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也忘了调酒的动作,吃惊的看着她。
这同时,沈浚心中升起不妙之感一一糟糕,她不是正在装醉吗?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清醒?
毁了、毁了,怎么解释这种情况?
聂出严厉而评判的眼神盯着她,像在分辨她话中的真假,更像在问她“还有没有”?
他不认为自己该相信一个想装醉赖上他的女人。
“好吧,就算惹来杀身之祸,我也认了。”沈浚真的豁出去了,“我的确有你所想要的情报,而且只有我知道,这个情报够不够交换跟你同居?”
老天,她从来没有这么厚颜过!她明显的感觉到心跳失序。
聂出愣了一下,瞬间有种重心不稳的感觉。
“不够。”先拒绝再说。这世上没有他得不到的情报,用不着做这种荒谬的交换。
被这女人纠缠上,多留无益,聂出转身离开。
沈浚在当场愣了很久,眼睁睁的看他离开,消失在门口。
如果连这招都不行,她根本没有别的法子和勇气了。
她为自己的惨败失声痛哭。
吧台的另一端,有个人正打电话给枭。
“找到人了,是红姐的侄女。”这个人是枭的眼线,任务是揪出知道他真面目的人。
“给我不着痕迹的干掉她。”
沈浚很伤心的哭了好一会儿才被红姐发现,红姐斥了她一顿,叫她擦干眼泪去招待客人。
“这种薄情男人有什么好?让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幸好她及早赶来,否则谁知这小妮子要哭多久。
“小姑姑没爱过,根本不会懂。”在她面前,谁都不能诋讥聂出半句。
“喂,你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少女了。现实,现实才是最重要的!”都二十二岁的人了,还这么爱作梦,真是无药可救。
“他是我的过去、现在、未来,这才是最现实的。”谁都休想劝她移情别恋。
“反正你没药救了。快去补妆招呼客人。”红姐赶她去工作。
沈凄垂着头,往女厕移动。
这家夜总会的男厕与女厕是分开的,男厕在左边,拐一个弯就到,女厕比较远,经过男厕后,还要经过两问包厢、一间员工休息室,再拐个弯才会到。
因为要路经男厕,所以当沈凌发现背后有人吋,以为对方只是刚好要去厕所,并没有在意。
但是当他一路跟到包厢时,她终于察觉不对劲了。
“你要做什么?”她即时回头问他。再往内走,她恐怕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
这个男人五官端正,只是有点邪气;更邪的是,明明是个人,却有个狗的名字——小白,而且还是枭的走狗。
“你知道枭的真面目,并且打算出卖他?”小白的表情慢慢流露出危险气息。
“呃……”沈浚眼睛滴溜一转,拔腿快溜。
开玩笑,被枭盯上,比被鬼盯上还惨,不闪的是白痴。
“别想跑!”小白赶紧迫上去。
“枭叫你杀我灭口?”枭是个没种的男人,只敢躲在暗处做尽恶事,丢脸!沈浚暗中骂他。
“没错。”
小白扑身上来,沈浚脚尖一蹬,就闪过了他的攻击。
“他什么时候知道我要出卖他的?”她要出卖枭的事,只有她、红姐和聂出知道,是谁把消息传给枭?
难道是聂出?
可恶,亏她帮他找到车子里的追踪器,他竟然把这消息传出去?
“在发什么呆?命不要了是不是!?”
小姑姑的声音杀过来,沈浚才回过神,看见小白手里正拿着把装了消音器的枪,她不禁打个寒颤。
“先生,咱们店里是禁止带枪的。”说话间,小姑姑已经把枪夺下来。
要不是酒保要她多注意这个男人,沈凌那条小命早就嗝屁!
“我记得不泄露情报是你们这行的行规,而这个女人明显地犯了致命的错误。”小自从裤管里拿出另一把枪,迅速地朝沈凌射击。
子弹无声而快速地穿过女厕的木板门,留下一个小小的窟窿和一阵刺鼻的烟硝味。
“啊一一”沈浚抱头窜逃。
她学过体操,反应和速度都十分了得,但没碰过这种真枪实弹的情况,手脚马上就慌了。
“她只是想追那个男人而已,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红姐追在后面,替沈浚撇清。
“我的任务是做掉她,其他一概不管。”小白根本不听,一迳拿手枪朝沈浚射,子弹所到之处杯盘狼借。
“小姑姑,救救我一一”沈浚边逃边求救。
途经之处,客人纷纷作鸟兽散,是非之地是非多,稍一不慎就惹来杀身之祸,谁也不想管别人闲事。
一直打不中目标,小白很生气,于是加快脚步,想徒手逮住她。
谁知她滑溜得像条泥鳅,他更气得火冒三丈,索性拿红姐威胁她。
“给我站住。”他装腔作势地把早就没子弹的枪,指在红姐的太阳穴上。
沈浚见小姑姑被捉,赶紧回过头来。
“小白,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的人是我,不是红姐,快放了她。”沈浚担心的说。
“你过来。”小白恶狠狠的吼。连个女人都逮不到,有失他男人的颜面。
“你会放了红姐?”沈凄试探的问。
如果他不放,她干嘛要过去?
