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有东西是不会变的。”他的眼神变得深黝,看著万家灯火的眼没有焦距。
她低下头,眸底有一股淡淡的哀愁。“我以为……我以为不论经过多久的时间,我们之间是……不会变的──”
“在你离开八年之后?”他冷笑,对她的论调嗤之以鼻。“你为什么回来?”
“你一直都还记得我们的事对不对?起码你还记得我离开了多久……”她也是数著日子、一天天麻木地活下去。
“陈年往事,已不值得再提。”他吐了一口烟圈,烦躁地捻熄手上的香烟。“对我来说,这一切都如同昨日一般,没有一天忘记。”她红了眼眶,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没有一天忘记?”他嗤笑。不能否认她的话令他心里有一丝悸动,但那又代表什么?毕竟事情都已经过了八年,他不想再去触碰。“我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你说谎。”她跑到他面前,一双含著泪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如果你真忘得了,你不会记得我离开了多久,更不会问我为什么回来。”
“那不过是一些基本礼貌,再怎么说我们都‘曾经’是朋友。”他冷著声,不愿见她泪眼汪汪的样子。
“曾经!?”她踉跄地扶住桌面,一脸哀戚。“我对你的心一点都没变。”他冷笑,笑得无情。“是吗?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为什么当初你会没有留下任何只字片语就消失了?而且一走就是八年?”
“我不得不这么做!”她哽咽地喊著。“我父亲的工厂恶性倒闭,狠心的继母将我‘卖’给父亲最大的债主,要我做他的姨太太,为了躲避继母和债主的逼迫,我不得不跑到国外去避风头。
“我在加州拚了命的工作,一天兼了好几份工,经过这八年的努力,好不容易还清了父亲所积欠下来的债务,我立刻辞去所有的工作,为的就是回来跟你团聚,你竟然这么无情的指责我,你教我情何以堪?”
刑柏阳受到不小的震撼,他深吸了口气,藉以平稳有丝紊乱的心情。“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我能怎么说?”她以手擦拭泪水。“那么大一笔债务不是说还就能还的,那时你不过还是个大二的学生,你家里的情况我也清楚,我不可能自私地要你跟我一起承担,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等事情解决后再回来找你。”
“你……所有的债务都还清了?”他艰涩地问。
“嗯,八百万,正好一年还一百万。”她幽幽地说。
刑柏阳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他只能讷讷地说:“恭喜你了,总算把麻烦给解决了。”
“我要的不只是恭喜!”她霍然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搂住他。“我要你,我要我们回到从前!
刑柏阳无法推开她,只能僵硬地任由她抱住自己。
“柏阳,你是爱我的,你一直都爱著我!”她蛊惑地重复他爱她的字句,企图挽回他逐渐茫然的理智。
“我……”他能说些什么?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自己没有能力拉她一把,如今他有什么资格说些狠心拒绝她的话?
“我们结婚,我们马上去法院公证结婚!”侯靓伶抱紧他的腰,身体不断地磨蹭他。
结婚?!一道闪电狠狠地劈中他,他顿时寻回远扬的神智。“不,靓伶,我们不能这样,我不可能跟你结婚……”
“为什么?”她抬起头,泪眼迷茫地望著他。
“因为他已经结婚了。”一道低沉的声音由门口传来,同时吸引两人的目光──
“龚仔……”刑柏阳尴尬地推开侯靓伶,而侯靓伶的脸上则一阵青、一阵白,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阴沉。
“侯小姐,我想你应该没忘,当初是你自己选择离开柏阳的,如今你拿什么理由来要求柏阳应该继续跟你在一起?本来啦,你的故事是够感人的,可是那只是你的片面之辞,你要如何让我们相信这些都是事实?”龚云鹏气定神闲地说著,一边优雅地将手上的两杯咖啡放在桌上。
大学时,龚云鹏跟康磊对侯靓伶的印象就不是顶好,因为她的名声并不好,若不是刑柏阳对她一见钟情,他们真的不愿意跟她有所牵连。
“龚仔,你少说两句。”再怎么说,侯靓伶都曾是他的女朋友,刑柏阳无法眼见好友对她出言不逊。
“你闭嘴!”龚云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现在最没立场说话的人就是他刑柏阳,他没事插什么嘴?何况他现在可是在救他哩。“侯小姐,我很怀疑你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选择在柏阳新婚的时候回来?”
