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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弘儒露出招牌微笑,往他肩上重重一拍。「男儿志在四方,要多出去外面走动走动,你还年轻,不急着被绑死。」

  「表哥……呃!季先生的意思是?」天呐!好毛的感觉,他手脚都发冷了,

  「离田欣远一点,不要对她有一丝一毫的邪恶幻想,你知道我一拳能击破几块砖头吗?」他笑如和煦的微风,毫无戾气。

  「二……二十七块。」他吞了吞口水,眼中明显多了惧意。

  「很好,要记得这个数字。」季弘儒摸摸他的头,而后带着一脸孺子可教也的笑容转身离去。

  见他走远,一直待在一旁看戏的张阿喜才夸张的打了个哈欠,万种风情的伸出素指一勾,立刻让吓得发抖的被恐吓者回神,恢复百般讨好的小人奉承样。

  「老板,有何吩咐?」

  唉,再不问候一下学长,就太看不起他们之间坚贞的情谊了。

  「小兰子,去帮我把手机拿来,传封简讯给我家阿龟学长吧,既然小季都在催了,我也该尽点心意问一下进度才行。」好累啊,主动还真不是她这款懒美人会做的事。

  「喳!」兰庭之恭敬的领命而去,一会儿便在顶头上司的示意下,将她说的话一宇一漏的全输入至空白讯息中,传送给那位在不知不觉中沦为奴隶的可怜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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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嘛!一要相貌堂堂,长得丑就不要出来吓人,二要家财万贯,有花不完的钱以满足老婆购物的乐趣,三要无父无母,无亲无戚,做人老婆已经很辛苦了,再侍奉公婆不就有如被推入火坑,日夜操劳永不见天日……五要有幽默感,肯带小孩,晨起打扫,中午煮饭,洗衣拖地样样……」

  这是在找老公还是免费苦力?十项功能样样具备。

  坐在同一区,但有大型盆栽阻隔视线,听得津津有味的夏侯淳大口啖着带血的牛排,锋利的牛排刀一块块切着半熟的肉,一边聆听隔壁桌女方的大放厥词。

  像这类狂妄的择偶条件,在龙门不知听过几百回,早就听麻痹了,没什么新鲜度,龙门女子反传统的思想已非一日、两日,她们在特殊环境的教化下,个个凶悍得不让须眉。

  可是这一回他反常的感到有趣,老觉得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让他更感好奇。

  不过,当喔呵呵的笑声一扬起,他全身的毛细孔瞬间张开,惊悚不已的把头往下压,就怕抬得太高会被人发觉。

  「要命,她怎么也会在这里?」夏侯淳在心里埋怨时运不济。台中的餐厅不下百间,他还特地命属下去调查,没有「那个人」出没的地方才肯前往用餐。

  但是千算万算,都不及老天的恶意玩笑,他已经很努力要避开她了,不接、不听、不看和她有关的消息,这还不够甩开恶运的摆弄吗?

  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死盯着前几日收到的简讯,夏侯淳性感的嘴唇闭得死紧。

  亲爱的夏侯阿龟学长:

  由于你的动作迟缓,让千里葬仪社少请了好几具尸体来做客,为了答谢你让我等这般清闻,你的葬礼我一定会记得办得风光精彩,大象跳脱衣舞的基本价由七百万起跳,欢迎生前付现,敬请期待当日盛况。

  见鬼的女王!

  那天他一时大意,竟然开启了这封由陌生号码传来的简讯,光看到称呼,他立刻明白自己的衰运仍处于进行式,没想到才过几天,他就这么狗屎运的踏上有她在的地方。

  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孽缘斩不断,每每狭路相逢,无处可躲?

