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真不知该笑还是该服了她,“你说得的确很清楚,不过还是没有讲到有关我的部分。”“你是不是开著一部骚包积架,喜穿黑衣黑裤?”
“我要对你的字眼提出‘严正’的抗议。”他不慌不忙地倚在一张办公桌边,噙著笑意看她。“我说错啦?”她抬起一边的眉毛。
“我是喜欢穿黑色衣裤没错,可是我不认为我的积架跑车该被冠上‘骚包’两字。”
“这麽说你是承认了你就是那天的那个人罗!”
“嘎?”他几时承认的?
“如果不是你拚命催我,我也不会没看清楚红绿灯就加油门冲过去;要不是你,我的荷包也不会白白的被挖走了三千元。”
“我想起来了。”他恍然大悟,“不过我记得我有提醒你,绿灯已经被你等成红灯了,所以你被罚款怎麽可以怪我?照说你还应该感谢我。”
“哇——”悦芬直直地跳了起来,气唬唬地冲到他的面前,“我还没有看过像你这麽厚脸皮的人,这麽说,我还得谢谢你让我破财消灾罗?”
“如果你这麽想的话,我也不反对。”他悠哉地笑著,性格的笑容看在悦芬的眼里分外觉得刺眼。
“我不管,你要对这件事负责。”她丢给他这句话后,随即抱著手臂瞪视他。他用充满兴味与有趣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地。悦芬被他看得怪怪的,全身好像被毛毛虫爬过一样,有点发麻又有种触电的感觉。
为了摆脱这种感觉,她恶狠狠地吼道:“看什麽?想抵赖是吗?”
“我在考量。”
“什麽?”
“考量你的条件能不能达到让我负责任的标准。”他优闲地回道。
“你……”悦芬脸涨红了,怒气不断升高。
钟远懒懒地再扫描了她身材的曲线,最後啧啧有声地批评这:“嗯!太瘦了点,如果再多点肉,身材就会更有看头,不过相信我应该有那个能力把你养胖。”
她身手戳他,却发现自己好像戳到钢板一样。
不过怒气冲天的她也顾不得隐隐作痛的手指,她仰高头凶巴巴地叫道:“你以为自己长得很帅,全台湾的女孩子就都巴不得嫁给你是不是?告诉你,我董某人不吃这一套!”
“你不是要我负责吗?”面对她的十级风暴威力,钟远完全不受影响,他甚至发现捉弄她是件有趣的事。
看她脸气得红通通的,双眼则因怒气而变得熠熠动人。
真可爱,他第一次发现女孩子也可以可爱成这样。
“我的意思是你要赔偿我啦!”
“好吧!说出个价码来。”
价……码?
“你以为这里是酒廊呀?还有价码的?”她当下就把他贬为勤跑酒家的大色狼,悦芬瞬间用鄙夷的眼光看他。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啼笑皆非,急忙澄清。
可是悦芬已经将他列为高危险分子了,她怀疑地盯著他。
“对了,你进来做什麽?你要找谁?”
“现在才想到问我这个问题,不嫌太慢了吗?”
“一点也不,如果你没有办法清楚的交代来意,恐怕我得请警卫轰你出去了。” 她防备地警告道:“要找人的话请一点半以後再来。”
“我是来找你们课长的。”他道出来意。
“课长出去吃饭了,请你一点半以後再来。”
“你怎麽一下子变得生疏了?刚刚我们不是还相谈甚欢吗?”他深深地凝视她,眼中含著笑意。
“谁跟你相谈甚欢呀!总而言之,你如果没有诚意道歉的话,那就算了。”她已经自认倒楣了,要不然她也不知这她能对人家怎麽样。
再说,一想到他可能是什麽不良分子,她就没兴趣和他“哥哥缠”。
“这麽好,我是不是应该为你的放我一马而感激涕零呢?”
悦芬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坐回她的位子,摆出一副很忙的样子,“这位先生,麻烦你一点半再过来和我们课长面谈,恕我招呼不周,因为我还有事要做。”
不好玩!钟远面对她突然的弃械投降,感到十分的不习惯。
“你在忙什麽?”眼见悦芬不理他,他忍不住在她的桌边晃来晃去。
“整理资料。”她头也不抬地回道,明显摆出“不接触、不谈判、不妥协、不嘻皮笑脸”的四大坚持来。
“为什麽不先吃过了饭再做呢?公司虐待你呀?”
“我高兴不吃饭、不休息的报效公司,干嘛?犯法呀?”
“这麽说我该颁个奖给你罗!”
