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任冰只觉羞窘不已,但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来,咱们快进去,大家都等著你们吃饭呢!」
「杜伯母,我不能打扰你们家庭聚会。」任冰尽管心动,仍是出声婉拒了。
杜母豪爽地拍了拍她的背,亲热道:「傻丫头,说什麽打扰不打扰,肚子饿了吧?今天做的都是我的拿手好菜,梨子和丁丁也爱吃,你一定要捧捧场,我做了满满一桌呢!」
梨子?丁丁?
虽然一头雾水,但任冰仍旧被她的热情融化了,「伯母,谢谢你,但是我……」
一个大腹便便,容貌秀丽的少妇走了过来,微笑道:「你好,我是严玉梨,老二社维的妻子。今天是大哥的生日,很高兴你过来跟我们一道庆祝,快点进来吧。」
她就是杜维的妻子。任冰凝视著她,唇畔不禁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你好,我是任冰。」她看著孕味十足,散发著幸福光彩的玉梨,忍不住关心地问:一几个月了?」
「八个月……」
「小梨子!」」名高大汉子突然冲出来,口里喳呼著,「你挺著大肚子挤在这里做什麽?当心我们的女儿——」
「儿子!」玉梨和杜母异日同声截口道。
杜维一脸保护地箍住妻子的腰,略显不悦道:「你竟然没等我扶就自己走下楼,你……」
玉梨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无可奈何地对任冰说:「唉,自从他知道我怀孕的那一天起,他就是这样神经兮兮的,搞得我也快疯了。」
任冰想笑,却不禁羡慕道:「他是个好丈夫,你是幸福的。」
「说得也是。」王梨甜甜笑了,她朝她挤眉弄眼,促狭道:「你呢?也差不多了吧?」
任冰小脸莫名地滚烫起来,「不,你们都误会了,我真的不是杜队长的女朋友,我只是他的属下。」
一心全放在妻子身上的杜维总算发现多了一张陌生脸孔,「咦?你是?」
「她姓任,单名一个冰字,是大哥的同事。」玉梨为他介绍。
「任冰?刑事分局的组长是吧,我曾听过有关你的事迹,任组长是个出色的警务人员。」杜维瞥了兄长一眼,突然笑得很暧昧,「大哥也知道的,是吧?」
任冰回头望了杜渐一眼,随即脸红心跳起来。他们统统都误会了,杜渐应该会解释吧?
只见杜渐回她一个温柔的目光,虽然淡然的脸庞看不出什麽异样,但是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对这一幕也挺高兴的。
「大家究竟要在外头站到什麽时候?」杜父轻咳一声,微笑道:「咱们全堵在门日,叫任小姐怎麽进来呢?」
一群人随即移步进屋,一走进屋里,任冰看儿一名身材娇小,清秀可爱的女孩子,在迎上她的眸光时,给了她一抹温暖的笑容。
「这位是……」她的心被那朵笑花吹软了,她望向杜渐寻求答案。
「她是丁丁,是……」
「是我可爱的老婆。」杜豫眼里充满疼笼的爱意,「她叫丁紫陌,我们一家人都唤她丁丁。丁丁来,见过未来的大嫂。」
紫陌走到丈夫身边,脸上有著羞涩和温婉之色。「你好。」
「你好。」她可爱得像一只小猫咪。
老天,杜家人都是这麽教人情不自禁就会喜欢上的吗?
杜渐指著楼著紫陌的年轻男人道:「他就是我三弟社豫。」
「我知道,驰名国际的年轻法医。」
* * *
虽然被桌上美食的香味逗引得饥肠辅辅,然而在看到杜渐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时,任冰还是吓了一跳。
「你……」他干嘛坐到她身边?
杜渐无奈地摊摊手,「我们没有选择馀地。」
果不其然,其他人都双双对对地坐下,她总不能厚著脸皮硬要坐在人家夫妻中间吧,任冰只好认命的坐在他身边。
「你该不会是怕我吧?」
她的反应迅速巨激烈,「开玩笑,我伯你做什麽?」
「那就好。」他的笑容有一丝可恶。
她忍不住瞪他一眼,总觉得有种被拐上贼船跟贼走的感觉。
杜母看著满桌「子孝媳美孙贤」,满意得嘴巴都要合不拢。就连这个问葫芦似的老大都带了个标致女孩子回家,看样子离她希望子孙满堂的美梦已经不远了。
「老伴,你嘴巴张这麽久,不酸吗?」杜父好心提醒,夹了一块巨酥厝鱼放进爱妻碗里。
「是啊,妈,你的手……」杜维暗笑,「一直抓著任小姐的手,你叫她要怎麽吃饭呢?」
杜母这才醒觉,呵呵歉笑道:「哎呀,我真是老胡涂了。来,任小姐,千万别客气啊,想吃什麽就多吃点,菜合不合胃日呀?」
「伯母,非常好吃。」她碗里已放满各式菜肴,众人还热心的频频为她夹菜。
这家人怎麽这样热情?
