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眼中散发着无可否认的清亮澄净光彩,让人完全无法把她跟‘阴谋’两字联
想在一起。
怀墨伸手揉了揉眉心。
灵月扶着楼梯缓缓下楼,气喘吁吁之余不免黯然心伤。
这么出色的一个男人,又深情至斯,她不禁有些嫉妒起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女人。
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是她所拥有的爱却是平凡人所没有的。
元怀墨虽然努力压抑他的心碎神伤不外露,但是忧伤却自然地由内向外散发出来,
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她心疼他,可是却被他的态度气得火冒三丈。
他成天伤心有什么用?只是让逝者不放心,并且陪葬了自己罢了。
那个幽然的声音又在她的脑袋里回响,拚命想要呼唤起她的注意。
求求你别走……帮帮他……
“我管你那么多,是他不肯让我帮忙的。”她喃喃自语地反驳脑中的声音。
不管了,这年头好人做不得!
“你打算徒步走下山吗?”怀墨的声音陡然在她背后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你跟过来做什么?”她戒慎地看着他。
怀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只是不想这山上多出一具无名女尸。”
“呸呸呸!光天化日的,我……”她的眼光看向落地窗外,这才发现外头已是一片
深沉黝黑,“晚上了?怎么可能?”
“你昏睡了好几个钟头。”
灵月看看窗外再看看温暖的室内,当下不知该有骨气的往外走还是该识时务的留下
听凭他发落。
她揪着柔软的裙子,低着头咬唇道:“该死!我怎么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
“还是坐我的车。”他缓缓地开口,给她一个台阶下。
她迟疑了一会儿,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我只是不想留在这里,才勉强坐你的车,
你不要自以为是,好象我很想坐你的车。”
她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了他,怀墨连忙掩饰唇边那抹笑,语气冷漠地说:“走吧。”
她只得乖乖地跟着他往屋外的车库走去。
第四章
车库内停了积架和奔驰车,怀墨走向积架,打开车门坐进去,试了好一会儿,车子
却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他的眉头微蹙,下车走到另一辆车旁。
灵月双臂紧抱着自己,虽是春天,但山上的气温却让人觉得寒冷,她只穿着薄衣
裳……噢,还真冷。
“搞什么鬼?”他低咒一声。
她看他试得额头微沁出汗,不禁关切问:“怎样?车子都坏啦?”
“这怎么可能?”电瓶没问题,汽油也很足够,为什么两辆车子都发不动?
“为什么发不动?”
怀墨微蹙眉,转头看向她,“你果然是个大扫把。”
“我?”她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喂,把错推给我太不应该了吧?这是不负责
任的态度喔!”
“否则该怎样解释现在的情况?”他索性双手一摊,懒懒地看着她。
“一定是你平常太操这两辆车了,所以它们借机抗议。”灵月逮着机会消遣他,
“在这种暴君底下做事,就连机器都受不了,呵呵!”
她笑声里明显带着讽刺,怀墨不是听不出来。
“或者是你不想离开,所以才对我的车动了什么手脚。”
“什么?”她呆了呆。
“你不是说你是个超异能者吗?”他挪揄道。
“我有特殊的感应能力,可没有什么通天大法术。如果有的话,早就骑你家的扫把
走人了,哪还会留在这里听你的冷嘲热讽。”她鼓起腮帮子,没好气的说。
“说得也是。”
两人沉默的对看了一会儿,最后怀墨摇摇头道:“我打电话帮你叫计程车。”
“呃……谢谢。”她闷着声回道。
两人甫走入房子里,老天爷好象嫌他们出的状况还不够似的,屋里的灯光倏然熄灭。
灵月本能惊呼一声,“哇!”
“你真够扫把了。”黑暗中传来他讥讽的声音。
“这是谁家的房子呀?为什么又推到我头上来?好啦好啦!你干脆把圣婴现象和中
共试射导弹,还有美国总统柯林顿的绯闻案也算到我头上好了。”她气愤的叫嚷着。
他尚未反应过来,外头又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在黑夜中听来分外嘈杂。
灵月大大呻吟一声,“噢,不会吧!好啦好啦,我承认今年雨水过量也是我的错,
好不好?够扫把了吧?”
