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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兴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也许——或者可能……她可以成为左状师的妻子……

  妻子?!

  光想,她的鼻血都快要流出来了,头晕了晕,差点站不稳。

  “你怎么了?”堂衣担忧地看着她,想要扶她又不敢,只好用两根手指头捏扯住她的衣袖。“不要跌跤了,你说什么来不及了?”

  “我是说……”她吞了口口水,“我的意思是……我很心急,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嘛!”

  在胡乱搪塞的同时,脑袋瓜却在放着灿烂缤纷的烟火……

  是啊!她为什么没有想到嫁他为妻呢?他就是一个最上等的东床快婿了,若论谈吐、风度、才华、容貌,有谁及得过他?她如果放弃这大好机会,就真的太太太……笨了。

  一想到嫁给他就能从此脱离刀光剑影的练武梦魇,从此夫唱妇随、枕流漱石、吟风弄月……过着有气质、有内涵的日子。

  她嘴角诡异地往上弯。

  灵儿笑得嘴都阖不拢,堂衣却是一脸戒慎地盯着她。

  这个人……笑得恁般贼兮兮,此刻脑袋瓜子一定不是打什么好念头。

  “我觉得你应该也病了。”他下结论。

  灵儿清醒过来,眉开眼笑,“左状师,你还不预备接受我吗?”

  他惊吓他睁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回应,一干丫环已经悄悄地送来了精致早饭,从粥品到点心应有尽有。

  “你们先下去吧!”他揉了揉眉心,心底却有一股冲动想要跟她们一起溜走。

  事情变得愈来愈奇怪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脑子变成了浆糊,完全搞不清楚目前状况为何。

  灵儿看见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肚子立刻不争气地“咕噜’叫起来,她惊喜地望着堂衣,满面希冀。

  我可以吃吗?她脸上写着这几个字。

  “在吃饭之前,你要先告诉我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盯着她。

  “什么话?”她傻傻地反问。

  自从去年二哥在和她对打练刀时,失手敲了她几记之后,她的记性就很糟糕,常常话才说一半就忘了自己前面在说什么。不过她也着实饿了,美食当前,谁还记得方才讲过什么话来着?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说我还不预备接受你吗?”这话很暧昧地!她有义务说清楚、讲明白。

  “我刚刚这么说?”她一脸茫然。

  他气急败坏,“你明明就说了。”

  “那我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呢?”她瑟缩了一下。

  “我怎么会知道?!”堂衣几乎鬼吼鬼叫了。

  灵儿缩得更厉害了,惭愧地低下头来,“对不起。”

  他一口气憋住了,看见她头低得更低,忍不住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轻轻微笑。

  “我不该对你这么凶的,是我自己的问题。”他温柔地说。

  今天实在是他自己昏了头了,绝对不能把罪过推诿到她身上去,何况她有什么错?不过是千方百计想要当他徒弟罢了!

  就算说了一句:“你还不预备接受我吗?”指的也是他还不预备接受她当徒弟吗?谁让他心里有鬼,自己吓自己?

  堂衣这么温柔地安慰她,灵儿倏然抬起了头,明澈的大眼睛充满了感动。

  他实在是个君子,一个好好的男人喔!

  真是……太有气质了。

  “你真好,”她揉揉眼睛,想哭又想笑,“明明就是我给你惹麻烦了,你还对我这么好……你怎么可以这么好呢?我想不明白呀!”

  她傻气天真的赞叹让他一怔,随即深深撼动了。

  纵然有千万人对他说过赞美的话,可是统统加起来还抵不上她简简单单的一句。

  堂衣内心强烈悸动着,他胸口又紧又热,再也控制不住沸腾的冲动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哑声低喃:“傻瓜。”

  灵儿落入了他温暖的怀抱中,堂衣周身散发的性感气息霎时浓浓地包围着她……一时之间……她呆住了。

  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人,这么小、这么可爱、这么教人……心动。

  啥?!

