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煞车线被人弄断了吗?”此刻在她脑中唯一冒出来的念头就是电影里
的谋杀伎俩。
“不,是煞车油的问题,有人截断了输油管,煞车变得怪怪的。”他表情严肃而镇
定,“看来有人想让我们‘意外’出事。”
“这有什么不同?”她满脑子撞车的景象,心脏都快从嘴巴里跳出来了。
“下手的人很聪明,煞车线被截断,一上车就会察觉出来了。但若是煞车油漏光,
那么就可以确保我们会在半路上出事,尤其在这种下坡的路段。”怀墨的口吻平静,完
全不像正坐在‘致命飞车’上面一样。
不过灵月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她努力维持坚强的假象,却急促地吞了几口
口水。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小小声地问着,好象说话太大声,油会漏得更
快似的。
他迅速瞥了她一眼,沉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元先生……”
他稳稳地控制着方向盘,避过一些危险的弯道,“说到这个,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名字?”
“呃,我叫风灵月。”
“风灵月?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如果我们能够逃出生天的话,我绝对会寄张签名照给你。”尽管身在危急
中,她还是忍不住开玩笑。
怀墨又看了她一眼,目光出奇的温柔,“你真是特别。”
“怎么说?”她紧张兮兮地盯着前方的路况,不知道他有何打算。
“就算在这么危险的时候,你一样能保持高度的幽默感。”
“现在呼天抢地也没有用呀!”
“你很勇敢,这一点和雪眉……很不同。”
灵月吞了口口水,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听他发表和雪眉有关的事……她的心情已
经够坏了。
“我们怎么办?”
“幸好我的车速并不算快,待会儿会经过一大片海芋田,听我的命令跳车,知道
吗?”他急促地吩咐着,手仍稳健地掌控着方向盘。
“跳……跳车?”灵月再吞了口口水,小手紧抓着门把,“你确定?我们不能设法
让车子停下来吗?”
“老实说,不能。”他最清楚这辆车的状况了。
她苦笑一声,“谢谢,你大可以安慰我一番的。”
“抱歉。”
灵月看着漆黑的窗外,突然打了个寒颤,“快到了吗?”
“就在前面,我喊一二三,你就开门往外跳,跳得越远越好。”他的声音有些冷酷,
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
“那你呢?”她这才想到他的处境。
“等你安全跳出车外时,我再跳车。”
“为什么?”黑暗中,她隐隐约约可以见到白色的海芋,她焦虑地叫道:“我们一
起跳呀!”
“需要有人掌控好车况,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怀墨脸上的表情冷漠淡然,好象
生死一事于他毫无干系。
她心一动,他……该不会是想要以一死来殉雪眉的情吧?
“准备好了吗?”他低沉道。
“我可警告你,你一定要跳车,要活下来,否则我一定上天入地的追你。你……你
别忘了你偷吻我,你要负责的!”她口不择言地叫道,一手紧揪着他的手臂,“听到了
没?”
他眸光奇异地望了她一眼,“你……”
“你什么你?就这么说定了!”海芋田越来越靠近,她的手在他手臂上留下了抓痕,
“你不能死!”
他来不及体会在心底荡漾的那抹情绪,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再迟疑,他低声道:“一、
二、三、跳!”
在车速六十的情况下,灵月打开车门闭着眼睛往外跳!
冰冷的空气迅速窜入她的肺里,重力和失去平衡的速度将她带向黑暗中,接着她重
重地跌落在柔软的泥土里。
灵月摔了个七荤八素,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酸痛和晕眩随即狂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中,她低低呻吟了起来。
“哎哟!”救人啊!
车子剧烈的碰撞声,巨大得好象平地一声雷一般骇人。
元怀墨?!
灵月挣扎着坐起身,肝胆欲裂,“不!”
他不能死,不能死啊!
她爬出泥泞的海芋田,拖着一身脏污跑向车子,黑夜中,一个高大的身影陡然在她
眼前出现。
“啊!”灵月悚然一惊。
“是我。”怀墨低咳了一声,微笑着走近她,“看到我有必要这么惊喜吗?”
他没死?
灵月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搂着他,嘴里乱七八糟地喊着:“你没死,你真的
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我就知道。”
怀墨紧紧拥住她,脸庞靠在她柔软的颈项间,低声道:“有你的威胁和警告,我怎
么敢死?”
