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约啜了口茶,淡淡冷哼,“此地无银三百两。”
“谁……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在结巴,我说对了。”君约突然笑了,迷人极了。
四周无论男女统统看得两眼发直,有人甚至还忍不住流口水。堂衣直勾勾地望着他,摸了摸胸口。
“奇怪,没有感觉。”他纳闷。
若论姿色,君约算是比布灵美上千百倍了,照道理说,他会因为布灵而心动,就应该会被君约的勾魂夺魄笑给打动才对啊!
可是他一点儿都没感觉。
堂衣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你今天真的不对劲,有心事?”落花好心地问,“还是哪儿不舒服?我看你双颇绯红气血畅旺,是近日天气太热的缘故吗?以抗菊两两煎一钱红糖服之,有清凉降火之效——”
“我一定要早日成亲!”堂衣突然嚷了出来,表情坚定中带着一丝忐忑。
快快成亲以后,他就可以恢复正常,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向”问题了。
他会对布灵产生还想,一定是憋太久的缘故,只要一找到姑娘成亲,有了亲亲好妻子,那种异样的感觉应当就会消失了吧?
“咦?”落花一怔,随即笑了,“对,快点成亲,我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发了苗苗成了亲……这当中的美妙滋味只有成了亲的人才能体会。”
他们三虎公子从小到大有志一同,皆视成亲为人生光明之康庄大道,娶个妻子回家疼更是毕生志愿。
尤其在看到落花成亲以后的那股甜蜜幸福劲儿,让另外两个人简直是羡慕到眼红流口水,就差没有随街提一个女的就来拜堂了。
“我也要早日成亲,这样就不会有人再误认我是个男宠了。”君约尊贵俊美的脸上有着难得一见的咬牙切齿。
“可是说要成亲何其容易?”堂衣叹息,大感无奈,“喜欢的人儿难找呀!”
君约心有戚戚焉,“没错。”
“不过,我还是没忘了心目中的第一对象。”堂衣笑嘻嘻,眉飞色舞地说:“当今皇上的小公主年约十八,听说生得秀丽无匹、性情温驯,举凡琴棋书画样样精,而且……怎么了?你们两个是什么表情啊?”
君约和落花对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收起“他疯了”的眼神。
“你又来了。”君约耸耸肩。
落花也微笑,“呵呵!”
“你们两个一定是在肚子里诽谤我。”堂衣精明得很,“怎么了?娶个公主也不错呀,至少品质保证。”
“你确定?”
“金技玉叶会丑到哪里去?”堂衣笑了,志得意满。
“好吧好吧,就算公主都很漂亮,可是皇室贵族一大堆的规矩你不怕吗?万一小俩口吵嘴了,公主回宫告状……怕输不了兜着走。”
“当今皇上是明君,难道还不明白小两口斗斗嘴是难免的吗?更何况砍了我,公主就得守寡了,他舍得吗?”堂衣嘻皮笑脸,一派的风流倜傥,“再说我这张嘴儿最甜了,怎么可能会跟公主吵架呢?”
他想娶亲想疯了。”君约筒单地下结论,“别理他,他要跳井就让他跳去。”
“我好歹已经有理想的对象了,反倒是君约,想成亲却又一副阴阳怪气、不积极的样子,要等到几时才娶得到妻子?”堂衣笑吟吟。
那倒是。
君约点了点头,一脸忧郁。
堂衣拿起了一块杏桃酥,瞧着瞧着竟有一丝脸红心跳,他连忙心神一正,老实说道。“至于我,虽说是有心凤求凰,可是若没缘分,怕求了半天连根羽毛都飘不下来呢!”
讲了老半天,成亲还是一条遥远路途哇!
要成亲……
“唉!难啊!”两个大男人同声叹气。
落花则是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偷笑。
第五章
灵儿本来第二天又要偷溜出门,可是不巧被爹抓去耳提面命一番。
说来说去还是要她勤练武功,然后找个大侠成亲!
不行,她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才不要被安排成那么畸型;所以在经过一整天的精神训话后,灵儿更坚定了嫁给风流才子左堂衣的信念。
第三天一早,爹和几个江南来的故友欢天喜地出门去了,乐得灵儿手舞足蹈。
等他们前脚一出,她后脚也要跟着开溜之时,却不幸被甫练完飞箭的二哥给逮住了。
“灵妹,你要去哪里?”布类英气飞扬的走了过来,一身劲装,背着箭囊,真是怎么看怎么帅气。
和生性憨厚刚直的大哥比起来,布类显得精明干练多了。
虽然对这个小妹一样疼爱途命,但是布类上小妹当的次数远比布伦少多了。
“我要去……”她一身男装打扮,僵在当场。
“你又要溜去文人馆了,是不?”对于这个妹妹,布类知道得太清楚了。
“我……要去打猎。”她心虚地回道,“二哥,你练完箭了?”
