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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爱情的本质是痛苦,每个人都为它所苦,却没有人能够挣脱。

  轻轻为韦皓天盖上被子,没有人比莉塔娜更清楚爱情的本质,但她仍旧无怨无悔。

  次日,阳光普照。

  韦皓天在强烈的日照下,抱著疼痛的头起床,这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他的房间。

  ……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在这里?

  宿醉未醒的韦皓天,先是搞不清自己的所在地,后来才想起自己和郝蔓荻吵架负气跑来“地梦得”喝酒,之后的事就完全不记得了。

  “你终于醒了,要不要喝水?”莉塔娜手拿著一杯白开水朝韦皓天走近,他伸手接过水杯。

  “我睡死了。”他咕噜咕噜地喝完杯子里面的水。“现在到底几点?七点还是八点?”

  “已经十点钟了。”莉塔娜抬头看房间内的挂钟,似乎每个来此的男人都在赶时间。

  “这么晚了?糟了!”韦皓天急急忙忙地跳下床,拿起西装穿上,才发现脖子上的领带不见,扣子也被打开几粒。

  “我、我没对你怎么样吧?”他醉得一场糊涂,有点担心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遂问。

  “你很怕对我怎么样吗?”莉塔娜淡淡地问,心里也许已经受伤,但外表看不出来。

  韦皓天愣住了,一时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莉塔娜以笑容解围。

  “没有,你没有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莉塔娜说。“如果有的话,你的衬衫就不会还穿在身上,对不对?”

  这是很傻的问题,只有没有常识,或是很心焦的人才会问这个蠢问题。

  莉塔娜明白他就属于后者,他在为自己留郝蔓荻独守空闺而心焦,即使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她是否会乖乖留在家里等他,他依然觉得焦虑。

  “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匆匆搞好衬衫上的钮扣,接著打领带。

  “没关系──”一阵剧烈的疼痛忽地侵袭莉塔娜的头部,让她痛得话都说不出来。

  “莉塔娜,你要不要紧?”韦皓天抽掉领带放进西装口袋,赶到莉塔娜的身边察看她的情况,只见她嘴唇发白,头似乎很疼。

  “不、不要紧。”她伸手推掉韦皓天的关心。“只是头痛,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没事。”

  “我觉得你还是去看个医生比较好。”韦皓天皱眉,总觉得不放心。

  “都说没关系了,你怎么这么啰唆?”莉塔娜努力呼吸平息疼痛,一方面还得尝试挤出笑容。

  “你有这个毛病多久了?”韦皓天眯眼,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发作。

  “最近才开始。”她自己也不是那么清楚。“可能是最近的工作量太大了,才会累出毛病。”

  “我说过,我可以帮你还掉所有债务。”韦皓天已经数不清第几次提出相同的提议,一样被拒绝。

  “谢谢,不用了,我想保留一点自尊。”莉塔娜婉拒。

  她是皇族,皇族有皇族的骄傲,虽然暂时落难,但基本的骨气还是有的,她不需要别人施舍。

  “你是一个真正的公主。”流亡到中国的沙俄皇室贵胄太多,却没有一个人像她这般坚强。

  “这是我听过最好的赞美。”她本来就是个公主,如果俄国皇室没有被推翻的话,也许早已嫁给某个公爵当公爵夫人,享尽荣华富贵。

  “莉塔娜。”

  只不过,命运就是这么讽刺。俄国皇室终究被推翻了,她也从原来的伯爵千金,落魄到上海的白俄火腿店当妓女,谁能说命运不讽刺呢?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离开这里,找一份正当的工作。”也许当钢琴老师,或是家庭保母都好,就是不该当妓女。

  莉塔娜不答话,她也想离开这里,尤其她最近常常闹头痛,浑身的骨头也痛得紧,妓院的工作,确实越来越不适合她了。

  “我会考虑。”或许他说得对,是该离开这里了,换一个新的环境。

  “太好了。”韦皓天松了一口气,总算成功说服她。

  “我先走了。”韦皓天戴上帽子。“你什么时候准备离开这里,就什么时候通知我,我会派人过来处理。”无论是债务或是新住处,他统统包。

  “再说吧!”莉塔娜点头。“谢谢你,皓天,你真关心我。”

  “应该的,我们是朋友。”韦皓天匆匆留下钱,即转身离去。这次他留下一百元,是一般工人两个半月的薪水。

  莉塔娜叹口气拿起一百元,明白这是韦皓天表达友谊的方式。但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方式有多伤她,也多教她无法拒绝。

