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应得口是心非。
「我是说真的,妳别给我打马虎眼。那个人呀,唉,妳自己有眼睛可以看,不必我啰唆。」
霎时,拓跋可掬的眼泪疾涌而上。
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正确、是对的,才会伤得更重呀!如果,她继续栽进去,不睁眼、不张耳,或许,她还可以粉饰太平的告诉自己,无论他在外头如何的桃花舞春风,入了夜,他依旧是她的男人,万万没料到,一旦快刀斩乱麻后,才察觉不知何时,他竟已潜入她的心那么的深。
原以为,自己图得是他的肉体欢愉,却在失去后,赫然发现,她连心都恋上去了。
「妳又哭了,真那么难过?」才问完,陈佳芯不由得白眼一翻,骂了自己一句笨蛋。
她这是问爽的呀!白目到问一个刚失恋的女人难不难过?天哪,就算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在跑,竟然会问出这么瞎的问题?!
「再给我些时间。」
「不是我给妳时间,是妳自己要看开,真的看开,别再自虐了。唉,总之,既然确定一拍两瞪眼,就放它过去吧。」
「嗯。」
「再说,妳就是哭瞎了眼,人家照样过他的快活日子呢!」哎呀,她真想直接咬断自己的舌头算了。
当真是瞎到底下,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拓跋可掬不语,哭丧的脸却更显苦涩。
「呃,可掬,我……」
长长一叹,拓跋可掬不等她支吾完,倏地起身冲向洗手间,不是因为火大佳芯的有口无心,而是因为偏那么巧,管墨的新闻又出现在电视萤幕上,除了又成功地签下一纸令人钦羡的跨国合约外,倚在他身边的窈窕淑女再度换人当当看。
那张魅惑着她的方圆脸庞粲笑依然,但这一幕,却狠狠的刺激着拓跋可掬的婆娑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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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她的夜晚,真是难熬。
「要不要再来一杯?」
「妳想灌醉我?」要怎样才能重舍往日悠然自在的谈笑风生?醉一回?醉两回?
吕雅淇洒下一串娇笑。
「哪敢呀,谁不知道你管墨是海量呢!不过……呃如果,真有这种想法,那我有这个机会吗?」她问得一点也不含蓄。
「零。」
「我想也是。」玉手轻挥,替他拂去肩上的发丝,见他不闪不躲,她心中大乐,下意识地又踱近他一些。
听说,管墨虽然探花手腕一级棒,可是,若他无意,向来是不爱让人这摸、那摸的摸上一把,而如今,她动手,他竟眼也不眨、身也未动,这代表什么?
不拒绝,也没反应,管墨视焦凝聚向她,始终不曾停歇的思绪却飘得极远。
冷战,不是他的强项。以前也曾遇到女人对他耍酷、蛮横刁钻,然而要嘛,他就是很干脆的掉头走人;要嘛,就不择手段地将对方给哄回来,只是后面这一招,他从不曾派上用场过,因为──不需要。而如今,他确定自己踢到了铁板。
明知自己没耐性,也不想为任何一个女人费心思,偏偏就是放不开她。
没错,对她,他没法子再用云淡风清的心情带过了,可是,心中的结没打开,别说是面对她,光只是想到她,阴谋两个字几乎是同时浮现,这对她或是他来说,都不公平。
赫?!
「笨!」
「嗄?」笨?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完全没听进吕雅淇一头雾水的附和,管墨无声的咒骂连连。
够了,他何必这么凌虐自己的意志力呢?心生暗鬼,将那恶鬼逮出来,问题不就迎刃而解?
主意既定,他起身,这才后知后觉地瞥见吕雅淇那张诧愕的精妆花容,一脸的莫名其妙。
「妳──」她是什么时候坐到他身边来的?还靠这么近?
「你刚刚在说什么笨呀笨的,该不会是指我吧?」
她理直气壮的质问倒是让管墨恍然大悟,眉峰不自觉的耸起,再顺平。
呃,他倒是忘了这女人还赖在身边。
「欸,你还好吧?」随口问着,她的手臂才高举,就见他倏地又拢起两道剑眉,眼神略带凶狠的望着她,她吓了一跳,心脏陡然间提到喉头,下意识地将手缩回,再瞧见他缓缓露出往常的淡笑,发颤的心这才悄悄归位。
还以为他终于动了念,想采取行动了哩,结果是空欢喜一场,她好失望。
「抱歉。」
抱歉?
