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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夫人抚着她的手说:“你别怪她,她说的也是事实呀……良信来了!”

  孙薏茹一时紧张,不敢抬起低垂的螓首看那公孙良信的面貌,一颗心抨抨然,没发觉她的丫鬟婉容看到公孙良信后,全身一震,退了一步隐身在她的身后。

  公孙良信不情愿地向母亲请安,他恨透了这种尴尬的场面,要是可以选择,他情愿待在书房里练字:无奈他母亲铁了心,非要他见见她替他挑选的女子。

  “良信,你还没见过薏茹吧?薏茹的爹就是在咸阳鼎鼎有名、乐善好施的孙朝元老爷,以后你得多多照顾她,知道吗?”公孙夫人为两人介绍。

  “知道了。”公孙良信乏味地应道。

  “我有点儿倦了,先回房歇歇,你陪薏茹在这里聊聊。”公孙夫人找个借口迅速离开。

  菊园里,剩下公孙良信跟孙薏茹主、仆三人。

  公孙良信皱着眉,心里埋怨着他母亲竟然陷害亲身儿子!这下教他怎么脱身?他不悦地眼神掠过孙家主仆──咦!公孙良信锐利的目光条地射向屈身“躲”在孙薏茹身后的婢女,愈看愈觉得熟悉……

  “是你?!”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孙薏茹惊讶地抬头──怎么他认得我?!再定睛仔细端详,想不到公孙良信真如传言相貌堂堂;只是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瞪着她,真是不合礼仪!

  她芳心乱窜,害羞地转开脸,柔声问:“公孙公子见过我?”

  这时,婉容脸色发自,脑中一片混乱。

  怎么是他!昨夜的男子竟是公孙良信!这下糟了,他一定会说出昨晚的事,她不但没办好宫主交代的任务,还暴露了身分!婉容条地下了决心,打算一死谢罪,她伸手欲拔下发簪,竟听到──

  “我一时眼花,错将姑娘认作他人。”公孙良信一派斯文地说道:“还望孙姑娘见谅!”

  “不敢。”孙薏茹娇声回答。

  奇怪?他明明已经认出她来了,为什么不揭发她?还……他一定有什么诡计!婉容蹙眉,微怒地盯着公孙良信研究,奈何公孙良信的眼光就是回避她。她无奈地将发簪插回头上,心里思忖:既然公孙良信不打算当场揭发她,那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倒要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婉容昂起秀气的下巴,示威地盯着公孙良信──

  公孙良信从眼角注意着“她”赌气似的举止,不禁兴起捉弄之意。

  “现在的仆人真是散漫,连喝个茶都得亲自动手!”公孙良信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喃喃抱怨。

  果然,孙薏茹立刻吩咐:“婉容,你还不快帮公孙少爷倒茶!”

  “是,小姐。”他绝对是故意的!婉容忿忿地想着。

  她绷着脸持起茶壶,倒好茶端到公孙良信面前,趁着背对孙薏茹的机会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口气却装得恭顺地说:“公孙公子,请用茶。”

  公孙良信忍住想笑的冲动,视若无睹地淡然道:“多谢。”

  等婉容气愤地走回孙薏茹身旁,公孙良信又说:“听说孙朝元老爷不但是个大善人,而且是个武功不凡的高手,想必孙小姐也精通武艺啰?”

  “略知一二。”孙薏茹保守地说;因为孙朝元时常告诫她,不可随意弄武耍鞭,要像个大家闺秀。

  “孙姑娘客气了!所谓名师出高徒,孙姑娘的武艺必是超群,可惜孙老爷不在,我无福亲睹他绝妙的身手。”公孙良信一脸惋惜。

  “要是公孙公子不嫌弃,我可以为公子演练一段。”孙薏茹挑着眉,跃跃欲试的,早忘了她父亲的叮咛──言行举止须有闺秀之风。

  “那怎么行!孙小姐乃是金枝玉叶之体,不如……就让你的丫鬓代你演练。”

  婉容还不及拒绝,孙薏茹已急躁地说:“她不会武功,还是我来──”

  “她不会武功?”公孙良信以夸大的惊讶神情插嘴说:“我看她的进退行动,像是个会在黑夜中‘飞檐走壁’的高手。”

  婉容闻言身体一僵,恨不得当场掐死公孙良信!她气恼地瞟他一眼,然后咬牙瞪着地上,不断告诫自己──忍耐!忍耐!原来他不当面说出昨晚的事,是为了戏耍她,如果不是因为任务尚未完成,她情愿死,也不让他有机会捉弄她!

