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妳个大头鬼!」他气急败坏,额际青筋直冒,所有儒雅的模样和翩翩的风度全被她给气跑了。「谁要自杀,我是想杀人!」
碧绿畏惧的缩了缩身子,彷佛可以看见熊熊怒火快自他的双眼中喷出来。
他干嘛那么生气?她很无辜耶,明明就没有她的事,偏偏搞得好像统统是她闯的祸。
「只因为我不去你公司上班,你就要杀人,我还真是同情你的员工。」她小声地嘀咕。
「妳……」尔硕咬牙切齿,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不断深呼吸,以免自己真的失控掐死她。
「算了,我想我们真的很不适合碰面,每次都不欢而散。」
「谁跟妳不欢而散?我现在看起来像是在生气吗?」他强捺下怒气,挤出一抹笑来。
碧绿瞥了他一眼。算了吧,他龇牙咧嘴的笑容比不笑还恐怖。
不过,现在她就算再笨,再迟钝,也不敢说老实话。
「说真的,我还是下车好了,我、我临时想起还有事。」她要去找梅书算帐,干嘛自己不来就算了,还通知他来?
一见到他,她的头皮就开始发麻,唉。
「不准。」尔硕断然地道。
「喂!」她也有点生气了,「我有我的自由。」
「我说过要请妳吃饭,在吃完饭前,不准妳走。」他霸道地说。
碧绿愁眉苦脸地望着他。「你很烦耶,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说过了,饭吃完,我就放妳走。」
「世界上怎么有你这种绑匪啦?」她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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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东坡肉、红油焖大虾、百合芦笋、冬瓜酿鱼球、烟熏茶鹅、玉柱鸡汤……
碧绿发现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一见到这么丰盛的料理,怒气和无奈就全部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算了,反正不吃白不吃,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先填饱肚子再说。
她举起筷子夹起一尾大虾,老实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尔硕没料到她居然这么容易摆平,本来揪成包子一样的小脸,在见到美食后瞬间松展开来,还二话不说就大口吃将起来。
「慢慢吃,别噎到了,菜还有很多,如果妳喜欢的话可以再点。」他啜了一口热香片,好整以暇地道。
心情莫名的变好了很多,但是又有种奇异的失落感。
她这么容易摆平是好事,但为什么他又对此感到不舒服?也许是因为他没想到她居然是一个这么没有挑战性的女人,而且看到食物就可以抛弃原则和自尊。
刚刚她不是还一副倍感困扰的样子吗?可是现在吃得那么高兴,越发显得她方才的推拒有多么虚伪了。
女人果然都是一个样,只不过别的女人要的是珠宝、华服,而她是一点点美食就足以取悦。
尔硕的眼神忽然变得疏离且冷漠,下意识地想要拿烟出来抽,但随即低咒了一声。
该死的!他正在戒烟。
碧绿心满意足地吃着满桌精致的菜肴,都快吃饱了,才发现他连筷子都没有动。
「你点了这么多菜,为什么不吃?」
「我不饿。」尔硕冷冷地道。
又来了,又变得阴阳怪气,刚刚硬把她押来吃饭,现在又摆出一副扑克脸,好像她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跟她相处明明就令他厌恶又为难,为什么他还要勉强自己这么做呢?
她心里虽疑惑,嘴里仍继续吃着饭菜,不知不觉还是吃得极撑。
「啊,真是太好吃了。」她往椅背上一躺,吁了一口气,端起香片润润喉。
尔硕鄙夷地望着她。就这样?这么随便,真是一点原则都没有。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呆子,为什么自见到她的那天起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当然不是因为对她有什么好感,只是……只是……
反正他现在发现自己真像个白痴。
「谢谢你点了这么多好吃的菜。」碧绿将茶杯放下,低头自背包里拿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随即站了起来。「我真的吃得很饱、很开心,谢谢你。这是我那份的钱,我先走了。」
尔硕火速抬起头来,愕然地望着她。「妳……」
碧绿笑了笑,向他挥挥手,转身便离开餐厅,留下震愕不已的他怔怔地坐在原位上望着她的背影。
这下子,他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白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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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一线电话,是高小姐。」秘书的声音透过内线电话响起。
尔硕没有回应,只是怔忡地坐在宽大的真皮办公椅内,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上的千元钞票。
为什么?她明明过得很清贫,只靠街头画画为生,一百多块、一百多块那样的赚,得画上七幅画才挣得到一千元,可是她为什么不愿意让他请客,而要拿出辛苦血汗钱来付自己的份?