龚云鹏故意睁著了然的黑眸瞪视著她,逼得她心虚地低下头。“还是,你有什么非接近柏阳不可的企图?”
公司刚有意并购那块土地之际,她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威福,也许是他过于敏感,但她出现的时间未免太过巧合。
“你……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脸色非常难看地转向刑柏阳。“柏阳,他说你结婚了,是真的吗?”她刻意转移话题,更故意抓住刑柏阳游移的心思不放。
“我是结婚了。”刑柏阳微蹙著眉,他不知该相信侯靓伶的血泪告白,还是听从龚仔条理分明的提醒警告,他只能坦率地承认自己已然结婚的事实。
“你……你怎能这样对我?”她再度淌下泪来,指控地瞅著他。“我一直期待跟你再续前缘,你竟然──”
“靓伶,不是这样的,我跟小小之间是……唉!”除了叹息,他真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小小?洛小小?”侯靓伶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可一下子又快速地敛去光芒。“你不是说她跟你只是兄妹之情,你怎能弃我而就她?”
刑柏阳无言,一颗心像乱成一团的棉线,无法找出解决问题的线头;她的出现让他一向条理分明的生活顿时乱了,他开始想念以前跟她相处的时光,也开始怀疑自己对小小的感情。
他是真的爱小小吗?还是只为了母亲的相逼,不得不与她结婚,而后产生习惯性的情感?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龚云鹏冷眼看著已然乱了思绪的刑柏阳与哭得泪眼婆娑的侯靓伶,心里的疑虑逐渐加深,他决定明天找戴绍虎好好研究研究。
第7章(1)
洗完堆满整个洗碗槽的碗筷,并看两个母亲已入房歇息,洛小小这才拖著疲累的身体回到房间。
才一推开门,便冷不防地被一双矫健的铁臂搂进怀里,在她还来不及惊呼之际,唇瓣已被堵住。“唔!”
刑柏阳绵绵密密地吮吻著她,似要发泄心头沉郁的不安定感,他粗鲁且急躁地将她推往床上,随即以自身的重量压制她,让她无法动弹。
“柏阳?”小小将双手覆在胸前推挤他,错愕地不知所措。
“小小,我爱你,我是爱你的……”细碎的吻不停地落在她的颊上、颈上,他的焦躁全数倾注在他绵密的热吻里。
“我知道……柏阳,你怎么了?你……”他没来由的怪异行径,让小小心生不安。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灼热的大掌迅速剥除她身上的衣物,很快地便让她一丝不挂。
“柏阳,你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吻令她无法集中精神,只能消极地闪躲他磨人的亲吻。
“小小,别躲,我要你,我想要──”他含住她的耳垂,双手不住在她身上四处肆虐,就担心她拒绝他的求爱。
“柏阳,慢……慢慢来……”她一连说了好几个“慢”字,温柔地抚摸著他的背。
“小小,你是我的,是我的──”他需索地抚摸她,似要确定她就在他怀里。
“我是你的,我当然是你的。”她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只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困住他,她只能极尽所能地安抚他。
刑柏阳艰困地抬起头,企图由激情中找回一丝理智;他轻抚她柔致的脸庞,想要由她的眸里瞧出她有多少真心。“你真的是我的?”
“我是你的妻子,当然是你的。”要她说这种话,真是挺羞人的,可是为了让他安心,她红著脸承认了。
“你不会离开我?”他的手肘定在她脸颊两旁,撑著上身俯视她。
她微蹙著眉,不懂他为何问这么诡谲的话。
“说,说你不会离开我。”她的沉默又勾起他不安的情绪,他霸道地要求她口头上的保证。
“我不会离开你……”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妥协。
“永远不会?”他问。
“永远不会。”她侧过头,啄吻他健壮的手臂,令他重重一震。
“小小……”黑眸里布满遮掩不住的浓郁情感,他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秀眉、鼻梁和小嘴。
“柏阳,你是不是有心事?”她不想当个唠叨的妻子,但她真的不放心他失常的模样。
“没有……”他的声音模糊且沙嗄,一口含住她挺俏的玫瑰,让声音消散在她的肌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