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上,有紧急军情。」
身躯一顿。「朕知道了。」说完,便翻身下榻。
「王上?」香贵人骤失温暖,多想留住他,旋即起身,想亲自伺候他,却被他伸手制止,让她有些受伤。
炎玉很快的便在小嵩子的服侍下穿戴妥当。「朕改日再来看妳。」
「臣妾恭送王上。」垂下的螓首,是张泪光莹莹的娇颜。
在外头的宫女连忙进来伺候,还不忘顺势巴结。
「王上对贵人真好。」
「是啊!放眼整个后宫,也不见王上夜里留宿在哪个嫔妃的寝殿中,只有贵人有这个办法。」
「说不定再过不久,王上就会封贵人为香嫔或香妃了。」
「没错,一定会的。」
两个宫女妳一言我一语的吹捧,只盼自己服侍的主子能入主东宫,她们也能跟着鸡犬升天了。
香贵人叹了口气,「真是这样吗?」
「当然是了。」宫女点头如捣蒜的说。
「男人只要闻到贵人身上的特殊香气,没人把持得住的,王上也是男人。」她们可是很有信心。
她涩涩一笑,「可是我却总觉得王上的心难以捉摸,即便他就在身边,可是却感觉好遥远,他的宠爱又能维持多久。」
王上那有时热情、有时冷淡的对待,也让她的心情跟着起起落落。外人看来自己深受王上宠爱,不过她却很清楚,王上并不是真心爱她。
宫女在她耳根子旁献计。「贵人不要想太多,赶紧抓住王上的心才是最要紧的,其他嫔妃生的全是公主,只要贵人能顺利怀了龙种,还能生下太子,那可就母凭子贵了。」
「没错,贵人可别灰心。」她们的未来全掌握在她手上。
在心中轻叹,香贵人不禁要想,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朝代,身为女子真是太悲哀了,如果可以,她希望下辈子投胎当个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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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主帅的军帐中出来,冠庭脸上净是懊恼之色,虽然大将军相信她的战略,可是偏偏这两次攻击行动就是出了差错,不该是这样的,看来《孙子兵法》她还研究得不够透彻,或者她真的运用错误。
不过更让人气愤的是其他两位裨将军总爱跟她唱反调,专扯她的后腿不说,又讲不出什么好的建议,让她真想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给请上来问候。
这场仗到底还要打多久?
眼看就要弹尽援绝,大家都快要饿死了,还打什么仗?
霝国的君王倒是好命,只会坐享其成,压根不管他们的死活,后援迟迟不到,那两个护军都尉只会在军营里狐假虎威,什么忙也帮不上,要他们去催粮草,就只会找理由推托,若不是不想让大将军为难,她早就想一人一脚将他们踹回王宫去了,真是看了就碍眼。
真不晓得他们口中所谓的神界在想些什么东西,居然选出那种败类来当霝国的君王。听说白帝为人野心勃勃、自私残暴,打从十岁登基以来,百姓没有过一天的好日子,不只是战乱连连,还有谣传说现在的白帝根本不是真命天子,所以才会导致民不聊生。为了有个温饱,很多穷人家不得不让丈夫和儿子来加入军队作战,最后却是连命都丢了。
冠庭忿忿的踢了下脚边的石子,发泄一下怒气。
「可恶!」她就是不信自己的战略会出错。
她伸手抹了把脸,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将军。」有人叫住她。
是手下的校尉徐澍。
「有什么事?」
徐澍来到她跟前站定,体格粗壮、面貌朴拙的他看来很可靠。「将军,属下有件事想跟将军说,不过目前只是怀疑而已。」
「你说!」
他打量了下四周,「将军,这两次的攻击之所以会失败,属下觉得是因为敌军好像早就知道我们的战略了。」
小脸一沉,「你的意思是说军营里有奸细?」
「因为连着两次未免太巧了,属下才这么猜想。」徐澍正色的说。
冠庭皱起英气的双眉,沉下秀颜,「这可是通敌的死罪,没有证据是不能乱说的,而且我宁可相信是我的战略有问题,也不愿是因为军营里出现内奸,那种后果不是任何人可以承担的。」
「可是将军……」
「够了!」她低斥。
他情急的低叫,「属下只是担心将军遭到暗算,江将军和罗将军每次看着将军时,总是不怀好意,属下还曾看过他们在背地里窃窃私语,不知道在算计什么,说不定是他们……」
「徐澍!」冠庭厉喝一声,制止他的话。「你说这番话大有扰乱军心之嫌,本将军可以重重的严惩你,治你的罪,你可知道?」
徐澍满脸的关切,以及掩不住的仰慕和敬佩,想要说服她相信。「属下愿意领受任何责罚,只希望将军小心那两个人。」
「不要再说了!」她径自的踱开。
看着冠庭离去的纤瘦背影,他心中又急又气。
该怎么做才能让将军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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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半夜的突袭来得猝不及防,据斥候回报,对方人数不多,于是冠庭便向大将军请命,亲自率领数十名属下前往迎战。
今晚没有月光,打从一开始便注定陷入鏖战。
冠庭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或许该说是直觉。
她挥舞着青铜宝剑,光线太暗了,人影不停的晃动,一切只能依靠本能反应。
「大家小心!」
属下们齐声的呼喝。「是,将军。」
大吼一声,连杀了好几名敌人的士兵,头盔掉了也不自知。
敌人不露痕迹的边战边退,当她感觉到有异时,已经太迟了。
「啊!」冷不防的一声痛呼,让冠庭心里打了个突,接着听见箭矢凌空呼啸所发出的尖锐声响,然后又有人因为中箭而闷哼。
有弓箭手埋伏!