“是,”他上下打量她,“你这模样要去打猎?猎什么?风花雪月吗?”
灵儿干笑,“咳……二哥,我知道你最好了,你一定不会阻止我的吧?”
布类疼爱地看着妹妹,“傻丫头,你明知道爹不会答应你弃武从文的,假如你更喜欢读书的话,我可以帮你偷渡四书五经进来,可是你的志向又不止于此……灵妹,我劝你还是认分点吧,谁教我们是武术传家呢?”
“可是我是个女的,拿把刀跟人家厮杀很难看的。”
“被爹知道我放你偷跑出去,我会被揍得更难看。”布类就事论事,半点儿也不夸张。
“二哥,反正你钢筋铁骨也不怕打,求求你放我出去啦!”灵儿开始撒起娇来。
布类被缠得没办法,他沉吟了半天才勉强问道:“你倒是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几时回来?”
她双眸亮了起来,笑嘻嘻地回答:“二哥,我就知道你最棒了,我答应你,我一定在吃晚饭前回来……我先走罗!”
“可你还没告诉我几时回来……喂?灵妹?”布类啼笑皆非,看着灵儿拔腿就跑的模样,好像后头有什么恶鬼在追似的。
难道乖乖待在家里练武,对她而言真是这么痛苦吗?
布类摸了摸肩上背着的长弓,忍不住笑了。
***
左家大门一打开,堂衣风流翩翩地走了出来。
灵儿气喘吁吁及时赶到,想也不想一古脑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他不放。
“师父,你要去哪里?”她一脸理直气壮地问道。
堂衣僵住了,手脚简直不知该往哪里摆才好,浑身肌肉紧绷到差点抽筋。“你……你……”
天下间恐怕也只有她会让他吓到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吧!
她还不知死活,抱着他愈变愈硬的身材大笑,“师父,被我逮到了喔,幸好我来早了一步——”
他勉强把她扳离自己的身体,表情僵硬地开口,“你在做什么?”
“来找你啊!”她天真地回道。
“找我做什么?”
“找你……”她腼腆一笑,“拜师啊!”
其实是追夫啦!呵呵呵……
“我说过了,你还太小,而且我也不会收徒弟的。”
布灵天真有趣,讲话又很好笑,极对他的脾胃,如果有这样的小徒弟倒也是不错的,只是……
他沮丧地想:如果布灵长得像大男人那般雄壮魁梧的话,他或许还可能会收他为徒,至少对他不会有这种可怕的邪念。
“我不小了,我今年都已经——”
“不是这个问题。”他比划着她的身高,“就是……你知道的,太小了。”
小?
她低头看看自己不用束就很扁的胸,很懊恼地搔搔头。“我知道我是木兰无长“胸”,可是这应该不成问题吧?我很有兴趣的,也很有心向学,古人也说过:‘皮之不附,毛将焉存?’,我——”
他提醒,“你要讲的意思是:顶下内容比顶上功夫重要吧?”
“是是是,就是这个意思。”她点头如捣蒜。
他看了她老半天,摇摇头拔腿就走。“你还是回去读两年书再说吧!”
她一慌,急忙抓住堂衣的手臂,“怎么?我讲错了吗?”
“‘毛之不附,皮将焉存?’是唇亡齿寒的意思,你知道唇亡齿寒说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她脸红了一下,立刻欢然答道:“就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意思吗?”
“呃……差不多了。”他摇摇头,黑眸闪过一抹顽皮笑意,“你真想拜我为师?”
她重重点头。
“这样吧,你我约法三章,等到你长得跟我一样高大的时候,我再考虑收你为徒好了。”
他话说完转身又要走,灵儿呆了一呆,哭丧着脸紧跟在后头。
“不行啊,我打十五岁之后就没再长高了,何况如果长得像你一样高大的话,我会被人家笑的。”有哪个姑娘高大到这么离谱的?
他倏然停步,又好气又好笑地斥道:“喂,你不要拐个弯儿来讽刺我,长得这么高有什么不好?像你长得这么一丁点儿,才会被人取笑呢!”
“你不明白,我已经长得够没气质了,”她的意思是温婉美丽,“再长得高大……我……我还不如拿把刀抹脖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