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车我很少开,只有出差或接待客户时才会开出车库,在台北还是我那辆VESPA方便。”他为她打开车门。
“这是……你的?”她瞠目结舌。
“怎么了吗?”他见她一脸不可思议。
“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除了‘JODO’的助理工作之外还兼差吗?”她只差没说出“特种行业”。
“助理?”他顿了一下,想起他们重逢时,那天是他在公司的“打杂日”,她该不会一直以为那就是他的工作吧?
“嗯,你不是在‘JODO’做助理?”
原来……因为她一直这么认为,所以才每次都抢着付账?他低下头,忍着笑,这个女人真可爱。
她见他似乎难以启齿,连忙安慰他。“其实,做什么工作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正经的工作。”
他顺着她的话说;“可是……可是我的工作不大正经。”以前他老爸总说他的软体公司不叫正经事业。
“啥……?你真的还兼……”她说不出口。
“你会瞧不起我吗?”他知道她已经想成什么了。
“当然!”她拒绝上车。“男人可以流血流汗就是不能吃软饭,薪水少一点有什么关系,我们应该要学会量入为出,而不是量出为入。”
“可是……如果我很穷怎么养得活你。”
“你养不活我,我可以养活我自己啊!只要你肯做正经的工作,我养你都没关系。”她简直想摇摇他的猪脑袋,怎么会为了养活她而出卖自己的肉体。
“我好感动!”他忍不住抱紧她。
她被抱得一头雾水,但仍惦着要劝他“从良”。“那快点去把兼差辞掉,别再赚那种钱了。”
他亲她一口,抵着她的额头说;“开玩笑的啦!我的工作不是助理。”
“那……”就是“专职”特种行业喽?!她悲惨地想。
“我是‘JODO’的负责人兼总经理。“
“钦?”她再次瞪大眼珠,虽然还是很小。
他趁她发愣时,将她塞进车里,扣好安全带,然后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踩下油门,朝他们今晚的目的地出发。
“钦?”苏婉辛一时转不过来。“你刚才说什么人?”
“负责人。”
“然后什么理?”
“总经理。”
她跳起来,不过又让安全带给压下去,一阵慌乱,突然像想起什么,匆匆拨了通电话给事务所的朱丽。
“朱丽,‘JODO’的负责人叫什么名字?”
“黎旭啊,怎么了,你终于对男人感兴趣啦?”朱丽回说。
她握着电话转头看他,肯定这个名字不是“菜市仔名”,不可能这么巧。
“怎么了啦?快说,我跟我老公正在享用浪漫的烛光晚餐呢!”朱丽在电话里等得不耐烦。
“没事,祝你们永浴爱河。”她闷闷地挂上电话。
“我看起来就这么不像老板?”他笑问,事实上,他就是希望自己不像老板,永远保持着赤子之心。
她瞟他一眼,不知该笑还是该骂他,害她之前还为了如何不伤害他的男性尊严而苦恼,不过,这些早就不是问题了,要是他一天到晚炫耀自己老板的身分,她才可能会讨厌他。
想想,她笑了,既然什么问题都没有了,那就天下太平!
第7章(1)
车子离日月潭还有好长一段路,便已见前方大排长龙的车阵,车速降到每小时十公里不到的龟速,走走停停。
苏婉辛略微失望地说;“塞车了,恐怕饭店也没空房,临时决定,忘了这段时间的游客一定很多。”
“放心,没问题的,房间订到了。”他安慰她。
“嗯?怎么可能?”她以崇拜的眼光看他,前两年就是因为知道得太晚,所以每每错失机会。“告诉我,你怎么办到的?”
“天机不可泄漏,我说过了,你只要负责快乐,其它都我包了。”他神秘地笑,一副神通广大的样子,十分享受她的崇拜。
事实上,他可是用了垦丁凯撒花园客房的一泊二食专案和一台最新上市的PS3游戏机,才和同事换来这水社码头饭店的一夜住宿,当然还包括泡咖啡、马杀鸡等不足挂齿的劳动服务。
只要她开心,一切都值得。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抿着嘴,却掩不住又娇又喜。
他笑了笑,揉乱她的头发。“我舍不得对你不好。”
因为她从不开口说要什么,让他更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没有女人不渴望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保护自己,只是她比大部分的女人更独立,他希望自己的怀抱成为她专用的休息港口,可以放下一切,找个最舒服的姿势,爱赖多久就赖多久。
“你不怕把我宠坏,不怕我就这样赖着你,什么事都不做?”