他们甚至还不了解她,为什麽就有办法对她这麽好呢?
看著他们幸福无比其乐融融的模样,任冰打心底深深羡慕起来。
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
餐桌上,每个人都自在地聊天谈笑,幽默笑语不断,更随时将她纳入话题里,不让她觉得不自在。
杜豫说了个法医界发生的烂笑话,逗得大家又是笑又是骂,杜维更是笑到连筷子都掉了。
「拜托你—大家在吃饭,你讲验尸的笑话干嘛?」紫陌白了他一眼,「你害我以後不敢啃鸡爪了。」
杜豫宠爱地看著妻子,「是是是,不说验尸,那说我们第一次认识时的笑话给任小姐听好了。」
「不要!」紫陌忍不往脸红了,「你已经讲过几百次了。」
任冰忍俊不住,她冷若冰霜的神情已经完完全全被杜家这股春风薰暖,解冻了。
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杜家的老佣人李妈捧著一个鲜奶油车莓蛋糕走过来,放在桌子正中央,雪白的蛋糕上头是娇艳欲滴的草莓,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动。
「是我最喜欢的草莓蛋糕。」杜渐十分感动。
「蛋糕是我烤的。恍杜母自豪道。
「鲜奶油是我抹的。」社维比了比自己,一脸得意。
「看得出来。」杜渐噗晴一笑,看儿蛋糕上的鲜奶油抹得有些不平,「不过还是很漂亮。」
「草莓是我们早上才到大湖摘的。」紫陌偎著杜豫,娇羞地说。
玉梨欢然笑道:「腊烛是我和宝宝挑的,是特殊草莓香味的,我拿起这对腊烛时,宝宝在肚子里踢得不亦乐乎,我想他也中意这个。」
「谢谢你,小梨子。」杜渐刘著她微笑,疼爱地道:「还有小BABY。」
「上头的字是我写的。」杜父摇头晃脑道:「祝吾儿杜渐生辰快乐,永保安康。」
「爸,你好像写给刚满周岁的小宝宝。」
「我在预习啊。」杜父眼里有著掩不住的期待,「等小孙子生出来後,我也要在他的弥月蛋糕上这麽写:祝吾孙社集湎弥月快乐,永保安康。」
「爸,我女儿才不要叫<肚脐儿>,难听得要命。」杜维立刻出声抗议。
「儿子!」玉梨纠正他。
「老婆,现在已是二十一世纪了,你还重男轻女?」
玉梨翻翻白眼,「老公,接受事实吧,我怀的是个儿子。」
「医生只说疑似儿子,还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是个女儿的。」
杜渐一手支著额头—失笑道:「老天,是男是女有什麽关系?健康就好了,不是吗?」
杜维满脸的坚持,「我希望有一个长得像小梨子的亲亲小女儿。」
「我怀的是儿子啦,笨蛋。」
「你不要生气、不要大吼,免得动了胎气。」他连忙抱住老婆,小心翼翼呵护著。
杜渐笑著看向身旁的任冰,没想到却看到自她眼角滚落一串泪水。
他大惊失色,「老天,你怎麽了?」她的泪水让他的心狠狠地揪疼了。
所有的目光登时投射向任冰,满面关怀但不敢问出口,深怕无意中刺痛她的伤日。
任冰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哭了,她窘然地抹去泪水,哽咽笑道:「对不起……我失态了……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很温暖、很感动,我从来没有这麽快乐过。」
杜渐揪紧的心这才缓缓松开,他伸手取过一张面纸,温柔地擦拭她的脸颊,「你吓死我了,现在呢?觉得好过些了吗?」
她忍不住涨红了脸,吸了吸鼻子,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对不起,我从来没有这麽失态过,吓到你们了。」
老天,她竟然当著大家的面落泪,她可以想见爸妈若是知道必定会觉得丢脸。
她的自制力是跑到哪儿去了?
「不会。」玉梨柔声道:「我很了解你的心情。」
「我也是。」紫陌点点头,「这是很自然的,其实久了你便会习惯,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这麽温馨,尤其我们是一家人。」
任冰感激地望著她们,心底滋味又甜又酸,又苦又涩。
她们和她最大的不同在於,她们是杜家人,而她只不过是一个误闯温暖家庭的外人,稍事歇息後又得踏」漫漫长路。
世上有许多东西,并不是她想要,就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