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是不是有那么点指桑骂槐的嫌疑?宾沁良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这么说来,你家少爷还真委屈,不喜欢招蜂引蝶,却老是被蝴蝶追哦!”
“没错,就是这个样子。”
“那我是不是应该离他远一点,免得被当成了蝴蝶。”
“对……不是不是,小姐当然不是蝴蝶。”谢彬不好意思的一笑,其实这段日子都是她在纠缠贝勒爷,严格说起来跟那些莺莺燕燕没什么两样。不过他们能够这么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可全都是她的功劳,而且贝勒爷好像很喜欢她,总是随便她在身上摸来摸去。
“你还挺识相的嘛!”
摸了摸鼻子,谢彬赶紧拿起桌上的冷饮滚到一旁纳凉,这才是真正的识相。
“谢彬这个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不是有意惹你不开心。”
“我又不是他口中的蝴蝶,干嘛不开心?”不过她的反应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说得没错。”容玉麒唇边含笑。
“你对我的话好像有意见哦!”
“不敢!”
“这还差不多!”宾沁良高傲的哼了一声。就在这时,一名仆人经过,她顺手抓住人便问:“怎么都没看到我老爹?”
“大小姐,老爷刚刚跟克雷斯少爷到书房。”
“他们去书房干什么?”
“我不清楚,只听到克雷斯少爷告诉老爷,他手上有一样东西给老爷看,还说他想私下跟老爷商量事情。”
闻言,宾沁良马上拉着容玉麒走人,“我们走吧!”
谢彬赶紧丢下手中的冷饮,仓皇的追了过去。
走进屋内,爬上通往二楼的楼梯,随后转弯进入一条通道,嘈杂的人群声终于远去,宾沁良紧张的再一次确认,“你还记得见到我老爹要说的台词吗?”
早在出发前来这里之前,宾沁良已经问过N遍了,不过容玉麒还是捺着性子配合,“你好,我姓容名玉麒,从事珠宝设计的工作,在北京有一家珠宝店。这次来意大利是想寻找设计的灵感,我的兴趣是收集古董字画,尤其喜欢清朝王公子弟的作品。”
“很好,不过你要记住,工作和兴趣是分开的两件事,你可别搅和在一起,否则他一定猜得到这是我要你背的台词。”
“我明白。”
终于来到书房前,宾沁良深呼吸一问:“你准备好了吗?”
“我早就准备好了。”
“那好,接下来就全靠你了。”
***
“宾叔叔,你来瞧瞧这是什么?”索那欧·克雷斯献宝的拆开打包的纸箱,里头是一幅表框的字画。
“这是……容玉麒贝勒的字画!”宾席安着迷的隔着玻璃摸着字画。
看到宾席安脸上的表情,索那欧·克雷斯得意的勾唇一笑,“我是从米兰娜阿姨那里得知,宾叔叔很喜欢这位满清贝勒爷的字画,所以一听到朋友收藏了一幅,就极力游说他转卖给我。本来他是不愿意,可是禁不住我一再的情求,再加上高价诱惑,他才松口转卖给我,为了得到它,我还真是费尽了苦心。”
“你尽管开价吧!”
“宾叔叔误会我的意思了,这点钱对我们克雷斯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没必要为了一点小利,挖空心思把它弄到手。”
“索那欧,那你是不肯割爱?”
“当然不是,我想宾叔叔应该听米兰娜阿姨提过,我很喜欢你的大女儿,如果宾叔叔愿意成全的话,这幅字画就当我送给未来岳父大人的见面礼,不知道宾叔叔的意思怎么样?”
依依不舍的抽回手,宾席安显得有些迟疑了起来,“我知道你的心意,也很乐意促成你们的婚事,能够跟克雷斯家族结为亲家,我当然求之不得。可是沁良任性倔强、脾气不太好,我怕她不适合克雷斯家族。”
“我就喜欢有个性一点的女孩子,宾叔叔根本不必担心大小姐不适合我们克雷斯家族。我们家族的女性哪一个不是性格刚烈,就拿我妈咪来说,行事作风强悍得像个男人,这一点米兰娜阿姨应该很清楚。”
“这……”
“宾叔叔,我会好好疼爱大小姐,你可以放心的把她交给我。”
“你喜欢沁良,我当然是很高兴,就怕沁良这孩子不想那么早定下来。”
“所以我希望由宾叔叔做主。”
“你是要我强迫她?”