怀墨听得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女人,可以霹哩啪啦地一直讲话。
“好了,那现在呢?”灵月发泄完之后,垂头丧气地问道。
“电话应该没有坏。”
“那我先预约,等一下电话坏掉的话,那也是我干的好事。”她有气无力地说。
不知怎地,虽然窗外雨下得很大,屋内又一片漆黑,怀墨却感觉有种温暖热闹的气
氛,悄悄驱走了一室的寂寥与冷清。
他想再听她说话!
“或者,”黑暗中怀墨语声低沉地道:“我可以收留你过一夜。”
灵月惊讶得双眼大睁,“啊?”
“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外头风狂雨骤,现在又停电,看来她的确没有别的选择了。
“不如我们先找手电筒吧。”
怀墨沉稳地大步走着,尽管在黑暗中,他的身手依旧俐落得像头猎豹。
反倒是身子纤柔灵巧的她,因为不谙地形,不是碰到桌子就是撞到椅子,黑暗中不
时传来她的惨叫声。
“哎哟……哇……呀……噢!”
正要拉开柜子的怀墨听不下去了,他转身循声走向她,却被一个柔软的小东西撞了
一下,他本能地伸手一扶。
“噢,什么鬼东西那么硬?”灵月捂着撞疼的鼻子咕哝着。
怀墨直觉地将撞入怀里的灵月紧拥住,摸索着她的疼处,“你撞到我了。哪里痛?”
“鼻子,我快变成秦假仙了。”她嘀咕道。
“谁?”
“布袋戏里面被割掉鼻子的丑角,你没童年啊?”她浑然不觉自己正在他的怀抱中。
“照你这种莽撞的程度,你迟早会把自己的鼻子撞掉的。”他搂着她前进,拉开柜
子取出蜡烛与手电筒。
一番折腾后,他们总算在起居室里燃起一支支乳黄色的美丽圆筒蜡烛,将室内烘托
得温暖宜人又感性。
灵月里着一条薄毯子,窝在地毯上,“没想到你会用这么美的蜡烛。”
“那些蜡烛……放了有一段日子了。”他垂下眼睫,神色漠然。
她完全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可是却好想抹去他眉宇间的明显哀伤。
“愿意跟我谈一谈雪眉吗?”
“我还有公文要批。”他欲起身。
“都停电了还批什么公文?你吃饭也批、上班也批,迟早有一天会心肌梗塞死在办
公桌上。”
他身形一顿,“我的好友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坐下吧,一晚没工作不会死人的,你的元氏企业也不会就这样垮掉。”她老
实不客气地说。
怀墨略一思索,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他缓缓坐下,背倚着身后的墙,大手爬梳过
乱发,长腿随意地舒展开来,放松的感觉挺不错的。
“这么大的房子就只有你一个人住?”灵月决定先从安全的话题谈起。
他把玩着地毯边缘的绒线,目光低垂,“是。”
“自己一个人不会很无聊?”
“我没有时间无聊。”
“是呀,你还有一间公司要管理。”她支着下巴,黑眸亮晶晶,“压力一定很大吧?
一定很累喔!”
他微微一笑,“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她脸色一红,“谁关心你?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随便你要不要回答。我……
我只是不希望气氛太僵,所以才随口问的。”
“你心虚的时候,讲话都会结巴。”他含笑指出。
她噘起嘴巴,“要你管。”
“你呢?”
灵月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不禁呆了呆,“我?”
“是的。”他侧着头思索,“你说过你是个超异能者,那么你的职业该不会是在街
头摆算命摊吧?”
灵月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呃,意思差不多,只是我自己成立了一个工作室。”
“你真的在帮人算命?”怀墨瞇起眼睛,突然有点兴趣。“难怪你的服饰特别,举
止也很……奇特。”
“我不是在帮人算命,我是个心理治疗师,”她解释着,“帮人家解决心灵上的疑
难杂症。你别看我一副笨笨的模样,我可有心理学学位喔!”
“喔?看不出来。”他总觉得她像是流浪的吉普赛人,而且还是无所事事的那一种。
“别太瞧不起人。”她看得出他眼底的不怀好意,“我不是那种妖言惑众、无所事
事的人。”
怀墨闻言,有些惊讶的说:“你能透视我的想法?”
“说透视太夸张,不过我猜得出来,反正我早就被误会惯了。”她耸了耸肩,“我
觉得好不公平。”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有些不解她话中之意。
“美国的超异能者都颇受到尊敬,也有相当的社会地位,有一些甚至还受到警力的
肯定,可以协助缉凶办案。”灵月把下巴靠在软绵绵的毯子上,舒服地摩挲着,“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