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的承诺里,并不包括云流宫里的人。」她拒绝似的回应,存心试验他的性情。
「我只要焰珂。」尽管神情冷漠,但在提到焰珂时,他激昂的眼神却泄露了心情的激动。
七天的分离,思念之情已将他一贯的冷漠性情磨蚀殆尽;他一定要见焰珂!
「焰珂违背了宫规,情事重大,本宫不能将她交给你。」柳轻非的语气依然优柔。
「不让我见焰珂,我就拆了这里!」任风行低吼一声,纵身便朝纱帘攻击,企图擒住云流宫主,但暗飞入阻止了他。
暗挡在纱帘之前,两名皆是绝顶高手的男人便动起武;为了焰珂,任风行非得要云流宫主点头不可,而暗视柳轻非的安危为第一要务,所以坚决不让步。现场只见任风行所吐出的雄浑内劲尽数被暗所化解,气流波动处,只见纱帘轻动,云流宫主仍安坐于纱帘之后,冷静的看着两人对招。
被北宫无名带到暗处躲着的焰珂一见到这种情形,几乎忍不住就要冲上前阻止任风行,但北宫无名却要她稍安勿躁。
两人一来一往,任风行出招并不留情,暗却只守不攻;三十招过后,云流宫主终于再度开口。
「任风行,如果你希望焰珂平安无事,就立刻停手。」她冷冷的道。
话声才落,任风行立刻停了攻击;而在他停手后,暗再度闪身消失。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他与云流宫主两人相对。
「国有国法,云流宫也有云流宫的宫规;一个背叛的罪名就足以置焰珂于死罪不赦,如果你想救她,只有一种方法,就是以焰牌保住焰珂的命。」见他双掌再度凝气,柳轻非提醒道:「任风行,就算你武功再高,云流宫内的高手却不只有暗一个,你真能胜过合,又能打败云流宫里的无数高手吗?」
任风行没再妄动,但眼里已有困兽的戾气。
「我要焰珂。」像一只被藤棘困住的猛兽,任风行被惹的受了伤、却置于不能反抗之地,只能睁着眼,诉着不肯屈服的意志。
云流宫主仍是淡淡立于他的攻击范围之外。
「那么,成为云流宫的一分子吧!四婢不嫁外人,你想与焰珂一生相守,就成为云流宫的一分子。」
任风行还没出声,焰珂已不顾一切冲了出来。
「不要!」她冲到任风行身旁,然后看向云流宫主,双膝跪下,「宫主,求你不要这么做。」
云流宫主并没有理会焰珂的恳求。
「任风行,你的回答?」
「不要!」焰珂猛摇头,着急而心痛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宫主,焰珂愿意领受惩罚,求宫主不要为难风行,我不要他为我作任何牺牲……」
她跪在地上哀求着,任泪水模糊了视线,一句句请求、一滴滴泪水,都只为了她衷心所爱的男人;纱帘后的柳轻非忍不住闭上眼,贝齿咬着下唇,却是不能松口,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任风行眼中的戾气消失了,从焰珂一出现,他的眼神就只专注的停留在她身上,虽没有任何表示,但炽热的深情却瞒不住人,他对焰珂的爱,并不比焰珂对他来得少,也不枉焰珂为了他差点叛宫了。
在焰珂仍无法停止的啜泣中,任风行握住她双肩,坚定的将她扶起来,然后拥入怀中。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任风行已经完全恢复冷静。
柳轻非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如果这是你的条件,我答应。」
「风行,不要……」焰珂抬起头连忙要阻止,却被任风行以唇吻住,然后再将她的脸压入怀中,不让她出声。
「但我也有一个要求。」他对帘后的人说道。
「你说。」
「从今以后,不要再叫焰珂做任何事;她的事,由我代替。」
柳轻非沉吟了会儿。「焰珂是四婢之一,这点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我只可以答应你,往后焰珂之事,必定有你相伴。」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柳轻非答道。
得到云流宫主的承诺,任风行搂着焰珂离开宫殿;北宫无名这才走出来。
「云流宫又多了一名高手。」无名淡笑着道,了然的眼神看向柳轻非;原来这才是宫主心中真正的计量。
「让四婢情有所归,不也是美事一桩?」云流宫主轻笑着回应,然后转身走回云织楼。