难道中计了?
「撤退!撤退!」冠庭失声喊道。
不过,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只听见箭矢「咻、咻」的疾射而来,她的手下一个个在黑暗中倒地。
为什么斥候没有事先侦查到敌军另有埋伏?
担任斥候的士兵都是她的亲信,不可能会犯这么大的错误,除非……
不!
她不相信!
原本躲在乌云背后的明月,终于悄悄现身了。
明亮的月光映在冠庭汗水淋漓的小脸上,连发髻都被打散,黑亮的长发披在肩上,遮住她半边的脸孔,只剩她一人依旧傲然直立在原地,满地的尸首让她看得鼻酸眼热。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的大意和疏忽才会害死这些人……
这份愧疚永远都会留在她心中。
「呼、呼、呼。」小口微张,重重的喘着气,她双手高举着青铜宝剑,等待着敌人攻过来,展开最后殊死战。
听见杂沓的跑步声朝自己而来,二十几名弓箭手已然将她团团包围住,看来她的预感没有错,今晚她会死在这里。
她怕吗?
没错,她是怕,可是她也不会逃避。
一名身穿战衣铠甲的男子从弓箭手后面步出,看来官阶蛮高的,眼神凶恶的瞪着她,「你还不弃械投降?」
冠庭心里颤抖,脸上可没露出半点害怕的意味。「士可杀、不可辱,要本将军投降,你在作梦。」
「难道你不怕死?」他凶狠的问。
她抬高下巴,不畏下惧。「既然来了,早就有心理准备,要杀尽管来吧!」只可惜没机会禀告大将军,军营里出现内奸的事。
心里这么想着,眼尾不期然的瞟到一个人影,就畏畏缩缩的躲在弓箭手后面,尽管他脸上用黑布蒙住,只露出一对眼睛,不过方才两人四目相接,冠庭猛然认出他是谁,双眸怒瞠。
「罗秀?!」
那人僵住身躯,想要逃跑。
「罗秀,你竟敢背叛大将军?!」对方心虚的样子已经泄露了他的身分,冠庭难以置信的质问。「这是通敌叛国的死罪,你可知道?」
眼看被识破身分,罗秀索性揭开脸上的黑布,一脸恼恨的回瞪。「哼!我爹是岩国人,所以我这么做不算是通敌叛国。」
「你还有脸狡辩!」她咬牙切齿的叫道。
罗秀细长的双眼中盈满妒忌的光芒,他慢慢的踱了过来。「鲁将军,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该怪你自己太爱出风头、太聪明外露了,把我们的光芒都抢尽,还不懂得适可而止。大将军信任你,处处夸赞你的能力,同样是裨将军,没道理功劳全都是你的。」
「原来是这样。」徐澍说的一点都没错,军营里果然出了叛徒。「你不懂得检讨自己,反而只会怪罪别人,罗秀,只要你一天这么想,就永远得不到大将军的赏识。」
他为之气结。「你!」
冠庭神色鄙夷的直视着他,让他老羞成怒。
「杀了他!快杀了他!」
那名将领只是横睨他一眼,并不听他的指挥,反而很快的拔剑,出其不意的挥向他,让罗秀穿肠破肚,当场一剑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