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湛驹的这番话让杜忆寒欣喜之余,也不由得感到羞赧,“梁先生,你别替他掩盖事实了,他最不缺的应该就是身旁的女伴吧?”
或许是因为曾经有几次和梁湛驹在电话里面简短交谈过,所以杜忆寒对于他总觉得比起其他人还要来得亲切些,说起话来也比较敢开玩笑。
谁知坐在对面的饭店集团千金洛心华却不觉得这句话很好笑,“湛驹说的是事实,辉海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身边不曾跟随过任何女人,除了我。”
两个女人的视线顿时在空中交会。
杜忆寒迎上洛心华那一双挑衅意味十足的瞳眸,娴雅端坐的她丝毫不显愠色,在对方充满浓厚敌意的凝视下,杜忆寒仍旧温婉盈笑。
然后在心底戳刺那个该死的男人千百遍!
早知道他是个处处沾桃花、惹情债的臭男人,只是当一个活生生的美丽女子坐在她面前,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时候,那种极度的不快仍然深深掳获她的心绪!
在场的所有人当然都感受到洛心华的敌意,在这种气氛下,梁湛驹甚至还有心情对好友露出幸灾乐祸的嘲弄浅笑。
只是继辉海完全不看在眼里,依旧悠哉的栘动棋子,在棋盘上攻城掠地。“心华,你别说这种容易让人误解的话,会害我今天晚上上不了床的。”
“辉海!”洛心华嘟起小嘴委屈娇嗔,却难过的发现他的视线压根不曾落在自己身上。“你选的这个女人……她身上甚至没有一件名牌!”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输给这种平凡到极点的女人!
杜忆寒闻言,微微瑟缩了一下。
的确,身处在这些名门富豪的第二代之中,他们自然而然的贵气光彩确实让她有些自惭形秽。但是,她提醒自己必须抬头挺胸,昂贵名牌只是一种锦上添花,不能完全代表一个人的价值!
“没有名牌又怎样?难道你还怀疑我没能力买名牌包装她吗?”
“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她……”
“忆寒没有那种习惯,而我也觉得挺好的。”继辉海冷冷打断她,伸手移动棋子,直攻梁湛驹的地盘,顺利取走他的国王,“将军。”
梁湛驹懊恼的低咒一声,“我居然没注意到你会来这招!”
“废话少说,马德里那幢别墅的钥匙拿来,本少爷短期间内就带老婆去你的地盘巡礼一下。”
心头妒火还没烧完的杜忆寒瞪着他得意昂扬的俊美侧睑。
碰巧继辉海也转头看她,意有所指的朝她淘气眨眼。“我没骗你吧?”
什么?她不解的偏着头。
“全世界只有你能对我说‘将军’这两个字。”
贫嘴!杜忆寒高傲地撇开俏睑,却掩藏不住唇畔那抹淡淡浅笑。
梁湛驹瞟了她一眼,又挑眉注视自己的兄弟。
这样就被你搞定了?难得有女人有本事让你吃排头,我还以为有一场好戏可看呢!
我可爱无敌又魅力无边嘛!继辉海益发洋洋得意。
梁湛驹作势吐给他看。
只是继辉海才不理会,扔下棋盘起身走向窗口边的佐伯谦亮。“谦,你说这一回咱们比什么?”
佐伯谦亮和另外两人兴致勃勃的齐望着他,“我们早就想好了,东西在外头,敢不敢出去?”
“啧,你们先想想这一回准备贡献什么给我吧!赌注别太寒酸啊,我打算献给我的娘子讨她欢心的!”语气狂妄的继辉海转身朝沙发上的杜忆寒眨眨眼,旋即兴致高昂的和这几个死党勾肩搭背开门离去。
“辉海,你等等我啊!”洛心华立刻站了起来尾随离开,临去前还不忘转过身,示威似的向杜忆寒抿抿唇。
梁湛驹对她幼稚的反应摇摇头,“你不追出去看看?”
杜忆寒笑了笑,“不用了。”那家伙要是敢花心……去啊,想滚趁现在,她绝对不会阻止的!
他仰头朗笑,当然没错过她表情里的那抹赌气倔强。“过来这里吧,从这个窗口望出去,应该可以看得到他们。”
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她起身跟着梁湛驹走到窗边,一左一右的坐在窗台上。
“我们这几个人从少年时代就认识了,你知道的,有钱人之间常常会举办一些派对聚会,第二代渐渐的也就各自衍生出自己的小团体。”
“这么说来你对辉海很熟悉喽?”
