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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她不是唯一的白痴,几个钟头后她起床着装,决心下楼去吃早餐时想。她不能让艾司蒙毁了她,若连胃口都因他而失去,她就是更彻底的笨蛋了。

  黎柔尚未坐下,嘉伯前来告知,凯洛夫人到访。几分钟后,菲娜来到早餐桌旁,在露莎烘烤的巨大松饼上涂着厚厚的奶油。

  “我相信你会第一个想知道,”她说着。“大维今天下午要去诺伯瑞庄,寻求我大哥的同意,允许他追求我妹妹。”

  这只是一种形式。只要菲娜说可以,大维就过关了。黎柔替朋友重新再倒咖啡。“看来你已经同意他不是堕落的魔王。”

  “虽然不是魔王,但也并非完全无辜,不过他的诚实倒是值得赞赏。而且,风度够好、态度也够镇定。”菲娜加着糖。“因为我很直接的说:樊世说,他对他的后庭非常了解。‘那么他又说谎了。’侯爵大人平静而有礼地回答我。所以我也平静有礼的问,是否还有其他人有这方面的了解,因为我不会把妹妹交给这种娘娘腔的狗。婚姻已经够困难了,不必平添这种复杂性。”

  “复杂性。”黎柔毫无表情的重述,谋杀也算其中之一吗?

  “唉,我知道这些男孩在学校的情况,不然毕业后的欧陆之旅也会发生。”菲娜若有所思的嚼着松饼。“禁忌的果实永远最香甜。家父会说,男孩就是男孩嘛。但,不能成为习惯,这是底线,逮到丈夫跟女仆在一起已经够可怕了,如果是马夫或倒夜壶的小厮——”

  “我很理解。”马夫、服务生、街头男孩……她只觉得恶心。

  凯洛夫人继续边吃边说:“他勇敢的承认几年前喝醉之后有一次这样的经验,但他保证那是唯一的一次。然后他有礼的问我,还有什么事让我困扰?我问他:‘你能保证我妹妹在你手中是快乐并安全全的吗?’他变得伤心起来,我不应转述他那些真情流露的话语,总之他无可救药地爱上兰蒂,而她也认为太阳的存在只为照耀他。真恶心。那个加盖的盘子里有香肠吗,亲爱的?”

  “培根。”黎柔把盘子给她。“你曾提到束袜带事件吗?”

  “我把整个故事告诉他。”菲娜拿了三大片培根。“他显然并不知情,脸色唰地变白。最后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只说:‘没有人会再污蔑她,凯洛夫人,我向你保证。’所以喽,我还能怎么说?我要他改口叫我菲娜,并建议他尽快取得诺伯瑞的同意,然后在兰蒂把我姑婆谋杀之前,赶去杜赛特。”

  黎柔在朋友享受培根时,轻笑了两声。“他们将要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她说。

  “他也许会邀请艾司蒙当伴郎,”菲娜说。“说到他——”

  “我们没怎样。”

  “我离开后,事情怎么样?一定很隐密,因为我没有听到任何耳语。”

  “因为没有任何事值得耳语。”

  “你们对视的样子,就像大维和兰蒂在那场致命舞会时那样,看起来好痛苦。”

  “全是你的想像,”黎柔说。“一如你想像大维是想染指兰蒂的可怕变态。”

  “其实我担心的是那些让妻子被迫染上的可怕疾病。至于怪异的行为,兰蒂本身也不是什么乖乖女,不然怎会让樊世有机可乘。”

  菲娜吞下最后一口松饼。“或者是我太天真,樊世在床上也像在外面一样残忍?”

  “正如我昨晚一再告诉你,也希望你自己去发现的,大维不是樊世,”黎柔说。“根据你的描述,大维很绅士也很诚实的回答了你所有的问题。这是我们所认识的很多男士在男性气概受到质疑时做不到的,尤其还是跟毕樊世这样水蛭似的害虫——”

  “我也知道那样问有被砍头的危险。”菲娜揩揩嘴角。“说真的,侯爵大人没有把我从马车丢下去也算是个奇迹。但,这也是我相信他的原因。他像个男人般接下我的攻击,也以男人对男人的方式直接回答,不像有些人被揭发弱点时,立刻变成受伤的动物。当然,樊世是少见的,他是反手更用力重创你的弱点。这种事他非常擅长,总是挑你最受不了的点大开残酷的玩笑,尽情的取笑并捉弄。天哪,多么可恶的猪。”她的声音低沉下来。“他都死了,还带给我们这么多烦恼,还在对我们的思绪和生命下毒。任何东西只要被他碰触,就会倒霉。因为他,我差点毁了妹妹的幸福。我应该对他的手段非常了解,却还是听信他的谎言。我看着他毒害那么多人,尤其是你。”

  “那些都过去了,”黎柔不安的说。“你也做出了弥补。”

  “但是,对你还没有过去,是吧?”