  堂衣又被自己可怕的思绪给吓住了,他飞快地推开她,急急忙忙拔腿就逃。

  “你快吃,吃饱了快回家!”只抛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人就消失无踪。

  灵儿愕然地瞪着他脱逃而去的身影,发愣了好半天才醒过来。

  “你不喜欢我吗?可是我好喜欢你呢!”她有一瞬的失意,但是随即欢喜了起来,“没关系,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喜欢你,而且我也要让你喜欢上我。”

  然后从此花间吟诗、叶底作赋,做一对神仙眷属……她光想就兴奋了起来,满脑子已经是婚后幸福生活的幻想了。

  只是灵儿压根没想到,她似乎应该先让堂衣知道她是个女儿身才对……

  ***

  清哉绿豆楼

  这家新开的风雅酒楼乃是京城有名“相思红豆楼”的姐妹店,幕后老板虽是同一个,但是风味儿和相思缠绵的红豆楼大不相同,外至摆设内至菜色,都有种清凉淡雅的韵味儿。

  酒楼迎风敞露的雅座上,堂衣斟着茶皱着眉,心情沉重。

  坐在他对面的向落花却是笑意盈然,虽然人在这儿啜饮着茶,心底却牵牵念念着家里的娇妻苗苗。

  同桌的传君约慢条斯理地夹着香酥花生米儿吃,那动作那姿态优雅迷人极了,他雪白娇美……呃,是雪白俊美的脸庞只有在邻桌男客人看得流口水时,才会轻轻蹙起眉,眸中掠过一抹凌厉的杀气。

  “哎哟,”左堂衣看见君约又满脸肃杀,暂时抛开了烦躁,笑咪咪地说道:“别生气嘛,我们是来喝茶的,给人看一下有什么要紧?再说你这张美丽脸蛋儿,连我看到了都忍不住怦然心动,更何况是别人呢?”

  他修长的手指故意调戏似地就要轻撩过君约的下巴,但见君约手上的筷子闪电般一击,格开了堂衣的手指;若不是他缩得快,只怕有半边儿手掌要被硬生生夹断!

  堂衣假意惊呼了一声,“喝,果真玩笑不得。”

  君约仿佛没事人儿一样,纤长的手指依然优雅有力地夹着花生米儿,淡淡地开口,“堂衣,伯母前日跟我说……上回修建的小楼不甚满意,要我找个时间过去瞧瞧……不如就今日如何?”

  这是个强烈警告!

  堂衣缩缩脖子吐了吐舌头,连忙陪着笑脸,“不不不,我娘的本意只是太久没见到你了,所以想请你到家里玩玩罢了,至于那个小小工程早已修筑完毕,不敢再劳烦你这京城第一匠师的大驾了。”

  落花闻言笑了出来,双眸温暖,“小左,你真是不要命了,每次总是借故消遣君约的痛处,看来你真想让你家小楼地板底下多出间滚钉房。”

  “滚钉房算什么?他那天又在葛知府的藏娇金屋里挖了个暗道,让泼辣知府夫人得以直通闺房捉奸……听说后来葛大人脸上的抓痕足足一个月才痊愈。”堂衣笑到肚子痛,斜睨好友,“君约,你愈来愈毒了。不过说也奇怪,你的生意还是愈做愈大,听说连江南首富都亲自来京城聘请你南下筑楼了。”

  落花噗哧一笑,望向好友,“君约,这次葛大人又对你做了什么?”

  君约再夹起了一枚香酥花生米,嘴唇微微一抿,“他试图把我压倒在床上。”

  落花和堂衣不约而同地吸了一口凉气——

  葛大人还能存活至今真是个奇迹!

  “当然,他没有成功……”君约轻挑剑眉,“否则我早直接从知府别院挖地道到他岳父家。”

  “他岳父是当今左丞相,严肃正直、公正不阿。”堂衣拍手大笑,“如果让左丞相知道他女婚的好色毛病儿……君约,这招毒啊!”

  君约俊逸脱俗的脸庞绽出一朵诡异的笑意。

  “不过……”堂衣吞了口口水,咕哝道:“君约,我说真的,我们家接下来至少一两百年不用再翻修盖新屋子喔!”

  君约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落花笑着,随即摇了摇头正色道:“葛知府为人倒还可以,只是风流好色的习性怎么也改不了,迟早有一天会惹出祸来。”

  “为官的名声也还不错,几次案子断得公公道道,否则我早修理他一顿了。”堂衣微笑了。

  “得了,你这位京师第一状师想要修理人还不是易如反掌吗?你递状纸从不讲原因理由的,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一个‘爽’字,从来都是这样的,不是吗?”落花温和地说道,“苗苗时常问我,你几时要收个徒弟,她必定是第一个报名的。”

  收徒弟?

  堂衣脸色尴尬,表情别扭了起来。

  天生厚脸皮的左堂衣竟然也有如此神情,不仅落花诧异,连君约也停止了夹食花生米儿的动作,微感惊讶地看着他。

  “你们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看?”他愈发心虚,理不直气不壮地问。

  “你怪怪的。”君约冷静指出。

  他的脸红了,“别乱讲。”

  落花若有所思地补上一句,“一定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他回答得太快了,反而更启人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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