杜忆寒的额头轻靠着窗棂往下望,便看见继辉海和那个叫佐伯谦亮的人在满地枫红中互飙重型机车,紧张之余却也深深的对他自然流露的狂妄傲气心折,不知不觉的因他而笑、因他而蹙眉。
梁湛驹不着痕迹的打量她,“我们这几个人当中,又属我跟辉海的感情最好,也因为这样,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他对你的感情。”
她诧异地转头看他。
那惊讶的模样惹笑了梁湛驹,“你果然不知道!虽然我早就猜到了,但是像他那种自信爆满的狂妄家伙,对于自己的感情竟然会这样遮遮掩掩、苦苦压抑,还是让我忍不住感到震惊。”
“你太夸张了。”
是吗?会是这样吗?他爱她很久了?这怎么可能!杜忆寒直觉地否定。自己才是那个爱他最深最久的人,以她的能力和条件,他是很难会看上她的。
“听说在寺响动研里面,大家都认定你跟继恒宇才是一对的?”
“那、那是误会!”
梁湛驹啧声摇头,“你不知道这个‘误会’绑了辉海多久,因为这样,他不敢对你出手,却又无法将你放掉,一个人在那边挣扎反覆了好久。”叫他看了又好气又好笑……又不舍。
明明就是一个所向无敌的天之骄子,偏偏却为了一个和自己哥哥牵扯不清的女人抑郁难舍,做兄弟的都快看不下去了!
“他真傻,明明就是没有的事情嘛。”隔着窗口,她轻轻伸手在碇璃上描绘底下那道颐俊的身影。
“你别伤害他。”
梁湛驹语气中的淡淡警告意味叫杜忆寒不由自主的转头看他。
“你别伤害我兄弟,你应该知道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我没想到你也会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打从早上见面开始,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一副吊儿郎当、天下无大事的闲散模样,她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在这样的话题里看到他冷肃的一面。
梁湛驹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怔愣之余又不免为自己无意间流露的真性情感到不自在,仿佛被人看穿了似的。
她抿唇笑了笑,“谢谢。谢谢你这么认真的关心辉海。”
他不好意思的挥挥手,“你别告诉他我跟你说过这些蠢话。”
杜忆寒微笑颔首,两人间陷入短暂的安静沉默?没多久,梁湛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开口问她,“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也许你知道答案?”
“什么?”
“很久以前辉海曾经跟我提过,他小时候说了一个很大的谎话。”
“哦?”
“我一直问他是关于哪方面,他无论如何就是不讲,这就让我更好奇啦!”
“小时候的事?”
“嗯,听说是辉海跟他妈妈之间的秘密,而且似乎跟你和你哥哥有关。这还是有一次我灌醉他之后,他才迷迷糊糊的说出来的。”
听见与自己及哥哥有关,神情困惑的杜忆寒不自觉地挺直了身专注起来。
“看样子你也不知道?”梁湛驹遗憾摇头,“那天晚上他也说得很含糊,只说他妈妈告诉他,如果想要把你跟你哥哥留在身边,就要在大人面前说出那个谎话,他照做了,所以你们兄妹俩才没有离开。你真的不知道?”
杜忆寒在他冀盼的目光下迟疑摇头。
“好吧,那我只好再期待下一次灌醉他的时候了。我要下去跟他们一起闹一闹,你要一块儿来吗?”
她含笑拒绝,“我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独自一人留在窗边,她倚着窗棂瞅望那抹英俊挺拔的身影,突然间,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会是……他口中的那个“谎言”,会不会就是她记忆里的解答?
她一直搞不懂。
为什么那个时候在医院病房里,当继辉海面对他爸爸和那几名刑警时,却谎称她的父亲尽到了保护他的责任,他分明知道这是个天大的谎言!
原来……这个谎话是为了要将她和哥哥留在他身边?
一时间,她忽然觉得好想哭!好想、好想紧紧的抱住他!
她低头热切凝视窗外的他,尽管隔着距离,却依旧能够看见他此刻俊脸上的轻松惬意,是属于和死党们愉快嘻笑的畅意时光。
这样的愉悦,她怎么忍心介入打破?起身离开窗边走到书桌前,好心情地拿起钢笔在纸条上写下了一些字,然后开门离去。
约莫半个钟头后,继辉海和梁湛驹等人才和乐尽兴的走了进来。
“咦,忆寒呢?”
梁湛驹从好友的身后探出头来,奇怪的回道:“她刚刚还在这里的啊!”
皱起飒眉的继辉海瞥见了桌上的字条,率先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