北宫无名也松了口气,至少焰珂的事已解决,宫里再无他挂心之事,那么,他也能专心去办他自己的事了。
*****
回到焰珂房里,任风行关起门来不让其他人来打扰。
他细看着焰珂仍泪痕斑斑的小脸。
「她有为难你吗?」这个「她」,指的当然是云流宫主了。
「没有。」焰珂摇摇头,眼含心疼与愧疚的看着他。「对不起,害你为了我失去了你最想要的自由,我从来不想你这么做的……」
「别哭。」眼看着她泪水又要掉,他连忙阻止。「不要哭,我不爱看到你哭。」他笨拙的拭着她的泪。
焰珂看着他。
「我好想你。」回宫后,等待宫主处置的忐忑,还不如想念他来的难熬;她想,她爱他真的好深好深。
「你没事就好,其他都不重要。」抱着她,似乎怎么样也不够。
焰珂失踪后,他在龙山寨找不到她,心情几乎陷入半疯狂的状态,那时,他再度望见从小不离身的那块玉佩,这才猛然想起还有云流宫,而后,赌着渺茫的希望,他来了;幸好焰珂真的平安无事被带回这里。
「我忽然不见,你一定很着急吧?」焰珂自他怀里拾起脸,看着他奔波后微乱的发丝。
任风行笑的很淡。「我只想找回妳。」找到了她,这才最重要,其他的都不必再多说了。
他没多说,焰珂却能懂得他心里的曲折。
「我想和你在一起,却不要你为了我而委屈;风行,你其实不必……为了我勉强加入云流宫的。」
「没有任何人能勉强我,对我来说,为你做的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任风行心中没有一丝不平。「你是我的女人,能让你无忧无虑的留在我怀中,是我唯一要做的事。」
焰珂望着他,又有点想哭了,她深吸了口气。
「我多希望……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原来她没说,他却一直记挂着逃开风琤与水玥后,她无言的担忧。
「你永远不会是。」他轻怜的吻着她的脸、她的眼,不想她再掉泪。「我要你明白,我爱你,不比任何人少,」
焰珂怔住,在回神后,她笑了出来,眼里又含新泪。
「我以为,你不会说甜言蜜语……」
「我只为了你。」他原以为独行的一生,却在遇见她后兴起了与她共度的念头;他不曾抗拒过这种想法,却也意外自己居然会用那么多的感情去待她--他原以为自己不会对任何人动情的。
而焰珂为他付出的,不曾少于他;她甚至在名分未定时,就将自己全然的托予他,叫他怎么能不更心疼她?
「天不老、情难绝,焰珂只随任风行。」她笑着道,一向习武不重文的她,却以最缠绵的诗句,对他许下永生的誓言。
任风行没再说任何话,只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小女人。
爱一个人,不一定得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纠葛情仇;他和她,只要一种念头就足够。
一种只要对方、谁都不能替代的念头--
非君莫属。
尾声
云流宫流传于外的四块玉牌终于在经过数十年的流转后,再度回到云流宫;偕着四堂之主,柳轻非来到云流宫的神楼。
她将玉牌放置在供桌上,这里是云流宫的禁地,也是历代宫中重要人物的牌位安置处。
「敬告云流宫历代宫主、长老,轻非已将『风、雷、火,焰』四块玉牌寻回,但请历代宫主、长老们不必再为玉牌之事挂心。」轻非虔诚的双膝跪下,然后三叩首。
四堂主亦皆跟随着她做着相同的举动。
祭告完玉牌之事,柳轻非回身面对四堂主。
「谢谢你们在玉牌的事件上,所付出的努力。」
「宫主言重了,这原本就是我们该做的事。」四人皆是恭敬的一行礼。
「宫主,玉牌之事告一段落,四婢也各自有了归宿,如果宫主允许,东方情想离开云流宫一个月,希望宫主允许。」东方情再度开口。
「有特别的原因吗?」
「私人之事,但请宫主放心,属下不会动用云流宫之人。」东方情道。
柳轻非摇摇头。
「你们四人是云流宫倚重之人,不管是为云流宫、或为了你们自己,其实两者都是分不开的;东方,本宫不问你原因,但希望你记住,无论任何事,只要关于你,云流宫都不会置于事外。」柳轻非看向其他三人。「不回、天仇、无名,对你们,本宫亦是如此。」
「多谢宫主。」
柳轻非笑道:「就这样?只有东方而已,你们三人都没有其他事要办吗?」
呃……他们四人全露出同样的表情,似乎什么事都瞒不过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