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喜欢台风。」她打断他的话。
「需要伴吗?」因为她并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他只好问了。
「毛品海,我们已经--」话才说到一半,突然就停电了,整幢楼都陷入一片黑暗里,而夏倩瑜立刻发出了尖叫。
「我在这里!」他说。
「停电……」她害怕的说,好像怕他不知道似的。「我最受不了停电。」
「牵着我的手。」在黑暗中他抓着她,然后朝里走,其实当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四周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黑,他顺手带上了门。「蜡烛呢?」
「茶几上。」她不那么害怕了,有他在,她不需要怕什么。「我准备了很多。」
「算妳有脑子。」
「我自己一个人,当然……」夏倩瑜猛地闭上嘴。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他们已经互不往来了,一会等他把所有的蜡烛都点燃之后,她就要请他离开,当然会加上一句谢谢,就只有这样了。
毛品海先让她坐下,然后他在茶几上摸索,当他点上第一根蜡烛之后,屋里有了些光亮,然后他在饭厅、厨房、洗手间及她的卧室里都点上了蜡烛,相当的细心体贴。
「还有没有漏掉哪里?」他问她。
「应该没有了。」
「妳有准备干粮吧?」
「台风明天就走了。」她一个可笑的表情。
「我是关心。」
「我不会饿死自己的。」
毛品海一个深呼吸。当他注视了她一会之后,决定离开。如果她并不需要他的话,他又何必在这里占地方、惹人嫌。
「还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他耐着最后的性子。「在这台风夜里。」
「没有了。」她倔强的说。
「那我走了!」他转身。
「你要走?!」她马上站了起来。
「我能做的都做完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屋外狂风大作,她开始担心她的窗户玻璃不知道会不会被吹破,屋子会不会进水,有很多可能的突发情况,而她一个人,她真的睡得着吗?她能安心入眠吗?
「但是……」夏倩瑜走到了他的身后。「你这样出去安全吗?」
「我不是这样来了吗?」
「可是如果……」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求他留下。
毛品海低头看她,决定不做顺水推舟的事,如果她希望他留下,那她就要自己开口留他,如果她想要有他的陪伴,她就必须放低姿态,这是他以前常做的事,现在换她尝尝滋味。
「我是在想……」她支支吾吾的。「我……」
「说出来!」他命令的口吻。
「现在出去有些危险。」
「我不怕危险!」
「但你若出了什么事……」
「我可以马上写一份切结书,如果我现在出去出了什么事,一切也与妳无关。夏倩瑜,我们不是已经各走各的路,各交各的朋友了?」毛品海也有扬眉吐气的时刻,都是拜这强烈秋台所赐。
「你就一定要这样挫我的锐气?」夏倩瑜生气的说:「一定要我求你留下?」
「妳不必求我,妳只要开口。」
「我……」她很难开这个口。
「妳知道我可以留下,我也愿意留下,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两人互不相干,但妳知道我心软,我会留下来保护妳的。」他平静道。
「那就废话少说的留下来!」
「开口请我留下。」
「毛品海……」她恨恨的口吻。
「再见,祝妳有个好梦。」他转身。
但夏倩瑜出于本能的去抓他的手臂,然后又是本能的冲口而出,「请你留下!」
「这不是很简单的吗?」他一笑。
第九章
「什么都没发生?」白亚丝一脸不信。「一整夜相安无事?!」
「不然,妳认为我们该发生什么事?做爱一整夜?」
「台风天嘛。」
「妳有病!」
「倩瑜,说真的,妳不认为毛品海对妳真的是有情有义?」白亚丝感慨。「都分手了,他还会担心妳台风夜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过,冒着风雨去到妳家,守候了妳一夜,这样的男人,妳到底还有什么不满?妳还要他怎样?」
夏倩瑜有很多的苦,但她选择放在心底。
「那一整夜你们都在干什么?」
「因为停电,所以屋子很闷热,加上狂风暴雨的肆虐,我们根本无法睡,两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看、发呆了一夜。」夏倩瑜老实说。
「我看有病的是你们两个。」
