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头壳坏了才会跟那种人有牵扯。”她扮了个鬼脸,疲倦地伸了伸懒腰,“呵……我要去睡个午觉,这几天累死我了,好不容易放假,我要睡个够本。”
“我明天中午再叫你。”阿梨盯着面前的美食,已经开始在盘算着可以在这些菜肴中提炼出多少油分来……
嘿,她又想到新的物理实验点子了。
“谢谢你喔!”倦意一点一滴地侵袭着宿棋,她打了个呵欠走向卧房。
睡前隐隐约约察觉到好像有某件事情挂在心头要做,可是瞌睡虫已经彻底模糊了她的思考能力,宿棋只想了两秒半钟就宣告放弃,懒懒地倒头就睡。
窗外,夏天的凉风穿入窗户,迳自拂乱了一室纱帘……
※ ※ ※
门铃响起。
阿梨正被电视节目里的搞笑情节惹得哈哈大笑,眼睛不舍得离开萤光幕,边打开大门。
门开启,一名高大俊美的男子温文浅笑着,一身银色合身西装完美地包裹出他玉树临风般的身材,好看的脸庞上满是优雅与惬意的色彩。
“请问,张宿棋小姐在吗?”他低头询问,依旧笑意晏晏。
阿梨一时看傻了眼……从小到大还未见过这般英俊的人哪!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你一定是宿棋的妹妹了。”他欢然地道,亲切无比。
阿梨的脑袋瓜迅速回到现实,却还是掩不住喜悦的茫然,“我是,你找我姊姊呀?可不可以请问你找她做什么?你又是哪位?”
“我姓江,江新楼。”他微笑,“是你姊姊的……朋友。”
“哇塞,我姊几时有你这么帅的朋友……”她着迷地望着他,好半晌才想到要把他请入屋内坐,“唉呀,都忘了请你进来坐坐,请进。”
他礼貌地换过拖鞋坐入沙发,有些不解地道:“我是来接你姊姊的,不知道她现在……”
阿梨一愣,“接她?你们有约吗?我姊在睡觉呢!”
“睡觉?”他又好气又好笑地道:“这个小妮子,明知道与我有约,居然还安心睡她的大头觉;麻烦你叫她一声好吗?”
“没问题。”阿梨好奇死了他的身分,又兴奋又高兴地冲进了宿棋的卧房,一迭连声地叫着,“姊,起来啦,有人找你哟!”
宿棋沉睡着,不为所动。
“姊……”阿梨粗鲁地死拖活拖,不把她弄醒势不罢休。
宿棋翻了个身,累极了的她只是咿唔两声,又复睡去。
阿梨翻了翻白眼,倏然计上心头来,贼贼地嘿笑一声,“阿姊,别怪做妹妹的我心肠狠哟,为了你的幸福着想……”
外头那个帅哥全身上下都是名牌,难得的是人又儒雅谦冲,又是自动送上门来的,这可是姊姊的大好机会!
她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卧房,快快乐乐地仰头望向帅帅男人,“我姊睡得跟死猪一样都叫不起来,我看还是你自己出马好了,我怕被她骂。”
他吓一跳,“可以吗?”
“你不是她朋友吗?”他点点头。
“那有什么关系?你就进去叫她吧!”阿梨就此坏心地将姊姊丢入了这个陌生帅哥的“魔掌”中。
新楼啼笑皆非,看着这个清秀小丫头得意洋洋地晃回自己房间里,真的就把烫手山芋丢给他了。
真是,姊姊是防人跟防贼一样,妹妹则是天真烂漫得毫不设防……这真是一对奇异的姊妹呵!
他笑着,还是按捺不住地起身往佳人闺房前去。
他一向深信机会是不待人。
※ ※ ※
夕阳的余晖浅浅地映照入窗,躺在浅蓝色单人床上的人儿静谧酣睡着,长长的睫毛覆盖在她细致的肌肤上,脸颊因熟睡而显得稚嫩若童女。
他鲜少看到她有这般脆弱柔软的一面,不禁呆了。
细细打量,她别有一股摄人心魂的味道,与清醒时的轻亮飒爽又有不同的风情,就像一个双面娇娃一样……他情不自禁想像起她窝在自己身上撒娇时,会是怎样的一番动人。
他轻轻走近她,俯下身温柔地撩开了落在她额前的一绺黑发,心底奇异地涨满了一种柔软的感觉。
“宿棋,醒醒。”他轻轻地叫唤她。
宿棋好梦正酣,无意识地挥了挥手,再度沉睡。
没想到平常精干于事业的她,竟也会是个赖床儿?
