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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乡妩像是被人用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剎那间,全身的温度都消失了。

  严箴安抚地揉着她的肩劝道:「别这样,起码我们知道这场火灾别有内情,否则当日的录像带不会这么凑巧被偷走。」

  「不管怎样,这仍然只是推论啊!」她抖着唇銮起」抹艰涩的笑。「我们还是无法证明那场火不是爸爸、妈妈的错,他们不是滥好人,引狼入室、自寻死路。」这才是她心中始终解不开的结。

  她不以为父母乐善好施的个性有错,人与人之间本来就该和平相处,为什么要互相陷害?

  父母死后,她曾想过再也不干好事,从此要做个恶人口结果她伤了严箴,好在他人好,不追究。

  可后来她再想起,总是一阵寒栗袭上心头。不敢想象,万一那日伤了他,哪有今天两人甜蜜温馨的恋情发展。

  她是这么样地喜欢他,希望他开心、祈求他快乐,无论如何,她不想他受伤。然后,她才想起昔日父母坚持行善的原因--但愿喜欢的邻居、朋友、同胞,大家都快乐。

  父母不是为了虚名浮利才去助人的,他们只是深深喜爱着这块土地上的一草一木,这样单纯的人,死后竟要背负如此恶名,教她如何忍得?她……心痛啊!

  「如果你坚持要找到纵火者,不妨从当夜与我在大厅相撞的女人身上查起。据我所知,她是警卫的儿子在莹PUB钓上的一夜情伴侣,但可惜无从得知其姓名。不过那晚我与她相撞后,掉了一只花旗银,后来我再回去找,始终找不到,八成是她拾走了。」杨耘揩淡漠言道。

  「也就是说,持有我父亲收藏之花旗锁的女人,极可能就是那晚的纵火嫌犯?」但杨耘揩怎会知道这么多?房卿妩不懂。「事后你还敢再回去,不怕被当成犯人扭送警局?」

  杨耘揩倨傲地扬了扬眉。「既然是我的东西,就不准其它人检便宜,我当然要回去把掉落的花旗锁拿回来。」

  「是吗?」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大相信。

  「现在证明我不是纵火犯,我可以走了吧?」他一脸讥讽地走了。

  却留下满屋子的疑惑予严箴和房卿妩。

  她抹着未干的泪沮丧地低下头。

  他坐在病床边,安慰地搂着她的腰。「别怪他,他也是历经辛苦才从社会边缘爬起来,因此养成了偏激的性格。」

  她好奇的眸光锁着他。

  他轻咳一声,说道:「杨耘揩十二岁那年父亲做生意失败,欠下大笔债务,债主逼得急了,他父母居然趁他上学之际一起溜走,留下年幼的孩子独自面对一大群豺狼虎豹似的债主。从此他就再也不相信人性了,可正因他深知被背叛的痛苦,所以他从未背叛过人。而对于你父亲,那种他从未遇过的善良人物,他一定很迷惘,也真心担忧你们无法在这个冷酷的社会活下去,所以才会想给你们一点小教训。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一片好心的警告竟成了你一家人的夺命帖,他感到十分后悔,因此事后才会再去调查这么多事,录像带、警卫儿子的性伴侣,都是他查出来的。」

  事情的真相让她张口结舌,可是……「或许他的本意是好的,但若没有他的捆绑,爸爸、妈妈也不会葬身火窟,他们不应该死的。」烈焰焚身,多么痛苦的事,那是她至今都无法遗忘的噩梦啊!

  「我知道。」一连串的意外、巧合造成了悲剧。行事的人虽没有歹念,可结果却是如此凄然,怎教人不怨?