  “莉塔娜,老板要跟你算帐了。”算韦皓天留宿一晚的钱。

  “我马上下去。”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现钞,怀疑自己还能够忍受这样的生活多久?完全没有尊严和自由。

  她仰头看著狭窄、低陷的天花板,好渴望能从这座笼子飞出去,她好渴望、好渴望,好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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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金融界韦、郝两家联姻,在这场豪华婚礼里面,出现了一则有趣的花絮。作风一向洋派的新娘郝蔓荻女士,穿著大胆的巴黎时装出席自己的结婚派对,据目击者表示……

  接下来就看见记者对著昨日发生的事情加油添醋,把一桩好好的婚事写得跟场大灾难一样,简直夸张得可以。

  “太太呢?”韦皓天眉头深锁的丢下报纸,他早料到那些报社记者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但写成这样也未免太过火了。

  “还没起床。”姆妈等在一旁接过韦皓天递给她的帽子同时回话,韦皓天又皱眉。

  “已经快十一点了还在睡?”他看著气势磅礴的白色大理石回旋梯,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生气,至少她没出去。

  “我不清楚,老爷。”姆妈不敢多话。“我只知道,今天早上去敲太太房门的时候她没回应,所以我猜想她应该还在睡。”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韦皓天也不为难姆妈,干脆亲自上楼去,看郝蔓荻是否真的还没起床。

  他先回自己的房间,再打开相连两个房间中间的那扇门,静静地进到郝蔓荻的房间。

  就如同姆妈说的,郝蔓荻还在睡觉。她睡得很熟、很安稳,心形的小脸在白色蕾丝花边的托衬下,像个从白色玫瑰里头诞生的小公主,带著一种脆弱又娇艳的美。

  我一定要娶她。

  韦皓天总无法忘怀,每当他将那一元袁大头紧紧捏在手中的誓言。

  他立誓要娶到他的小公主,她那有如搪瓷般的美丽,在他少年的心灵留下不可抹灭的影子,使他发了疯似地追求他的梦想。

  他梦想有一天,能娶到郝蔓荻,能将他从小挂念到大的洋娃娃捧在手心,细细呵护。

  他梦想有一天,能够用手碰触她花瓣一样的粉颊,告诉她:他等这一天好久了,他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

  然而,当他真的娶到她,才发现梦想原来会骗人。她依然是当初那个小公主,他也依旧是当年那个臭拉车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但他真的好想改变,上天可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梦想就在眼前,韦皓天忍不住又向前跨越了一步,站在她床边。她真的长得很美,长翘的睫毛在打开时扇呀扇,随随便便就能扇出他的冲动和火气,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好好坐下来谈一谈,了解彼此想法呢?

  也许是他靠得太近,看得也太入迷了。高大的身躯自然地形成一大片阴影,覆盖在郝蔓荻的娇躯上,自然地融在一块儿。

  郝蔓荻虽然在睡觉,但其实睡得并不安稳。昨晚她一直反覆来回走动,等他等到凌晨五点才睡,根本没有完全入眠。

  “唔……”她不是很愉快地侧过身体,总觉得有人在看她,那种目光就好像要将她刻划在心版上一样专注,让她更无法好好安心睡觉──

  “吓!!”猛然察觉到床头边站著的人影,郝蔓荻倏地从床上坐起来尖叫,以为她见鬼了。

  韦皓天也被她突然发出的尖叫声吓著,直觉往后倒退一步,手因此而不小心擦过西装外套,把口袋里面的领带连同火柴盒一起扯出来,掉在柔软的深红色地毯上。

  他们两人同时看著地毯上的领带和火柴盒,同时愣住,半天没有人开口。尤其是郝蔓荻,更是说不出话,他居然去那种地方。

  “你、你去了‘地梦得’!”郝蔓荻开口第一句话,既不是问他为什么整晚没有回家,也没有问他吃饭了没,纯粹只是指责。

  “没错,我是去了‘地梦得’。”他弯腰将掉落地上的领带和火柴盒捡起来,不必问她为什么知道他去过“地梦得”,印在火柴盒上那大大的店名已经给了她答案。

  郝蔓荻气坏了,同时也非常嫉妒。听说那里有许多漂亮的白俄小姐,而且个个身材火辣,床上技术令人销魂。其中不乏贵族之后和将军的女儿,上海有许多男人都爱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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