“你先过来。”他现在心情很不好,只想杀人泄恨,不想放掉任何人。
“你先放了红姐。”他的反应太奇怪了,一定有诈。
“你给我过来!”
小白气急败坏地想把沈凌扯过来,红姐已经拿着刚才从小白那里夺来的枪指着他。
“小白,你最好不要乱动。”红姐从容不迫的说,“我知道你那把枪已经没子弹了,你是马上滚,还是希望我赏你一枪?”
“你……”小白怎样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得这么惨,只好恨恨的瞪她们一眼,暂时离开这里。
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她一条小命只是暂时,为了达成任务。他绝对迫杀她到天涯海角。
确定小白离开,红姐赶紧把沈浚拉进休息室。
“你看,玩出杀身之祸了吧,这叫偷鸡不着蚀把米!”红姐简直被这个笨侄女气死。
“人家哪知事情会变成这样?”沈浚沮丧极了,想不到没引起聂出的注意,反而引来恶人袭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狐狸精夜总会收掉,大家躲起来。”这下子,真的要用“突然重病需要休养”这个借口了。
“嗄,有这么严重喔?”沈浚惊讶极了。
“枭那个人凶残无比,我不想看到这里尸横遍野。我等一下就把门关上,叫大家另寻他就或回家。反正我们的妆化得夸张,卸掉后没人认得出来。”事情闹到这样,解散是势在必行。
“小姑姑,对不起,我没有想到这个严重性……”沈浚很懊恼,都怪她做事不经大脑,不但拖累小姑姑,连店都要关起来,害其他人失业。
“没关系,我也该在行事历上写“生病”这件事了。”红姐笑笑。如果不够潇洒、不能当机立断,是没命在这一行立足的。
“我应该想到大家的。”沈浚气恼自己的不成熟,“早知道就听你的话,别拿枭来开玩笑。”
事实上,她也只是开玩笑而已,对枭的情报所知很有限,更没有足够的证据说明他和聂出的案子有关。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希望这件事可以让你变聪明。我去告诉大家收工了。”
“小姑姑,等一下。”沈浚相信仍有继续经营下去的可能,“难道一定要这么急?没有别的办法吗?”说不定过两天就平安无事了。
“你涉世太浅,尤其在这一行资历又太少,完全不懂那些人的恐怖。告诉你,如果不现在马上解散,到下半夜,这栋房子极有可能变成废墟一片,里头的人全变成无辜的枉死鬼。”
“吓!”沈浚听得毛骨悚然。
“别再耽误时间了,我去去就来。”说着,红姐到前厅去。
沈浚心中惶惶地呆在休息室。
下半夜这里会变成废墟,这里头的人会变成鬼?老天爷,您千万行行好,别让这种事发生。
可恶啦,都是沈浚你这个大花痴的错!
没有达到勾引聂出的目的就算了,还害大家有生命的危险,沈浚,你真是个大白痴!
不,最扯的是,她被聂出出卖了……
不对,他不会是那种人,也没必要做那种事。
可是若不是他,把消息传到枭那里去的又是谁?
她一下班就去找他问个清楚。
现在的切身问题是……狐狸精夜总会要收起来了,她该到哪里栖身?
回乡下吗?她一回乡下,搞不好没半天,就被家里那堆爱当媒婆的姑姑阿姨嫁掉,她才不要。
回体育学校吗?这样她和她的白马王子,不就没有交集的机会了?她才不要这么悲惨的度过余生。
呜呜,都怪她这个大笨蛋,轻率贸进不安于现状,天真的想一战告捷,反而把一切都搞毁了……她怎么这么笨啦!?
早知道就安于现状,起码还有个可以等待他的地方;早知道就安于现状,起码不会败得这么惨;早知道就安于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