眼巴巴的瞪着他对她视若无睹的快步踱离,就好像对他而言,他们聊了大半个小时的内容全都是个屁。吕雅淇为之气结,却又拿他没辙。
如果他能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像条哈巴狗般随便女人吆喝,他就不叫管墨了,可话虽如此,她还是气,而且气到一个不行。
管墨走得极快,因为想到了解决办法。笨哪他,打通电话给贝海卢,将事情问个水落石出不就结了?只不过,派对里的喧嚣笑闹连他听了都烦,不走远些,哪能好好的说话呀!
还没走到气氛清幽许多的中庭花园,电话通了。
「小管!哇咧,什么风在吹?你竟然会想到跟我连络?」听得出来贝海卢很惊讶,声音也很飘忽,甚至讯号也是忽显忽弱。
「可掬。」言简意骸,管墨没心情跟他哈拉一堆。
「可什么?你讲清楚一点啦!我这里收讯没有很好。该死,你听不听得到我的声音……」
三两句话,管墨便捉到重点。
「你在哪?」此刻,贝海卢绝对不在台湾,他敢赌。
「大陆。」
果然!
「该死!」
「什么该死……谁……该死……欸,到底在说什么啦你?,我没听清楚……再一遍……快点啦……」
「可掬。」事关她,他有着难能可贵的耐性。
「什么呀……你说谁啦?」
「拓跋可掬!」几乎是用吼的了。
「啊,可掬?她怎么了?」
问他?有没有搞错?现在是他在问他耶!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单刀直入,他问得一点也不心虚。
「我跟可掬……啊?可掬她……你竟然跟我问到她……」怔愕过后,贝海卢狂笑不止。「真的假的,有没有听错呀我?可掬跟你……这下子我全都懂喽!」
懂?
他说懂了,管墨却更犯疑心。
「难怪唷,那天我要拉她出门见客,她拚死也不肯,脸色有够怪的……就说嘛,若有缘哪,山高路远还是能兜在一起。」
「见客?」勉强听到这个令他严重反感的字眼,他立刻追击。
「认识新朋友嘛……干么一沾到你,就黏死了ㄌㄟ……」
讯号相当不稳,拉拉杂杂的一堆话里,管墨只能隐约听出他乐不可支的语气,还有,似乎他在──糗他?说他贪吃又假客气?
贪吃又假客气?
「你什么意思?」
「不就跟你说过喽……直觉你跟她很有缘……千方百计……你偏不……没想到你们自个儿倒是……连老天爷都很赏脸啦……对吧……」
断断续续的笑谑一串,迭声的笑语里只让他捕捉到一个重点。
他跟她有缘!
有缘?真是这样?就不知这缘份真是老天爷赏的,还是他贝海卢跟拓跋可掬构计的?
「你何时回来?」这通电话没达到目的,他打断贝海卢的啰哩叭唆,耐性有些不足了。
「回……啊,回台湾呀?要大半个月以后哩……刚来几天,事情还多着呢,你找我有……」
还要大半个月?
听到他的行程有够慢,管墨当下便上了火。
「你什么时候不去,偏选这个时候去?!」才怨完,立即闭嘴。他这是在干么?迁怒?
贝海卢也很诧异。
「半年前就排的行程了,怎了啊你?欸,你跟可掬……别玩……完了……」又是一串头尾掐不到一块儿的嘀嘀咕咕。
不想继续虐待自己的耳朵,耐性也完全告罄,管墨磨磨牙,索性结束这通电话。
「算了。」
「算什么算?欸……说清楚一点呀……要跟我算什么?」
「等你回来再说了。」随意扔下这句,思绪更见紊乱的他收了线,心中的疑雾不但未能解开,反而更浓厚了。
为何一听到他跟她兜在一块儿,贝海卢会这么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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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天,拓跋可掬咽下恶劣的情绪,主动出击,因为某件事,她一定得跟他谈过,可是心中的胆怯却不知怎地挥之不去,所以她赖着佳芯的支持跟勇气,生平第一次,这么死皮赖脸的追踪一个男人。
「他可不可以别这么逍遥自在呀?」瞪着被众星拱月的那个男人,陈佳芯一脸的不满与不悦。
现在一看到他,尤其是他那张招牌笑脸,她就很想上前去呼他一巴掌。黑心男人,都罪恶满盈了还敢笑?随便笑一笑也就罢了,有必要笑得这么魅惑众女吗?
「其实,他好像没有很开心。」完全是不自觉地,话就这么溜出口。
「嗯?」
「他的笑比平时还要假。」睨了不以为然的好友一眼,拓跋可掬咽下吞吞吐吐的观感,贪恋的目光偷偷瞥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