  「严大哥……」在他的臂弯里,她两度泣声垂泪。

  他也只能静静地搂着她,让他温暖的怀抱涤清她心底的烦忧。

  在数不尽的泪珠滚落后,她尴尬地吸了吸鼻子。「对不起,又把你的衬衫弄湿了。」

  「眼泪是没关系啦!」他眨眨眼,笑道。「只要没有鼻涕就好。」

  「我才不会这么恶心。」她挥着拳头唳叫。

  他笑着接了几记花拳绣腿,没啥力气,根本不痛不痒。

  「你打也打过了,现在换我了。」他嘿嘿邪笑,一指神功搔向她的腰侧。

  「不要!」他的手指还没到,她已经把身子缩成一团。

  「怕怕!」他差点被她的尖叫声震破耳膜。「你若去参加大声公比赛,绝对没人敢跟你争第一。」

  「你知道就好。」她撒娇地嗔他一眼。「你再搔我痒,我会叫更大声喔!」

  「好,我不搔你痒。」他唇角扬着轻邪的弧度。「我用舔的,可以吧?」他的舌头伸得老长,在她的颈边留下一长串湿亮的水渍。

  「哇!」她吓一大跳,娇颜胀如夕红。

  「嗯,真是又甜又香。」他像个色鬼老头。

  她明眸泛水睨着他。「你就会欺负人。」

  「不可以吗?」他一副懊恼状。「我以为你很喜欢呢!」

  「谁告诉你的?」

  「妳啊!」

  「我哪有?」

  「前几天不知道是谁搂着我不放,直叫再来、再来的!」他笑得暧昧极了。

  她俏脸轰地一声炸出火花。「你讨厌死了。」

  「你确定?」他贼笑。「看过这玩意儿后,你还会说我讨厌吗?」他下床,走到门边,打开方才拿进来的手提袋,取出一只长颈瓶。

  「这是……」她膛目结舌。「爸爸的青花冰梅纹长颈瓶?」没错,那最底端隐密处上的梅花是六瓣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它不是在姚总经理手上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当然是我从姓姚的手中拿回来的。杨耘揩卖了从你家偷出来的骨董,加上一些自己的积蓄,还清了社区人士对你提出的赔偿金要求,现在那房子仍旧是你的,他也找了工人重修,相信再过不久,那房子又会恢复旧观。」

  「杨耘揩为什么要这样做?」本来她还在想要不要揭发他的偷窃行为,但他又干出这种事,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教人恨得牙痒痒,却又心生不忍。

  「赔罪吧!我想。」严箴把长颈瓶交给她。

  她接过,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了半晌,长叹一声。

  他知道杨耘揩这件事是结束了。或许有人会认为犯了罪就是犯了罪,没有道理可讲,但他却深信法理外自有人情,在犯过者已努力弥补之后,他实在不忍心再予以苛责。毕竟刑罚是为了使人改过而设的,不是意气性的惩罚。

  房卿妩笑睨他一眼,原来他两人是比心软的,咳,也好啦!她笑着轻问:「我知道姚总经理很宝贝这只长颈瓶的,怎会轻易割爱给你?」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没听过?」

  「啊!」她捧着长颈瓶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是你花钱将它买回来的?」那到底是多大的一笔天价,她不敢想象。

  「没错。」他点头。「只花了……」他比出一根手指。

  「一百万?」

  他摇头。

  「一千万?」她要昏了。

  「一千块。」他公布答案。

  「怎么可能?」这只青花冰梅纹长颈瓶是清光绪年间制的耶!随随便便也有数百万的身价吧?

  「如果它是赝品的话就有可能。」

  「赝品?」她大惊失色。「爸爸被骗买了假骨董?」

  「假骨董吗?」他大笑。「或许吧!毕竟有哪只青花冰梅纹长颈瓶上的梅花会是六片花瓣的?」

  她水灵大眼转了两下。「原来你才是大骗子。」

  「怎么说得这么难听?」他眉间耸起一座山。「请你说我是专门惩治那些利用骨董做坏事、替天行道的侠客。」

  她对着他皱了邹琼鼻。「你分明是故意整人,都已经害他丢了工作,还不放过人家。」

  「谁要姓姚的瞎了狗眼,竟敢对你出手。」想到那日暗巷中抢劫的事,严箴至今余悸犹存。

  他痴心护卫的情意让她心头一阵甜蜜。「严大哥。」螓首贴向他胸膛,她双手环着他的腰。「谢谢你,不过已经够了,就到此为止好吗?」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反正姓姚的已够凄惨,他也没有落井下石的恶癖,至此收手,正合他意。「我答应你。」

  「谢谢。」趁他心情好,她乘势再提出另一项要求。「但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允许,你会答应吗?」

  「好啊!」从没想过小天使会眶他,他一口答应。

  「让美乔搬去公寓跟我们一起住好不好?」她软语似糖蜜般甘甜。

  但内容却让他整个背脊凉了起来。「你怎会突然提起美乔?」

  房卿妩将严氏夫妇带着严美乔过来商讨善后事宜的事说了一遍。

  严箴的脸色变得好难看。「至今他们仍相信金钱万能,只要有钱,不管什么事都可以做。」

  「伯父、伯母或许如此,但美乔却不是这样;我跟她谈了一会儿,发现她一直来找你,为的不是找麻烦,而是想求你帮忙。只是她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跟你开口,因此情况就越变越差了。」

  「她来求援!」严箴用力地一拍额头。「我才想喊救命呢!她每次一来,我的生活就被搞得一团乱,她伤害人也不会觉得愧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小宝、泼皮、阿力、冬向,公寓里每一个人都吃过她的亏,却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予追究,大家对她的容忍已经到达顶点,再不想忍受她的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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