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从这团迷雾当中挣脱出来,也想要知道元怀墨与雪眉的关系,更想知道一切
的故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现在她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听从主人的话当个不踰矩的客人。
灵月摸摸柔软如绵的枕头,轻轻地窝入松暖的被子里。
雪眉,今天晚上这一切可是你安排的?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帮助他,就让我知道该从
何帮起好吗?她在心中暗暗祷念着,运起全部的精力探触着虚空中的电波。
一股莫名的强烈倦意蓦然席卷向她,灵月连呵欠都没有打,就沉沉地跌入了睡梦
中……恍惚间,在她床尾好似站了一个人影,穿着飘逸美丽的白色衣裳,房里没有风,
可是她的裙摆竟微微飘荡着。
灵月挣扎着想要睁大眼晴,却发现眼皮好重好重,怎么也看不清面前的人。
“你……你是谁?”
“我是雪眉。”幽幽叹息声响起。
“为什么不让我看清楚你……老天,我好困……”她好象怎么也挣扎不出这片迷雾。
“我没有办法让你在清醒状态下和我沟通,我只知道我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救他的人
了。”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欣慰。
“谁?”
“你……可以救怀墨……”雪眉飘飘忽忽,声音透着深深的悔恨和痛楚。“是我不
对……我不值得他爱。小心保护他……你与他有缘……”
白色影子逐渐消失,灵月倏然睁大眼睛,她要走了!
“不,等等,我需要你告诉我其它的事,所有的事,我又该怎么救元怀墨?”她吶
喊着,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我所有的力气都快消褪了……我不能再在人世间多逗留了……救他,救他……我
对不起他……”
随着一声幽幽低悔的叹息,那股恍恍惚惚的感觉突然消失了,灵月也顺利摆脱那种
半梦半醒的状态,猛地坐起身来。
“不,回来,我需要你。”她叫了出来,却发现芳踪已杳。
她甚至不知道方才是不是一场梦,但是她却可以感受雪眉心底复杂纠结的伤心。
为什么雪眉口口声声要她救元怀墨?她的意思是要她把元怀墨从这种‘陪葬’的日
子中救出来,让他重拾欢笑和爱人的心吗?
“雪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又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呢?”灵月低喃着,眸光透着
迷惑。
迷团越滚越大,几乎要把她压扁了。
雪眉的声声呼唤和恳求言犹在耳,彷佛把这件事当作是她的责任一般。
要她救元怀墨?
灵月苦笑的微摇下头,他就像是钢铁做的一样,光要敲开他冷漠的面具就难如登天
了,她哪有本事救他?
不过她虽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能耐,可是一想起发生在她与他之间奇怪的情感波
动,她又沉默了。
好象……不能不管他。
灵月拥紧了软被子,睁大眼睛发起呆来。
长夜漫漫,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元怀墨刻意对她保持疏远却有礼,很明显的他昨夜放下的心防又筑起
了。
唉,她该怎么办?灵月暗忖。
她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有想到好方法,面对他的冷淡,她一点主意也没有。
她真的想要看到他快乐起来,可是她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会不会又碰触到他的痛。
想起昨晚那个飘忽的人影,她忍不住咬了咬下唇。
雪眉一定是个很美、很好的女人,才能够让元怀墨对她深爱至此。
“唉!”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在叹气。
坐在驾驶座上,正将车开出车库的怀墨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灵月睁着无神的眸子,脑袋瓜靠在车窗玻璃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唉!”
怀墨皱起眉头,再瞪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在搞什么鬼?一坐上车就叹息不断,难道坐他的车有这么痛苦吗?
他忍着不理会她的长吁短叹,可是一路下山,她就叹了大约二三十声的气,最后他
终于受不了了。
“我可以停车让你下去。”
“嗯?”她无精打釆的眸子对上他的眼。
“你看起来像只失眠的兔子。”他这才注意到她的憔悴。
“是吗?”她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他硬下心肠不再搭理她,只是淡淡地问:“你住在哪里?”
她傻傻地说了地址,说完后才想到不对,“干嘛?”
“送你回家,或者你今晚还想赖在我的房子里?”他讽刺道。
灵月总算回过神来,柳眉弯成不满意的弧度,“做人别太自大,你那间房子有什么
好的?顶多漂亮了点、宽敞了点,可是一点家庭的温暖都没有,我吃饱了撑着,干嘛去
那里自找罪受?”