  “当然过去了,”黎柔说。“我也尽力做些弥补,薛本尼夫妇现在非常恩爱,大维和兰蒂将要订婚,而——”

  “而你还活在毕樊世的阴影之中。”

  “我没有——”

  “樊世不要你跟任何男人享有任何快乐,”菲娜打断她的话。“尤其是跟艾司蒙。”她起身过来蹲在黎柔身边。“根据你丈夫在我取笑他跟艾司蒙的事后,他对兰蒂的行为,以及他在我耳边说的大维的坏话,我相信樊世也在你心中对于爱和做爱下过不少的毒,而且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在艾司蒙出现后更加重了剂量。”

  “你老是绕着艾司蒙出不来,”黎柔不大自然地说。“你对他比对大维更不了解,然而自从认识这个带诅咒的法国人,你就一直鼓励我跟他发生关系。你邀他去诺伯瑞庄,在我逃走后让他追着我回来,而且每次见到我一定要谈起他。然而你对他的个性并不比月球人更了解。我有点觉得你只是要樊世好看,如今樊世都死了,但你还在向他示威。”

  “能让他增加一些永恒的痛苦,我是不会反对的。”菲娜拿起黎柔的手贴在脸颊上。“增加一些处罚也是应该的,他对你和很多我关心的人都这样不好,”她轻声说。“当我睡不着或心烦时,我会想像他在地狱里饱受折磨,就觉得很安慰。”她微笑。“我吓到你了吗,亲爱的?”

  深深的、而且心寒的吓到了。黎柔心底迅速出现一个问题:樊世死前那晚,菲娜在哪里?她本来应该在诺伯瑞庄,却第二天才到。

  “要不是我知道你说话一向夸张,我真会被吓到。但是,只为了满足你的报复欲望而走向自我毁灭,并不会让我感到安慰。”

  “我只说我不会反对增加他的痛苦,”菲娜轻声修正。“我保证我不会真的向一个死人报复。他对每个人下毒,结果也死于他最爱的毒,多么有诗意的正义,不是吗?这样的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他的死后就交给魔鬼吧。”她放开黎柔的手站起来。“同样的,我也希望你能找到适当的人。你并没有错,自从看到艾司蒙我就很确定你们合适。我无法解释,只能说……命运吧。”

  第十三章

  黎柔以头疼为借口,提早离开施夫人的牌聚。马车在夜晚的车流中缓慢行进时,她想起和当晚,艾司蒙为了调查第一次私下见面时,他的嘲讽之语:线索都冷了……要调查的人一大堆……可能要耗上他的后半辈子。她真希望当时听进去了。

  她突然希望她从未在那个致命的一月天离开诺伯瑞庄,她希望她留在那里,未曾回家来多管闲事。那正是谋杀樊世的人希望她做的,也是菲娜哀求劝诱她做的。

  “整件事真是讨厌极了,”她轻声抱怨。“如此如此的讨厌。”

  樊世刚死时,她常被裁缝师和前来问悼的人打扰,使她无法深思在脑中徘徊不去的念头,现在那些打扰都结束了,只剩菲娜说起“诗意的正义”时那怨毒的眼神。

  菲娜绝对有动机,而且跟大维和薛本尼一样强大。她甚至比两位男士更有脑袋和魄力去为妹妹报复,连个性都更像。

  证据都是间接的,但是很讨厌。

  许多人都知道黎柔要去诺伯瑞庄与菲娜的家人住一个星期,这是在那场致命舞会的几个星期后就安排的。樊世那如一支军队般众多的敌人,每个都可以利用黎柔不在家的时候下手。凶手可能是任何人。

  但,安排黎柔不在场的是菲娜,而且她又在最后一分钟要黎柔跟她的表妹先行上路。有人在樊世的鸦片瓶中下毒的那晚,菲娜很晚才抵达诺伯瑞庄。

  从未头疼的菲娜,宣称头疼而必须吃些鸦片躺下来休息,傍晚时她舒服了些,便也启程前往诺伯瑞庄。这是她的故事,嗯,她的不在场证明,黎柔改个说法。

  那其实都没有关系,大维如果可以获得原谅,菲娜当然也可以,樊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猪猡,何况他已经死了。正义已经获得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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