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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

  他们一起上楼,在楼梯间挥手再见,纬翔走进书房,以珂望住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房。

  纬翔有个大书房,里面有完善的视讯及电脑设备,他常留在书房里工作到很晚,然后才回旧公寓休息。偶尔小恩缠着不让他走,纬翔就留下来,然后以珂会在隔天的早餐桌上见到他。

  纬翔的精力似乎永远都用不完,他白天念博士班,也到公司上班,晚上还要回到这里和美国公司奋战,这么忙的男人,还有闲时间宠小妹,你说,他厉不厉害?

  以珂拿浴巾进浴室洗澡。

  淋着热水,以珂想,她没那么行,一个学位就叫她焦头烂额,学长还告诉她,眼前的忙碌只是小意思,等到了R1、R2,才会了解何谓生不如死。

  松开辫子,她在莲蓬头下冲洗,大大的水柱按摩她每寸肌肤。笑笑,这是她一整天中最快乐的光阴,没有压力、没有负担,只需要沉淀心情。

  过去了,可怕的二十年过去,崭新的未来已开启。开启呵……纬翔给了她希望与未来,开启她从未尝试过的幸福开怀,这样的男生,教人如何不爱?

  爱上他,自然而然,只是她不晓得这份爱可不可以存在,但她是个保守而体贴的女孩,知道不该任由自己的感觉困扰别人。

  他爱当哥哥,就当哥哥吧,不管怎样,彼此都因为对方存在而幸福,这就够了。

  三十分钟后,她步出浴室,身体围着浴巾,双手拿条毛巾擦拭头发。

  以珂一面在心底盘算要先做哪些报告与计画,一面打开衣柜,准备找出休闲服穿上。

  把衣服放在床铺上,当她取下身上的浴巾时,她和一双美丽明眸相触,那个、那个……那个金金蜷在她的枕头边啦!它躺在画满金黄色向日葵的床组上,一脸徜徉在花海的舒坦神情,是以为自己回到大自然吗?不是啦,它连梵谷的复制画都不算。

  直觉地,她惊声尖叫。

  像体操选手般,以珂身手矫健,一个后跃动作,她的背贴上冰凉墙壁,两颗大号眼珠,死盯小约的拐杖糖,喘气。

  十秒钟后,或者更短的时间,纬翔冲进门。

  他进来,自然引发以珂另一波尖叫,啊……啊……啊……她、没、穿、衣、服……

  「别怕,我什么都没看见。」

  第一句话,纬翔先忙着瞎掰和撇清。

  没看见才有鬼,他又不叫李炳辉,不过这时候,他说他看见一个女鬼,以珂也会猛点头以示同意,反正,裸女除了尖叫,没有别的本领。

  抓起浴巾,纬翔别开脸,一步步走回她身前,很温柔、很温柔地举高浴巾挡在两人中间。他不敢不温柔,深怕一个用力过猛,又惹来另一波尖叫,那是女性声带的特权,几个音波就让男人吓得连连倒退。

  多一道屏障,会比较好吗?

  应该是没有,她光滑细致的肩膀,软得让人想咬几门,她曲线优雅的两条腿仍在眼前,知不知道,通常这种状况会让男人喷鼻血,虽然他拼命告诫自己,对面美人是他的小妹妹,但……不自主地,生理冲动跑在理智之前。

  心脏狂跳,脸色潮红,某个不该坚强的地方,刚硬了起来。

  那是……反射动作?没错,就是反射动作!就像音乐家看见钢琴,没有背谱、没有存心,坐入位置,曲子自然而然成形。

  知道吗?这是高等动物特有的反应,不须惊慌排斥,他唯一的错误,就是他的物种太高级。

  弄懂了没?很好,现在,放松心情,吸气、吐气、吸气、吐气,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美女是臭皮囊,性冲动是、是……是臭皮囊想破掉!

  噢,越想越烂。

  还是深呼吸、数羊好了,进入深沉睡眠状态,全身都会很「柔软」……哈……呼……哈……呼……重复二十次,用人性克制情欲……

  果然,他的身体缓缓柔软,笑容柔软,眼光柔软,该柔软的部位全数柔软,包括他的手臂……换句话说,毛巾也柔软得成不了两人当中的屏障……

  以珂很鸵鸟的背对纬翔,以为自己看不见纬翔,纬翔自然看不见她。

  知否,美女的裸背一样令人充满遐想,照理他该合上嘴,拼命抑制往外奔窜的口水,但是他没有。

  这回轮到他想尖叫,促使他尖叫的不是道德感,而是她背上纵横交错的旧伤疤。

  天!那就是父亲的杰作,就是几年来,以珂代替母亲受的过?

