焰珂身形转柔,趁隙近身攻击,灰衣男子像是刻意等着她,双掌一相对,他立刻翻转掌势,制住她一只手;焰珂一惊,另一只手欲救援,而他就在此时转守为攻,以单手再制住她另一只手。
「你--」焰珂脸色一变。
「我说过,我会赢。」她的武功是不错,可惜在他面前,大部分人的武功有等于没有。
他脸上得意的笑容是焰珂最后的印象,接着眼前一黑,她整个身子失去知觉,软软的倒进他伸出的怀抱里。
四名青衣护卫一见,立刻骇然惊呼。
「放开她!」
灰衣男子抱起焰珂,然后面向他们。
「她是我的了,」扬起一抹自得的笑容,他转身离去。
他们想救她,无奈身体被点穴根本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灰衣男子将焰珂带走。
这个狂人到底是谁?
*****
天地在晃动,焰珂蓦然惊醒!
一张开眼入目的,是一座方正的狭长空间,晃动的不是她,而是周围这个箱形的木屋,她……她在哪里?
对了,有个狂人想捣乱,她昏倒,然后……焰珂猛然往前拉开竹帘--
「妳醒了?」竹帘一掀开,他悠淡的笑脸蓦然出现在眼前,害焰珂连忙又后退一点点。
「你……」看到马车不停往前跑,她望了望四周陌生的景致。「这是哪里?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输了,自然应该跟我走;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谁要跟你走啊?!」焰珂皱起眉,直觉就想跳车。
「慢着,」他抓住她的手臂,不让她轻举妄动,「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