灵月再也忍不住的哭了,激动地捶着他的胸膛。“好讨厌,你吓死我了……”
“嘘,别哭了,我没事了,对不对?”他用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轻声哄她。
“嗯,可是……”她打了个冷颤,紧紧靠在他胸前,“有人要致我们于死地。”
怀墨的眸子倏然瞇了起来,声音冷硬道:“是的,不过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你是不是有仇人?”她揪着他同样泥泞的衣袖,在寒风中微微发着抖。
“看来我比想象中的还惹人厌,不过我会查清楚的。”他低下头,森冷的眸光在看
着她时化作温暖。“抱歉,让你也跟着我……”
“我不在乎,只是……”她蹙起眉头,开始搜寻着脑中的某种讯息,陡地恍然大悟,
“危险!”
他挑起一边眉毛,等待她的下文。
“雪眉说你有危险,要我救你。之前我还以为那是另外一种意思,不过看这情形你
真的有危险,很明显的,有人想对你不利。”光想到他有可能遭受伤害,就让她脸色惨
白起来。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雪眉要你救我?”
“是啊,虽然我先前不明白她的意思,但现在我总算了解她的心思。”她咬了咬下
唇,“奇怪,我总觉得好象有某件事情很奇怪,可是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别想了,事情该来还是会来。”怀墨大手一揽,将她娇小的身子纳入怀里,另一
手掏出行动电话,“准备求救吧!”
月色昏暗朦胧,夜风冰凉如水,灵月打量着黑暗中他英挺的轮廓,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他纳闷地看了她一眼。
“没事,只是不知道是你比较倒霉遇上我,还是我比较倒霉遇上你。”她越想越好
笑,忍不住笑出声,“我们两个好象相克似的,一遇见就没好事。”
怀墨一怔,随即大笑起来。
“喂,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事实上我们两个是很倒霉的耶!”话虽如此,她却笑
得人仰马翻。
“是,我也有同感。”他笑不可抑。
两人就这样浑身污泥地站在道路上,相视大笑起来。
第七章
纪超一脸焦急地冲进总裁办公室,“怀墨,我听说你昨晚出事了,究竟发生什么事?
你没事吧?”
怀墨挺拔的身子正静静地伫立在落地窗前,一袭铁灰色的西装衬得他更显潇洒冷漠。
不过他嘴角却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这让甫进门来的纪超吓了一跳。
“我该不会认错人了吧?”他不可思议地说。
“很好笑。”怀墨走到咖啡壸前,倒了杯热咖啡,“来杯咖啡?”
“谢谢,我的确需要一杯,虽然我的心脏有些不堪负荷。”纪超接过杯子,迫不及
待地喝了一口,“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阿奇没有告诉你吗?”阿奇是调查部门的负责人,是一流的调查高手。元氏企业
用的人才必须是顶尖的,这一点是怀墨一贯的坚持。
“阿奇是直接对你负责的,就连我这个副总裁,他都不怎么搭理,我又怎么能从他
嘴里知道什么?”他意兴阑珊地回道,“是你的秘书说的,不过张秘书也只知道个大
概。”
怀墨轻笑一声,“别嘟着嘴,这样我会良心不安的。”
纪超惊骇地看着他,“你会说笑了。”
“很奇怪吗?过去这几个月来我都没有笑过吗?”他自己可不觉得有这么严重。
“有人改变了你,一定是。”纪超百分之百肯定自己的猜测,“是那天那个女孩
吗?”
怀墨停止微笑,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自从你认识她以后,就变得开朗许多。”纪超斯文的脸庞洋溢着满满的喜悦,
“看来你已经逐渐走出那个阴霾了。”
怀墨微感困惑地摇了摇头,“不,我不知道,现在别问我这些问题。我爱雪眉,这
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可是……”
“你不想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他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
纪超表情一整,正色道:“是的,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秘书说今天
早上有警方的人来过。”
“昨晚有人企图谋杀我。”怀墨语气淡然地说。
纪超悚然一惊,“天,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也纳闷极了。”他耸耸肩,好整以暇地啜饮着咖啡。
“不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难道你都不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