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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说得对,”她说。“但我不会指控您。”她指一指香草袋。“那个袋子已足以证明,让樊世去见阎王的人,并不是海伦或您。”

  “听你这样说,我真是如释重负。”

  她挺起背脊。“然而,您毕竟也说,您采取了行动。我若请问,您采取了哪些行动,会很失礼吗?我只想解开一些谜团。”

  “毕夫人非常好奇。”艾司蒙轻声说。

  “不会失礼,”公爵说。“我来就是不要她再为这些文件烦心。我本想省略那些不愉快的细节,然而,毕太太连谋杀都忍受得了,我很怀疑我粗糙的犯罪事件足以让她昏倒。”

  他冷静的灰眼扫视画室。“话虽如此,我对女人还是很有经验,知道她们多么不可预测。夫人,如果你可以在那张舒服的厚沙发里坐下来,我会安心许多。”

  黎柔本想宣称她才没有那样纤弱,但她闭上嘴朝沙发走去。如果公爵愿意说话,配合他展现骑士风度的要求,只是举手之劳。

  艾司蒙慢慢走到她身后的书架前。兰福特则走到壁炉的前面,双手背在身后站定。

  他的故事跟她和亚穆得到的结论相同,从束袜带事件开始,菲娜去向公爵求助。等薛本尼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有计划了。

  “他对他在你的画室出丑非常愤怒,”兰福特说。“他说再不迅速采取行动,总有人会被逼得做出更严重的事,而他不希望你成为替罪羔羊。他也指出,身为毕樊世死党的艾凡瑞也处于同样不利的位置。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再需要任何人的警告,知道事态严重了。我只把我的计划告诉薛本尼,并向他保证会有机会报仇,但要听我的命令。”

  菲娜奉命在重要时刻把黎柔带开,薛本尼负责对艾凡瑞做同样的事。接下来的部分也符合艾司蒙跟黎柔的理论:除夕夜,海伦进屋搜寻,找到香草袋。她依令报告兰福特,计划的最后一步于是底定。那就是菲娜安排让黎柔离家一个星期,让海伦在第一次窃取文件如果失败,还有缓冲的时间。

  “海伦决定在你离家的第一个晚上就下手,”兰福特说。“那天是安息日,有些渎神。然而非常时期需要非常手段,相信你可以理解。”

  黎柔向他保证她可以理解。

  “我和薛本尼带着两个我绝对信任的粗壮家伙,海伦把毕樊世领进我们埋伏的地方。我们带他去别的地方私下讨论时,海伦进屋工作。我们把毕樊世留到快天亮,给她充分的时间,同时给毕樊世一点教训。”

  “你那两位粗壮家伙想必很专业,”艾司蒙说。“完全看不出他最近受过伤。”

  “我们不应该讨论细节,”公爵说。“反正足以让毕樊世十分清楚地了解他应该做的事情,那就是他应该立即放下手边的事,永远地离开英国,而且不能带着妻子。这是菲娜坚持,我们也都同意的。我们当然不会容许他把气出在你身上,”他告诉黎柔。“我很确切地告诉他,他必须在你回家之前离开。”

  “难怪我提早回家时,他那样生气,”黎柔回想。“现在想来,也不全是愤怒,比较像是惊慌失措。”

  “我可以告诉你,当你在星期二离开诺伯瑞庄时,菲娜有多惊慌了,”兰福特说。“不幸的是,等我接到她的消息,毕樊世已经死了,而你家则被警方的人淹没。”

  这也可以解释菲娜为何极力要她留在诺伯瑞庄,以及为何要艾司蒙尾随而至:她担心黎柔的安全。

  “他死在那个时候,对您真是太不方便了。”艾司蒙在她身后说。

  “是那个大喊谋杀的女人最可恶,”公爵说。“我们知道屋子会被搜查,所以我才出现在调查庭,想要知道他们找到些什么,并对怎样帮助海伦有所准备。毕竟这是我的计划,是我下的命今。我们其他人都很安全,从星期天晚上到早上五点半都有不在场证人。这段时间,你家的仆人也都在,他们作证没有任何访客。五点半到八点,我们在海伦的住处开庆祝会,烧掉那些信,大喝香槟。接着薛本尼选菲娜回家,她的仆人可以作证。薛本尼和我又去俱乐部晃了一下,而后回家。”

  他拿起遗忘在壁炉架上的酒杯。“你的好奇心满足了吗,毕太太?”