  不知情的孙薏茹兀自咕哝:“怎么会呢?婉容一点儿功夫也不会呀!公孙公子,你不懂武功才会……”

  公孙良信俊脸含笑,着迷地凝视婉容恼怒又竭力克制的多变神情,孙薏茹说了什么话,他是浑然不知。

  ☆ ☆ ☆

  连着几日,公孙良信都借着机会戏弄婉容,逼得她不得不借口风寒,让孙薏茹找别的婢女取代她的工作,以避开跟公孙良信见面的机会。

  等人都走了之后,婉容偷偷地溜出孙薏茹的厢房;而公孙良信由孙薏茹口中套出婉容染上风寒的消息,焦急地前来探望她,正巧看见她行色匆匆地走过,他好奇地跟了上去。

  正在刺绣的柳伶儿听见开门声,掩不住惊喜地说:“婉容,你回来了!”

  “伶儿,你在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了,小姐要的绣衫等我回来再做,你怎么不留在床上休息?”婉容抢走柳伶儿手中的绣线,推着她往床铺走。

  “婉容,我没病!为什么你老是要我休息?”

  “你瘦成这样,不行的。”婉容担忧地看着柳伶儿单薄的身子。

  “我其实并不瘦,只是个儿矮了点。”

  “我们俩同是十七岁,我足足高了你一个头长,还有──”婉容卷起柳伶儿的袖子。“你看看!我们的胳臂粗细差这么多!”

  “每个人长得不同嘛!有的人高,有的人矮,有的人胖,有的人瘦,我只是凑巧长得矮、长得瘦罢了,又不是害病,你就让我做点事吧!”

  “不行!”婉容态度坚决。“这些事我来就行了,你还是上床歇着。”

  “那怎么行!这是我的工作,你不能……”柳伶儿突然软倒,她被婉容点了睡穴。

  婉容俐落地扶住她,脱下她脚上的棉鞋,把她安置在床上,嘴里喃喃低语:“小姐,对不起!宫主交代我要好好儿照顾你的。”

  公孙良信站在窗门外,困惑地看着这一幕──怎么她对这名叫“伶儿”的婢女态度比对孙家小姐更谦恭?实在没有道理!他继续观察婉容。

  婉容将桌上绣了一半的绣衫折叠好,取了她所需要的各色绣线,就往外走。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公孙良信悠闲地倚着廊柱,好整以暇地在等地。

  婉容沉不住气,口气很冲地说:“公孙公子,怎么不陪我家小姐,跑到下人住的地方来了?”

  “我有几个疑问需要你来解答。”公孙良信不以为忤,含笑答道。

  “什么问题?只要是奴婢知道的,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沉着脸,虚伪地说。

  “很好。”公孙良信不以为意,直起身问:“第一,我想知道你到这里的目的;第二,屋里的人是谁?为何你称呼她为小姐?”

  婉容故装迷糊地回复:“我是来拿绣布的,屋里的人叫伶儿,她只是跟随我们一起来扶风镇的小婢女,我怎会叫她小姐?一定是公孙公子耳背听错了!”

  公孙良信好脾气地说:“哦──是吗?”他两眼促狭地盯着婉容,又说:“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前些日子我遇见了个女飞贼,奇怪的是,她的长相跟你可说是一模一样,分明就是……”

  “公孙公子,想不到你不仅耳背,而且眼花!看来这件婚事我得劝我们家小姐多作考虑,免得一嫁过门就成了寡妇。”婉容说着就住孙薏茹的住屋走去。

  公孙良信飞身越过栏杆横在她前面,柔声说:“要是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告诉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我不懂公子说的话。”他灼热的目光令她心慌。

  “你真不肯说?”公孙良信郁郁地间:“你不怕我告诉孙小姐?”

  “她不会相信的,我一点功夫都不懂,怎么可能……啊!你做什么?快放手!”猝不及防地,公孙良信扣住她的手臂,一旋身把她围在怀中。

  “挣脱我,以你的功力做得到的。”公孙良信在她的耳后轻语。

  婉容不曾如此靠近过男子,他炽热的体温让她虚软无力,只能虚弱抖颤地说:“放……开我……放开我………”

  从公孙良信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她白哲、纤细的颈项,慢慢地染上诱人的酡红,直达小巧逗人的耳垂。

  他着迷地凑近,嗅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她感觉到颈后他烧灼的呼息,心如擂鼓似的跳着,柔软的身子惊栗地屏息紧绷。公孙良信不自觉地以唇爱抚般的轻触她柔细的发根──

  婉容如触电般猛地一震,羞怯、哀求地经喃:“……你不该……求你不要!”

  公孙良信原为逼她使出功夫才困住她的,没想到一接触到她软香玉般的身躯,他的心念就跳脱礼教的规范,狂野吶喊,迫切地想在她洁白的肌肤上烙上属于他的印记,直到她哀求的声音传入耳中,才唤回他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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