“你又不是我们公司的什麽人,用不著你好心……”
“总经理?”若梅不知道什麽时候突然冒了出来,还恭谨地叫唤了一声。
“若梅,你帮我买便当回来啦?”若梅手上的便当登时吸引了悦芬所有的注意力,包括她的“视力”和“脑力”。
她压根儿没注意到若梅在叫什麽,不过就在她一把抓过便当,用感激的眼神看向若梅时,她突然发觉气氛怪怪的。
“怎麽了?”她看了看若梅,再看了看他。
“悦芬,你和总经理在聊天呀?”若梅微笑地问。
“没有,总经理在哪里?”她呆呆地看看四周。
锺远再也忍不住地噗哧一笑。她还真不是普通的迟钝,不过迟钝得很爆笑就是了。
“若梅, 这位是公司新来的同仁吧? ”他连忙掩饰笑容,装出酷酷的总经理 “专业形象”来。“是的,她叫董悦芬,是企划部的新进人员。”若梅赶紧将还兀自拎著便当发呆的悦芬推上前来。
“总……经理?”悦芬瞪著他,心里一阵阵发凉。
不会吧?她真有这麽倒楣吗?居然对总经理出言不逊,还差点向人家要求赔偿 ……哇!
钟远点点头,一副很有威严的样子,“好,没事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若梅点点头,目送总经理离去,悦芬则是从头到尾愣愣地看著他,任他以十分嚣张的姿态走出办公室。
“你真幸运,居然能够单独和总经理相处。”若梅欣羡无比地转过头来对悦芬说:“你知道吗?全公司的女孩子都会羡慕死你的好运呢!总经理怎麽会来这里?他跟你说了些什麽?”悦芬的脑细胞此刻才从震惊中稍微苏醒过来,她眨眨眼睛, “刚刚那个真的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
“对呀!这种事还有假的?”
“哇!完蛋了、完蛋了。”悦芬就差没有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她飞快地用手捂住了脸蛋,呻吟道:“我完蛋了啦!”
“你干嘛呀?”若梅不明白地问。
“你是看到总经理太兴奋了是不是?”
“太兴奋?”悦芬苦笑,可是她又能怎麽说?说原来她的老板就是那个开骚包积架的“仇人”?
“悦芬,你怪怪的咄。”
“没……没事,我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这样下午开会时才有力气接受斗争批判。”她认命的打开排骨便当,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起来。
“谁会斗争你呀?哈!真爱开玩笑。”若梅粗鲁的拍拍她的背,掩嘴笑道。
悦芬一口排骨差点梗在喉咙里,她呛咳了一下,可怜兮兮地出声:“我已经够可怜了,你不要落井下石好不好?”
“悦芬,你好幽默。”若梅兀自笑得开心,还以为她在搞笑。“哈哈哈……”
☆ ☆ ☆
悦芬猜得果然没错,锺远第一个就看她的企划案,而且边看边噙著一丝邪恶的笑,笑得她心里凉飓飕的。而所有上司、同事都恭谨的等候他的训示。
“我想……”钟远放下她的文件,慢慢地开口。
他是故意的!故意把她的心悬得半天高。悦芬表面上必恭必敬、聆听教诲的样子,可是心里早把他骂过百八十遍了。
“这个……”他双眸望进她的,微微笑道:“这个冷气广告的诉求虽然抓出来了,但是企划的方式还是有点青涩,如果能够再看看别人的作品,再用心一点的话,一定可以做得更好。”悦芬挑高眉毛回视他,钟远的表情好似在等待她的回答。
她环顾四周,看经理、主任和课长们都投以赞同的眼光,并且一副要她叩谢圣恩的样子,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
“是的。”悦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谦卑。
锺远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然後才拿起另外一叠企画案与报告来审阅。
总算过关了,她终於可以松口气,优闲地看他再“批斗”别人。
悦芬注意到了,企画室里的女同事们真的都用仰慕痴迷的神情看著总经理,而且大有把他当神崇拜的倾向。
难道这年头帅哥真的吃香至此?不过话又说回来,有钱、有权又有“姿色”的金龟子毕竟还是众女子的最爱,也遮掩了他其他的缺点。
例如他的自命风流、他的独裁、骚包、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我膨胀……哎呀!反正他就是怎麽看怎麽令人不顺眼。
缺点一卡车,可是偏偏有副述死人的好皮相,真是……
“你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入神?”若梅轻扯她的袖子,一而且还瞪著总经理看,怎麽,你也被总经理迷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