“是吗?你昨晚可没抱怨过。”他冷笑的提醒她。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她不甘示弱地回道,“再说你昨晚有人气多了,不
像今天,冰冰冷冷像块千年寒冰,就和古墓派的小龙女没两样,可是她练的是玉女神功,
你练的却是铁男功!”
怀墨冷冷地瞪她一眼,不悦地说:“我早知道不该收容你这个举止行径疯疯癫癫的
女人,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不知感恩的人是你,是你一直表现得跟刺猬没两样,让人想关心你都没处着手。”
灵月没好气的回道。
“笑话,我何需旁人关心?”他低吼道。
她也吼回去,“所以我说你最适合住在古墓,一个人孤零零的老死算了。”
“就算是如此,又干你什么事?”
“是,是不干我的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疯成这样,被你推拒在门外,却还一心
想要碰触你的心?”她失控地叫道,“我答应了雪眉要救你,可是——”
他的心猛然一震,脚用力踩下煞车,急急抓住她的手,“雪眉?你几时见到她的?”
灵月的手被他握得好痛,可是这痛却远比不上心底的刺痛。
他……唯一爱的是雪眉。
只是这关她什么事呢?灵月甩甩头。
“我昨晚梦见她了,她要我救你,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含意。”说到这里,她吁了
口气,“放开我,就算把我的手捏碎了,她也不会出现。”
“为什么?”怀墨的坚强面具瞬间瓦解,脆弱浮现在布满伤痛的眼底,他缓缓松开
她的手,“她为什么不见我?我想她、念她这么久,为什么她总是不肯入我梦中相见?”
听着一个男子对他已逝的爱人一往情深的告白,灵月好想哭,她的心底酸疼了起来。
她怜惜他的深情不渝,却恼怒他的颓然神伤。
“她不想让你再继续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她要你活得快快乐乐的。”她温柔道。
怀墨坚毅的脸上闪过强烈的痛楚,他闭了闭眼,瘖哑道:“失去了她,我永远无法
再快乐起来。”
“各人有各人的缘分,《红楼梦》里说,从此后各人只得各人的眼泪了。”她低垂
眼眸,轻声地说:“再怎么舍不得,也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你在世间辗转揪心,只会
徒然让她在天上心难安罢了。”
“你说得好简单,失去挚爱的不是你,生命被挖空了一个大洞的也不是你,你一点
也不了解。”他痛苦的眼眸望向她,泛着血丝。
“我是不了解,可是我能够感受到雪眉的伤心。她怎么也放不开脚步离去,怎么也
无法得到真正的解脱,你的伤痛牵挂像枷锁一样把她绑在身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痛
苦,却什么都不能做,你这是在折磨她。”
怀墨猛地一震,危险地瞇起眼睛,“是谁给你特权胡言乱语的?”
“我没有胡言乱语,我感觉得出她的心情,她不想再看到你伤心的样子,她希望你
站起来。每段缘分都有不同的归期,她的归期已到,你在世间却还有你的责任。”
“你没有爱过,没有那个资格与我谈该放开。”他眼眸泛着激动,“未曾身陷其中,
说什么都很轻松,可惜只是空话罢了。”
“我……”
“你没有与她同床共枕过,没有在清晨看着她醒来,没有在夜里分享她的笑容,更
没有领略过她关怀你时的幸褔感觉,你什么都没有尝过,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要我忘了
她?”他阴郁地低吼。
灵月的心一寸寸地揪起,眼眶凝聚起泪雾。“我是没有,我也没有要你忘了她,可
是沉溺在伤心里一辈子,并不是对逝者最好的报答。他们需要有人记起,他们活着的时
候,那些美好的时光,这些美丽的点点滴滴都可以证明他们曾经活过,而且活得是这么
精釆。”
她的话像一支利箭射进了他的心脏。
怀墨深受震撼,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瞪着她的脸庞。
半晌,他缓缓地踩下油门,一旋方向盘往下山的路驶去。
灵月痴痴凝望着他毫无表情的侧面,最后也只能让一声叹息飘过沉寂的气氛。
他把车停在她家门口,灵月握住把手,回眸柔柔一笑道:“谢谢你送我回来,自己
多保重。”
怀墨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可是不知怎地,她离去前那一抹温柔的笑却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