“宾叔叔,我也想放慢脚步好好追求她,让她明白我对她的真心。可是她和米兰娜阿姨似乎处不来,我担心她一旦知道克雷斯和柏吉尼两家是世交,到时候可能为了反对而反对,连机会都不肯给我。”
宾席安不能不点头同意,“这倒是,这孩子拗起来可是一点理性也没有。”
“就因为如此,我才会建议宾叔叔做主,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一定会给大小姐幸福。”
这实在左右为难,宾席安犹豫不决的拿不定主意,沁良嫁到克雷斯家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不尽,可是她肯定会恨死他的擅自作主……
砰一声,书房的门突然打了开来,宾沁良惊天动地的大叫,“老爹,我帮你介绍一个朋友……哎呀!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在,那我们晚一点再来好了。”
“不用了,既然来了,就过来见见克雷斯先生。”
“克雷斯先生,你好!”宾沁良难得如此礼貌温柔,“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容玉麒,另外这位是他的助理谢彬。”
“容玉麒?”宾席安和索那欧·克雷斯同时惊讶的一呼。
“伯父、克雷斯先生,你们好!”温文儒雅的四十五度鞠躬,容玉麒的目光正好对上桌上的字画,他顿了一下,微微蹙起眉头,“这幅字画好像是一位清朝贝勒爷的遗墨。”
“容先生对这位贝勒爷的字画也有研究?”宾席安两眼兴奋的闪闪发亮,希望能遇见同好。
“我跟这位贝勒爷同名同姓,对他的字画也就特别有兴趣。他的字下笔有神、苍劲有力,像极展翅翱翔的苍鹰。”
“说得好,这正是对容玉麒贝勒的字画最贴切的评论。”眉开眼笑,宾席安实在太高兴遇见知音。
目光再一次直直落在字画上,容玉麒沉吟的抿着嘴,似乎有什么事很困扰。
“容先生对这幅字画好像有什么意见?”
“实在冒昧,就我所知,容玉麒贝勒并没有写过这幅字画。”
脸一绿,索那欧·克雷斯焦躁的大叫,“你这个家伙竟然污辱我的字画是仿冒品!”
容玉麒高傲的抬起下巴,冷然的说:“我没有污辱的意思,只是将我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而已。”
“索那欧,我想容先生没有恶意……”
“宾叔叔,他的意思不就是在暗示这幅字画是伪造的,这还没有恶意吗?”
“你别急,也许容先生误会了什么。”
“我看不是误会了什么,他是别有用意!”
含着一抹嘲弄,容玉麒唇角微扬,优雅从容的道:“克雷斯先生,我没说它是仿冒品,也没说它是伪造,你何必这么心急的反过来指控我污辱你?”
“你……宾叔叔,这件事你可要还我一个公道。”
“当然。”宾席安显然也对字画的真伪感到怀疑,可是又不能不帮索那欧·克雷斯留点颜而,所以表面上看似站在他这一边,却不急要求容玉麒解释,倒是容玉麒主动说明原由。
“我会给克雷斯先生一个满意的答覆,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请教伯父问题,不知道伯父对容玉麒贝勒了解多少?”
“有关容玉麒贝勒的故事少之又少,我对他的了解实在有限。”
“我倒是收集了不少有关他的传闻,他善于经商买卖,却不懂得带兵打仗,所以战场上的悲凉感慨,他向来无法领会,试问,他怎会写下李颀的古从军行?”
这一说,宾席安不由得再一次打量字画,想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宾叔叔,他是什么意思?”宾席安的目光让索那欧·克雷斯觉得不安,他会说一点点中文,却不懂什么是李颀的古从军行。
不发一语,宾席安取出抽屉的放大镜,一字一字的研究着,可是最终也只能说很像,又有那么点不像。
“宾叔叔,我相信那位朋友不会骗我。”眼看情况对自己越来越不利,索那欧·克雷斯聪明的先帮自己铺后路。
“容先生,单凭你的说法,并不能判定这幅字画与容玉麒贝勒无关,也许他是在某种因缘际会下写下这首诗。”宾席安毕竟不是专业的鉴赏家。
“伯父说得没错,这一点我无话可说,不过这首诗虽然极力模仿容玉麒贝勒的字迹,却只有七分神似。”
“你凭什么下这种断言?你有证据吗?”索那欧·克雷斯气愤的直跳脚。
“伯父可有文房四宝?我想,我多说无益,倒不如写下一首古从军行,你瞧瞧就会明白我何来七分神似之说。”
点了点头,宾席安马上张罗笔墨纸砚,谢彬随后上前磨墨伺候。半个小时后,一篇古从军行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