吃饭由男人付钱是天经地义的,他从小就有这种坚定不移的观念,而且,对女生要翩翩有礼,不可以惹女孩子生气,不可以把女孩子弄哭,要哄得她们开开心心的,更要保护她们,这是他的原则。
他记得小的时候读幼稚园,吃饭的时候,他总是会先替身边的女同学拉开椅子;小学的时候,为了保护受欺负的小女生,他第一次和人打架。
英俊的容貌和温文儒雅的态度为他带来满满的桃花,女性崇拜者蜂拥而来,他在女人堆里可说是无往不利。
印象中,二十几年来,恐怕只有秘书秀春姨和白碧绿才对他这套免疫,而且视若无睹。
但,秀春姨不疯狂的崇拜他,他只是觉得有趣,为什么白碧绿对他的忽视,却让他心里极不是滋味?
「总经理,高小姐一线电话。」秘书有一丝不耐地再次道。
「挂掉挂掉,我不想接她的电话!」他忽地暴躁地大叫,浓眉纠结。
「呃,没问题。」秘书在电话那端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尔硕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烦躁地将那张千元钞收进抽屉里,若有所思地盯着电话。
沉思许久,他终于拿起话筒。
「喂?大嫂,我有事想麻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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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幼,妳那里还有没有静心石?啊,对了,马鞭草蜡烛顺道给我几根吧。」
碧绿趴在骞幼幼的专柜上,长长的辫子垂在背后,看来十分俏皮,然而她现在的表情有着困惑,还有些烦恼。
「妳为什么需要静心石?」幼幼睁大眼。「神经大条的妳,居然也会有需要静心石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耶,就是最近心口这里常常闷闷的。」碧绿喝着珍珠奶茶,咬着有弹性的粉圆,嘴里明明是甜的,心底却五味杂陈。
为什么?
她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也不想思考答案的可能性。她说过,她以前可能把所有爱恨嗔痴的能量都用光了,所以现在只想要随兴的过生活,吃饱了睡,睡醒了画画图,闲的时候用小石子占卜一下天气,无聊的时候就坐在阳台上看风景,不必用大脑,多好。
可是,偏偏她的心自有意志,不是闷着不想动,就是忽然像失心疯一样乱跳,真是烦死了。
「我看妳现在需要的不是静心石,是──」幼幼小巧的脸庞蓦然浮现一抹神秘的笑,眸光定定地望向她后方的某一处。
碧绿顺着她的目光,不解地回过身一看,却差点把口里的粉圆全数喷出来。
「你你你……」
尔硕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她面前,双手闲适地插在裤袋里,一脸笑意地望着她。
「别急,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他眼中掠过一丝关切。
碧绿勉强把粉圆吞了下去,还是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会在这里?
「嗨,未来的二嫂,妳好。」尔硕风度翩翩,笑容满面地跟幼幼打了声招呼。
幼幼的小脸瞬间浮现嫣红。「不、不要这样称呼我啦,我还不是……」
每次遇到他就不会有好事。趁他们两人正在交谈,碧绿悄悄地蹑手蹑脚打算偷偷溜走。
「妳要去哪里?」尔硕轻轻地拉住碧绿的长辫子,阻止她偷跑的举动。
「不要拉我的辫子啦!」碧绿不禁埋怨,回过头来,一脸困扰地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有话要跟妳说。」他不由分说便把她往外拉。
「可是我没有话要跟你说……喂!」
碧绿身不由己地被拖出百货公司,塞进他的跑车里。
「你违规停车!」她像发现新大陆般叫道。「这样不太好吧……」
「反正我们都要走了。」尔硕迅速发动跑车,踩下油门。
「喔。」她应了声以后才顿觉不对劲。「等一下,你到底想要干嘛?我钱都还给你了。」
「我又不是讨债集团的。」他又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