他好笑着,屁股忍不住跌坐在床沿,整个身子探了过去,“小懒猪,起床了。”
宿棋只觉得耳朵好痒,她抓了抓,缓缓苏醒……
第一眼就望进了他带笑的眸子!
她眨了眨眼,疑是在梦中,“耶?”
“你该不会忘了我们有约吧?”他惊艳于她初醒朦胧的怜人模样,却也禁不住轻笑出声。
她揉了揉眼睛,半倚起身子聚焦眸光……吓!
“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跳了起来,小脸怒红起。
他被她的怒气吓了一跳,有些心有余悸,“你的反应太大了。”
她才顾不得有没有“惊动圣驾”,怒气冲冲地跳离他十步远,紧揪着胸前的衣裳,“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举手投降,噙着一抹斯斯文文的笑意,“我什么都没做。”
“你怎么进来的?”她望着他,瞌睡虫早飙离十万八千里远,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怒火和惊骇。
难不成他真的采花采久了,所以早有不请自入人家闺房的习惯?
“你小妹叫我来叫你起床。”他无辜地道。
“阿梨?她实在好大的胆……”她意识到不对劲,眸光迷蒙了一瞬,“咦?话说回来,你找我做什么?”
他苦笑,“早知道你会忘记。”
“宴会!”她的脑袋总算恢复平日精明的水准,低呼了一声,“李氏在凯悦的宴会!”
“没错,你是我今晚的女伴,我原以为你会精心打扮的。”他有些失望,原来她是这么不在意与他的约定啊!
怪了,其他的女人只要一听见他的邀约,便会兴奋狂喜不已,并且在八十年前就开始准备参加宴会的行头,从礼服、化妆到手指尖儿的一点点蔻丹,无不尽心尽力装扮自己好让他带得出场。
可是这个女人──他苦笑──可真是一点儿都不给他面子哪!
幸好他的男性自尊心并不雄伟,被她这么小小侮辱一下还不打紧……
“宴会几点开始?”尽管血液里每个细胞都流窜着不想去的意念,可是理智和原则却让她不由自主地快动作起来──唉,谁叫他是老板,谁叫她要为五斗米折腰?
“七点半,晚到没关系。”他微笑,温和地盯着她,“你可以慢慢打扮自己。”
“时间够了。”她没时间再跟他发火斗嘴,纤纤手指随意地顺了顺微乱的短发,开始盘算着该做怎样的打扮。
他知道自己该回避一下下,可是双脚自有意识,就是舍不得抽离她的身边。
宿棋走向简单大方的衣橱,正打开时才发现他高大挺拔的身子还杵在当场──
“喂!你不出去我怎么换衣服?”她抛一记白眼,没好气。
新楼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向房门,在关上门的时候还不忘探了探脑袋瓜,“记得穿漂亮一点。”
宿棋真想拿手里的衣架丢他,可是她还不想这么快就被炒鱿鱼。
她嘀咕:“我真是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祸从天上来,下次再饿也不要去参加老董的鸿门宴了,省得再吃出麻烦来。”
她现在只希望今晚的宴会快快举行完毕,然后她就可以功成身退,风平浪静地继续自己的工作。
她的想法很直接,不喜欢纠缠太多有的没的。
宿棋在衣柜里翻找半天,才决定穿上一回公司二十周年庆时的黑色套装;虽然是裤装,但是那似水摆夷般柔软的黑色绣边上衣,还有那宽大轻柔的长裤下摆,巧妙婉约地将严肃的黑转化成了神秘潇洒的景致。
事实上除了这套以外,她也没有其他柔性一点的衣服好穿了。
匆匆套上衣服,她简单清爽地为自己上了点淡妆,轻描黛眉浅染樱唇,微微用粉扑在肌肤上扑了些蜜粉,就大功告成了。
她花了不到十分钟就搞定,一身飒爽英艳地走出卧房。
在客厅里和阿梨闲聊的新楼听到了足音,本能含笑转头,却震掉了唇角那抹长驻的温柔微笑。
他心蓦然地一动,黑眸都看直了。
“我的天啊!”阿梨咧开了大大的笑脸。
宿棋极公平地各给了一枚白眼,微躁地道:“别这样看我,办正事要紧。”
“哇,姊姊一定能够迷死宴会里所有的男人。”阿梨夸张地喊道。
宿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要做夸大不实的广告;对了,我今天晚上可能会晚一点回来,自己要小心门窗,没吃完的东西要记得收进冰箱,知道吗?”
“遵命!”
宿棋将细带的米色皮包勾在肩上,快步地走向大门,在快动作间只瞥了他一眼,催促道:“别迟到了,走吧!”
“你的动作真快。”他这才收起痴迷之色,低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