  她松了口气,高兴到想过去抱他,但她终究只紧握双手。“当然,谢谢您。您真的非常体贴,非常有耐心。”

  他看着她,表情莫测高深。“海伦说你很特别,我深有同感。帮人补救婚姻、作媒,还要追查小偷和谋杀犯。”他对着空了的酒杯皱眉。“最后一项并不聪明。不过,昆丁处理敏感事务自有他的一套,外人最好不要干预。我能知道多少就知道多少,不过如果有我可以贡献棉薄之力的地方,我也义不容辞。”

  “您非常仁慈。”黎柔说。

  “非常慷慨。”艾司蒙说。

  “那是我至少可以做的。”公爵走回工作台,放下杯子,向黎柔道别。

  这突然的离去让黎柔赶紧跳起来,曲膝为礼。“晚安,公爵大人,谢谢您。”

  兰福特已走到门口。“艾司蒙,我有话告诉你。”他头也不回地说。

  ☆☆☆

  黎柔站在走廊等到前门关上,然后她匆匆下楼来到楼梯转角的小平台。“他说什么?”她低声问。

  亚穆停在楼梯下,扭头瞥视关好的前门,金色的头发在前门的小灯下闪闪发亮。黎柔的脑海闪过什么:一个记忆、一丝想法,但是他抬头微笑,那些又被遗忘了。

  “噢,没什么,”他边上楼边说。“也就那些平常的事。我不可以辜负你的感情,不可以制造丑闻。必须用我的生命保护你——依他的建议,跟你结婚会使这些事好做许多。”

  可恶,他就是不放弃。“好吧,如果你现在要谈——”

  “还有,我大可不必浪费时间调查艾凡瑞的不在场证明。从公爵做出计划到你丈夫死亡,那两个粗壮家伙日夜看守着他。公爵自然懂得该如何保护他的继承人。艾凡瑞在周日或周一都没有靠近你的房子。”

  他抵达她身旁。“我们忙了两个月,竟然发现五个主嫌犯全都没有嫌疑。”

  “或许我终究不是那么好的伙伴。”她说。

  他拉着她的手领她上楼。“你是最好的伙伴。我从一开始就告诉你,这种事需要耐心。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绕了大圈子,却必须重新开始。”

  “我们会一辈子都在调查这个案子吗?”

  “那也不错。”他带她到达三楼,进入她的卧室,关上门。“至少未来的十个月我不会胡思乱想,并利用这段时间向你证明,我可以成为多么好的丈夫。”

  “同时发现我可以成为多么不好的妻子,”她说。“你从来没有结过婚,不知道那是怎样。”

  “你也不知道跟我结婚可以怎样。你以前嫁的是毕樊世。”他开始解开她上衣的系带。“起码你已经知道,我在床上是个更有娱乐价值的伴。”

  “这不是一切。”

  “我比较爱干净。”

  “噢,好吧,这可以加分。”

  “我们没有谈过我的缺点。”他的手放在她胸前。“我的脾气不太好,有时容易闹情绪。”他亲吻她的头侧。“我也非常传统,不做颠倒是非的事。”

  “但是怎么做你都知道,例如绑在床柱上那种。”

  他往后仰。“嗯,我引起你的好奇了。”

  她尴尬的眼神凝聚在他的领巾上。“我想……或许……它不一定那么不舒服。”

  他想了一下,轻笑着解开领巾。“恭敬不如从命,我的美女,”他轻声说。“只是请告诉我,受绑的是你——或我?”

  第十七章

  两星期之后,亚穆还在想那一天一夜的事情。

  毫无疑问的,黎柔已经相信他不会在床上伤害她。然而,正如她所说,性爱并非一切。她身受其害地学到,婚姻里很多事都会伤到对方。她的谨慎委实无可厚非,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得到她全部的信任。毕竟得到信任之前,通常要先全心信任对方,但是他还没有准备好。他也有一个无法用理智赶走的恐惧:说出真相,会失去她。

  他站在兰福特家拥挤的舞厅角落,看着艾凡瑞与未婚妻跳舞,想像大维以为失去所爱的那几月,应该很难过吧。现在,他受的苦全部得到回报了。亚穆为他高兴,可是看着他们让他痛苦,他羡慕艾凡瑞可以公然拥着心爱的人。

  “真希望我们可以跳舞,”他喃喃低语。“我们好几个月没有一起跳华尔滋了。”

  “晚上回家后我们在画室里跳个够。”她说。

  回家,那若是真的家该有多好。他希望他们可以一起醒来,然后一起吃早餐。他憎恨必须在黎明之前离开,尤其露莎向他报告,黎柔总是被噩梦惊醒。她叫着他的名字,可是他没法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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