他揽她入怀,亲亲她的额头。“正好相反,我要你记得,我就是你的靠山,不要怕挫折,不要怕失败,不要怕倒下,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累了,想休息了,记得,我就在你背后,会稳稳地接住你。”
她的目光在幽暗的车厢中水波荡漾,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梗在胸中,她突然很想哭,一种幸福到顶峰害怕是梦的不真实感,一种从未这么想依赖一个人的怯懦与软弱,她忍不住伸出手触摸他,想确定他不是她凭空虚拟出来的人。
咻——砰——
突然一声爆炸声,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黝暗的天际瞬问变得明亮如昼,大把大把的金色火花犹如雨丝般由天而降。
“好美哦!”苏婉辛起身向前倾,整个鼻尖已贴在挡风玻璃上,惊喜地仰头看向天空。
“下车吧!”黎旭不知何时下车,打开她旁边的车门,将手伸向她。
前方的车阵已经完全静止下来了,通常第一场烟火表演都会吸引所有游客的目光,在惊叹声中忘了前进。
站在马路上,一长排车灯和一长排走出车外的人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因美丽的烟火而绽露出笑容。
她的背被包覆在他宽厚的胸膛里,有他护着她,她可以尽情将脸拾得高高的,不怕重心不稳。
“啊……好幸福喔!”她眯起眼,随着燃放至天际的烟火屏息、叹息、赞美。
他也望向黑幕,快乐及满足几乎塞满了他的胸膛,这花火节他每年都来,却没有一次像此刻这么感动,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美化了视线所到之处。
他是个贪玩的人,从高中开始,一大票哥儿们的户外活动是到处野营、泛舟、冲浪,室内活动则是麻将、桥牌、破解各个单机游戏,即使到了高二要升高三那年,大家渐渐有了共同的目标,要创办一问软体公司,K书之余还是不忘玩乐。
快乐是生命的原动力,不管做什么都不该忘了最重要的初衷,让成功扭曲了那份单纯的快乐。
“夏天快结束了。”她感叹地说,在乍见美丽却短暂的烟火后,总会让人兴起一种还憾无法多留住片刻的失落感。
“下星期我教你冲浪,你会发现,夏天还长着呢!”他在她耳边说。
“冲浪?可是……我不会游泳。”
“放心,有我在呢!”
她心动了,似乎埋藏在身体里二、三十年的冒险细胞正蠢蠢欲动。
“那我还想去浮潜。”她说。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嗯……那泛舟呢?”
“当然OK。”
“那攀岩、高空弹眺?”
“也行。”她愈说愈多,愈说愈兴奋,他则是愈听愈心惊,这位小姐的胆子也一夕之间涨得太大了吧!
果然,是个具有隐性疯狂因子的女人,不过……他爱死了。
“啊;!”她惊呼一声。
“怎么了?你该不是还想学蜘蛛人爬上玻璃大楼吧?这个,我还没学会。”
“哈……”她失笑。“不是,我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等等,再等一下。”她望向天空,像在等待什么。
他也跟着向上看。
直到一道红色的火光从地面缓缓飘升,然后在天空中炸开,形成一片红雨,她忽然踮起脚尖,快速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黎旭,我爱你。”
他愣了三秒才从惊喜中回神,然后激动地将她腾空抱起转了一圈,在她唇上落下如烟火般细碎的轻吻,又开心地朝天大叫——
“婉辛!我爱你!”
更多更炫烂的各色烟火纷纷奔向天际,在两人身后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
*
清晨的日月潭潭面飘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黎旭和苏婉辛手牵着手漫步在梅荷园的石砖步道,风中含着水气,凉凉的迎面拂来,清新宜人。
几时白发夫妻经过,亲切的朝他们打招呼,她不住到在害羞什么,突然偎向黎旭,露出腼腆的笑容。
“是不是在想象我们年老的时候,会不会也像他们感情这么好?”他低头问她。
她眨了眨眼,像是讶于他猜中了她一刹那闪过心头的画面,但是,她没回答,顾左右而言他。“你看,可以游湖耶!”
才刚交往就开始幻想那么久远的事,她才不好意思承认,只是,恋爱的感觉太美好了,会让人不知不觉以为一辈子会就这么幸福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