  该死,该死,谁给他权力虐待小女生?她才二十岁,能犯下什么滔天大罪,值得他动用私刑?

  难怪Patrick看不下去,难怪他好几次打电话来台湾,要他尽快到美国处理。

  「纬翔……」

  她等很久了,他都不说话,以珂背对他,有点心焦。

  纬翔脸色凝重,愤怒压抑了他的欲望,抓起浴巾由后至前,将她的身子包裹起。

  握住浴巾,以珂转身,看见纬翔脸上的愤怒。

  他在生气,因为她的尖叫干扰他工作?会不会在一气之下,他买张飞机票,将她送回美国继父身旁?

  忧心翻上眉梢,她小心翼翼解释自己的失控。

  「金金躺、躺在我床上。」

  吐气,勉强把她的伤痕甩出脑间,他转过视线,看见让小恩哭肿两颗大眼睛、让满屋子的佣人忙到没时间做晚餐的金金。

  纬翔叹气,这下子害怕冷血动作的以珂,要习惯家里有三只冷血动物了。

  走到床边,他抓起金金,用最快的速度把它带离以珂的房间。

  门开、门关,以珂松气,冲到床边,用最快的速度拉下浴巾,换上休闲服。

  想起刚刚,她不由自主地,脸红透。

  他气坏了,她想,板住脸孔的他好吓人。

  怎么办呢?要不要去敲纬翔的门,向他说自己好抱歉,保证不再有同样的情况发生;万一,他还是生气,她就向他承诺,会逼自己克服爬虫类恐惧症,会努力让自己爱上那只吓人的小金金……

  倘若承诺无效呢?他坚持要把她送回美国呢?

  在她胡思乱想时,门二度被打开。

  尚未想好如何道歉前,一句匪夷所思的话从纬翔嘴里吐出,她怔住。

  他说:「把衣服脱掉!」

  第3章(1)

  她……没听错?纬翔要她把衣服脱掉?

  以珂试着理解他的意思是不是和自己理解的相似?

  他没耐心等她顿悟,再一次,他发出命令。

  「把衣服脱掉。」

  她想问为什么?又怕问题出口,他的答覆是——不脱衣服,马上收拾行李回美国。

  届时,她脱是不脱?

  见以珂迟迟不动作,纬翔火大,大手横过,将她抱起,把她头往下、背朝上地往床铺中间摆,她尚未反应过来,衣服已让他往上撩开,再下一秒钟,凉凉的感觉侵入她的神经末梢。

  他在帮她擦药?他看见了,看见自己吓人的背?

  自卑攀上,她眉垂。

  上学期间,以珂害怕上游泳课,夏季来临,同学全泡在游泳池时,她总低头快步离开。女孩们爱穿着小可爱或无袖衫,只有她,再热的气温,都坚持穿上长袖秋装。

  同学嘲笑她怪物,老师问她是不是来自南极冰原?她不回话,低头,忍下全班同学的哄堂大笑。她的伤大大小小,新痕旧疤从未间断过,她极力隐瞒,骗得了别人,却骗不来自己。

  「对不起。」纬翔低语。

  以珂吓一大跳,久久,迟钝的她才回答:「为什么?」

  他的回答比迟钝的她更慢,慢到以珂放弃等待答案时,他才说:「打你的那个人,和我有血缘关系。」

  「谁有能力选择父母亲?」背着他,以珂眯眼,享受他指尖传来的温柔抚触。

  拉下衣服,扳过她的身子,他让以珂坐起身,自己蹲在她床边。

  「如果我留在家里,你或许不会被打得太严重。」这是他的罪恶感。

  「母亲走后,继父染上酗酒毛病,喝醉时,他六亲不认,有时还误把小恩当作我,下手不留情,就算你留在家里,也不会有任何帮助。我情愿现在这样,你离开家、建立王国,在我们无助时,有能力给我们一片安全沃壤。」

  她在减轻他的罪恶感?纬翔转移话题。「你背上的旧疤很严重。」

  「没关系,反正在背部,没人看见。」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头上的伤她也说没关系,用刘海遮盖过去就行。别的女孩留刘海是为了造型与美丽,她留刘海却是为了遮掩伤口,这种话谁听了不伤心?

  「有关系,将来你的丈夫会看见。」坏习惯又犯了,他又下意识地替她扎辫子,老话,他喜欢看她一整张娟秀细致的脸庞。

  「我不结婚。」

  除非对象是他,可惜,他爱当她的哥哥胜过当丈夫。

  「你才二十岁,就替自己的未来八十年下断言?」他好笑地望住她。

  「结婚不好,真的,我有例子可举证。」

  「你的母亲?她碰到两个男人,都会对妻子拳打脚踢?」纬翔叹气,坐到床边,伸手将以珂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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