「亚丝,换点别的聊吧!」
「那我还要继续介绍对象给妳吗?」白亚丝烦恼着。
「汪建民一直在打探妳对他的感觉。」
「没特别感觉!」夏倩瑜本来已打算把他列入拒绝往来户,但是当他说出他并没有被毛品海吓到时,她对他的印象又有些改观。
「那是不想继续喽?」
「如果只是当朋友无所谓。」
「倩瑜,人家是想把妳娶回家,不是想和妳交朋友。妳以为他有那么多美国时间?妇产科医生此外科医生的时间还要不一定,半夜生产的妇女一堆,妳认为他可以和妳谈长时间的恋爱啊?」白亚丝点出实际的状况,要她清楚。
「那算了!」夏倩瑜也干脆。
「所以还要换一个?」
「都不用了。」
「不用?妳想单身一辈子啊?」白亚丝好像夏倩瑜的妈。「女人是愈老愈不值钱,熟女是可以令男人欣赏、喜欢,但是他们还是想娶年轻美眉回家。」
「单身没什么不好。」
「妳要坏了那颗七彩幸运石的传奇能力吗?」
「那都是以讹传讹的说法。」
「妳不能不信--」
「亚丝,真的算了,我在高雄的表姊开了一家咖啡屋,本来和她合伙的男友去了大陆一去就不回,她想找我合伙,我有认真在考虑。」夏倩瑜微笑的看着好友。
「妳要离开台北?!」白亚丝一惊。
「换个环境。」
「但是台北和高雄……」白亚丝一副想到就好累的表情。「太远了啦!」
「台北和高雄都在台湾这个岛上,没有那么远,如果妳不想花太多时间到高雄找我,妳可以坐飞机啊!台北到高雄顶多四十分钟而已!」夏倩瑜捶了捶她的肩膀。
「不要去啦!」
「我想开始新的人生。」
「在台北也可以。」
「不,台北太小了。」夏倩瑜扬起一个沧桑的笑。「我要彻底的离开毛品海!」
「他爱妳。」
「我……知道。」她终于承认,并且眼泛泪光。「他对我还有感情,但是他的家人都恨透了我,我又何必去自取其辱,让毛品海不好做人。」
「妳的人生是要和毛品海一起过,又不是和他的家人。」
「妳和倪彻的家人处得好吗?」夏倩瑜突然问。
「OK啊!」
「如果他们当妳是拜金女,打从心底厌恶妳、瞧不起妳,只是为了倪彻才勉强面对妳,妳受得了吗?」她举例。
「我……」白亚丝摇头。「我受不了。」
「这就是我的处境。」
「毛品海的家人有这么讨厌妳?」白亚丝怀疑,
「妳可不要自己唬自己,然后白去了高雄。倩瑜,做任何决定前想清楚。」
夏倩瑜长长的一叹。「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不去高雄,我要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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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品海才一出别墅大门就看到了路小兰。就因为她曾是他的学生,所以即使她犯了错,他还是不能把她当空气,他还是得关心她。
「小兰,妳怎么来了?」他走向她。
路小兰未语泪先流。她突然想到有部电影里男主角所提到的恐惧,她发现自己和他一样,好像身陷流沙中,愈想抽身就愈陷愈深、一错再错,好像永远都扭转不回来似的。
「哭能解决问题吗?」毛品海淡淡笑道。
「我错了……」她大声承认。「我真的错了……」
「如果知错能改,那妳还有救。」他拿出了自己的手帕给她。「而且有什么错是扭转不回来的?妳不要丧志。」
「你不了解……」
「那我能帮上什么忙?」
路小兰知道毛品海不是妇产科医生,所以他帮不上她任何忙。她的MC迟了,不知道是因为压力大,还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怀孕,她就手脚冰冷,连验都不敢去验。
「小兰,没有什么事是那么了不得,只要妳开口,我做得到就一定帮妳。」毛品海给她个坚定的眼神。
「我……可能怀孕了。」
「什么?!」他真的是整个人被吓到了。「妳说妳怀孕了?!」
「我不知道,我的『那个』晚了,我想……」她心乱如麻。「我担心是我最害怕的结果。」
「妳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的?」毛品海问,这会他只想了解整个情形。
「那不算男朋友。」
「妳被强暴?!」他更加震惊。
「不是强暴!」路小兰更正。「我没有被强暴,我只是……可能要为自己的任性和幼稚付出代价,我真是太愚蠢了。」
「那个男人知道吗?」
「不知道,我也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有可能只是晚了。以前也曾有过这情形,但是……」她又开始猛飙泪。「但是以前我不曾和男人上床,我确定它是晚来了,但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