  偏偏他的座位排在最里头,只因他喜欢独处,不愿受到人来人往的干扰,可这么一来无疑是自寻死路,如果他想离席走出去,就一定得先经过有恐怖笑声的那一桌。

  唉!刚刚美妙无比的牛排越嚼越没味道,好像淋错了佐料满口酸,索然无味得叫人难以下咽。

  「喔呵呵……原来你是同行呀!刚开张是吧,哪天我叫我妈去光顾。」敌人。

  噗!满口红酒喷向杯沿,呛了一下的夏侯淳急忙用手捂住咳嗽声,心想着:这女人真狠,诅咒别人早死已经很缺德,连自己的母亲也遭到相同待遇。

  「死丫头,你在说什么鬼话,还不给我正经点,乱七八糟的话少说。」真给她气死,好话不说尽会触楣头。

  「干哪行说哪行话嘛!谁不会死,谁不想风风光光走完最后一段路,我是看你和人家的交情似乎不错,才把你这摊生意让给他的,怎能说我不正经。」这菜色真差,不合胃口。

  指上戴着祖母绿镶钻戒指,两耳垂挂着水滴型粉钻耳环,颈上、手腕上叮叮当当的都是珠玉宝石,这一身珠光宝气的行头少说上千万。

  可是眉头连皱都不皱一下的张阿喜还嫌坠子的款式不够亮眼,打算把身上披披挂挂的小玩意捐出去,亲自到富比士拍卖市场买几套高级品,妆点妆点珠宝盒。

  「张阿喜,你要不给我规规矩矩的吃完这餐饭,待会就让你出家当尼姑。」叫她别说还越说越起劲。

  「哪有饭……」好咩!好咩,她委屈一点把生菜沙拉当白米饭。

  当过大姊大的架式就是不一样,柳花儿怒目一瞪,张阿喜的嘟囔声立刻变小。

  「对不起,汪大哥,让你看笑话了,我这女儿从小被她父亲宠坏了,性情有点骄纵。」都是你,害我得跟人家赔不是。

  被瞪得很无辜的张至善只能干笑,从头到尾他一句话也没开口,为什么错得最多的人反而是他。

  不过老婆最大,她说的全对,不可能有错,如果她说太阳是猩猩毛做的,他也会颔首赞同,大赞老婆睿智,老婆聪明。

  虽然大家背地里取笑他惧内,但在此他必须澄清一点,他是爱老婆而不是怕老婆,凡事多忍让才不致起勃溪,夫妻和乐需要用心经营。

  「没的事,柳妹子别太客气了,你这娃儿说话直接又坦率,很有我们以前道上兄弟的作风,我很中意。」辣泼泼才有朝气。

  「呵……你不嫌弃就好,我一直怕把女儿养得太娇了,你会怪我乱牵线。」果然是几十年的老朋友,豪气干云。

  「妹子想多了,当年要不是你推了我一把,我这条老命早就不在了,哪有今日的快活日子好过。」更别提娶妻生子了。

  「哎哟!说那么多干么,都陈年往事了,说来发酸呀!」她不干大姊大已经很久了。

  早年的柳花儿是南北帮派最呛辣的一朵黑玫瑰,手底下的兄弟可不少,干架、火并、抢地盘样样来,其凶狠程度不下男人。

  本来她是没收山的意思,打算走那一行到老死,个性豪爽的她不喜欢受拘束,呼朋引伴喝到挂,打架打到手软才是痛快人生。

  可是在一场江湖凶杀中她受了极重的伤势,差点把命搞丢了,奄奄一息濒临死亡之际,穿着黄道袍的男人忽地出现,以茅山道术定住她的魂魄,藉此延长生命迹象好送医急救。

  他们不算一见钟情,认真讲起来是日久生情,重伤住院的柳花儿无法自理日常琐事,而她的兄弟又是粗手粗脚的汉子,因此救人一命的张至善自告奋勇照顾她。

  因为爱情,柳花儿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接下祖传丧葬事业当个贤妻良母,鲜少接触道上的打打杀杀。

  而汪大海就是她当年结交的黑帮朋友之一,要不是她先爱上后来认识的丈夫,说不定他们最后会越走越近,凑成一对道上鸳鸯。

  「哈哈……不说,不说,咱们的当年勇提多了,只怕小辈们都嫌臭,不如让孩子们自己聊聊,省得他们嫌咱们烦。」的确太久了,老一辈的大哥都退休了,新人冒出头。

  「汪大哥还是一样豪气呀!」柳花儿的笑脸一面向女儿,马上往下一沉。「听到了没,别给我使性子,好好跟正人聊一聊。」

  汪正人坐得端正,朝两母女一笑。

  「喔!他叫正人,那是不是有个弟弟叫君子?左边喊一声正人,右边喊一声君子,那一定很有趣。」就怕名字与人相反,正人成歪人,君子变小人。

  「阿喜——」你再不安份试试,我拿你宝贝头发试刀。

  听见母亲威胁式低唤,没什么兴趣的张阿喜露齿一笑,显得端庄秀丽,让母亲满意的不再瞪她。

  可是有句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张阿喜的贤淑样维持不到十秒钟,她眼波儿一转,媚笑粲粲地撩起一撮挑染紫发,放浪的往后一仰,故意露出丰盈的乳沟。

  「汪先生在哪高就呀!」她挑挑眉,频送秋波。

  「我不是说过了,他是……」死丫头,又跟她唱反调,才刚说过的话全往脑后抛。

  哼!皮在痒了,翅膀也长硬了,以为飞得高她就逮不到人吗?一会儿有她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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