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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休息。」
「该多走动。」小屋里常常传来圆圆和钟离奔弓的争议声。
钟离奔弓觉得秋淡月该常常活动才会保持健康,届时生产才会顺利。而圆圆则是认为秋淡月已有帮忙操持简单家务,活动量已经足够,不该再挺着个大肚子过度疲累。
「小姐,妳看少爷都不疼妳,妳每天已经够累了,竟然还要妳多走动。」圆圆将小嘴嘟得高高地向秋淡月埋怨着。
一路相互扶持的走来,圆圆在秋淡月与钟离奔弓的心目中已不是侍女的地位,对她有着对亲人、对妹妹的情感,称呼在圆圆的坚持下不愿变更,但情谊浓厚却是不可否认。
「亏妳还是个武术高手,母马生小马的前两天不都要马师牵着母马不停的走动吗?
那孕妇临盆前要多走动应该就没错了,我是为了淡月好,才要她多活动筋骨。」
钟离奔弓细心地以布巾擦拭着以前他花了千金才得来的宝弓,虽然宝弓现在最重要的功能,是猎捕山羌野兔做为晚膳。
「母马哪能拿来和小姐相比!」圆圆气得大眼圆睁地瞪着钟离奔弓。
「小时候教我骑马的人说过,母马和女人生孩子都是一样的过程。」
钟离奔弓不理会圆圆的瞪视,继续拿起砺石磨锐箭镞前端,心里想着明天要给秋淡月打只山雉回来炖汤喝。
「那个马师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圆圆气得跳脚,她不能容忍任何污蔑到秋淡月的言语。
他看了犹在跳脚的圆圆一眼,淡淡地说:「那个教我骑马的人是我娘。」
钟离奔弓的父亲虽是手不释卷的读书人,但母亲却是武林世家的千金,所以他小时候骑乘射御的基础学习,全是由母亲一手调教的。
「啊?」圆圆尴尬的红了红脸,求救似的望着秋淡月。
秋淡月对于两人关于她健康的争执早已习惯了,她微笑的开口说:「你们说得都对,我会多站起来走动,但一感到累了就立刻歇息,这样你们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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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秋淡月肚子越来越大,夜里睡觉想翻个身也越来越难,更别提她生活起居的诸多不便让钟离奔弓心疼不已,所以他考虑想到临近的镇上去请几个佣仆。
「奔弓……」秋淡月轻喊了声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钟离奔弓。
见她捧着肚子站在厅堂门边,钟离奔弓马上迎了过去。「时候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你今天要到镇上去买东西吗?」她微微皱拧眉心,额际也淌下一滴汗珠,小脸苍白地问道。
「脸色这样差,人不舒服?」以掌心抹去她的冷汗,他专注地直视着她。
没心神去理会他的问题,她背抵着门框,籍以支撑着自己逐渐发软的双腿,哑着嗓子说道:「记得顺便带个产婆回来。」
第九章
正在淘米准备煮早膳的圆圆,被钟离奔弓拉到他和秋淡月的房里时,手里还拎着一只铁锅。
眼见秋淡月呻吟的间歇时间越来越短,嘶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大,钟离奔弓和圆圆都明白,这时候到镇上去找产婆来替秋淡月接生,绝对是来不及了,所以他们当机立断的马上分工。
钟离奔弓立刻转身到灶房里烧上一大锅热水,将剪子放进滚水里煮过。而圆圆则是替哀叫不已的秋淡月换上宽松干爽的衣服,并将所有干净的布巾放在一旁备用。
「怎么这么早?应该还有一个多月才会生,不是吗?」圆圆疑惑地咕哝着,心理着实担心秋淡月的身子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秋淡月忍着一阵比一阵剧烈的疼痛,哑着声音迸出话来:「圆圆……去把房门落栓,别……别让奔弓进来……」
「小姐,只靠我一个这怎么行?咱们需要钟离少爷的帮忙呀,我……我不行的啦!」
圆圆从来就没有这么害怕过,她瞪着秋淡月身下床褥一片濡湿,知道她已经破水,随时都会将孩子生下来。
在见到秋淡月咬唇强忍疼痛的模样,不知怎么地,圆圆竟觉得肚子一阵阵不知名的抽痛。唉!杀人比生孩子简单了千百倍哩!
「不!与其让奔弓见到我这丑模样,我倒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圆圆,妳快去把门落栓,否则我就不生了!」
就算是痛不欲生的即将为人母,秋淡月仍是不忘女人要在爱人面前保持美丽。
再剽悍的野兽,眼神也没有这时披头散发的秋淡月凶狠,她痛苦的咬破嘴唇鲜血流下嘴角也毫无所觉。
大腿根部好似有着什么庞大的怪物要冲出身体一般,秋淡月神智恍惚的几近要虚脱,却牢牢记得不让钟离奔弓见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
圆圆看秋淡月还是不肯妥协地恶瞪着她,而且,在这紧急的时刻,谁会与一个正要临盆的产妇争辩呢?当然是产妇说的话算数。
她无奈地走到房门口去落栓,正好见到钟离奔弓捧着热水站在门外。
「钟离少爷,你都听到小姐说的话了吧?」
圆圆接过注满热水的水桶和剪子,对着他露出抱歉的苦笑。
钟离奔弓难过的点了点头,他实在很想在秋淡月最痛苦的时刻陪伴在她身边,也想在最初的时刻见到儿子的第一眼。
「钟离少爷,你也别难过了,小姐还是需要你帮忙的。」圆圆试着安慰忧心仲仲的准父亲。闻言,钟离奔弓精神一振,急切的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小姐需要少爷帮忙再多烧点热水来。」
圆圆说完,便「砰」地一声当着他的面将门关上,而且还「喀」的一声落上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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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圆,族长有没有同妳交代过,若是我孩子生不下来时,妳要怎么办?」
「小姐,族长是有交代过圆圆。」
「嗯?说了些什么?」
「麒麟子真落不了地,就直接拿……拿剪子将小姐的肚皮剪开,以让麒麟子出生为第一优先。」
「好……就这么办。」
「小姐!」
「千万记得……要让我看看孩子再让我断气……」
「小姐,我……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到!」
「小姐……」
「啊--圆圆,孩子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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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女人生第一个孩子都得耗上很久的时间,那他现在飞奔到镇上去抓个产婆回来,说不定还是来得及的。
可是,若淡月的情形和其它女人不一样怎么办?那他还是干脆直接带个大夫回来比较妥当。
假使,他这一离开,淡月却马上生了呢?那时他若不在她身旁,她一定会很失望也很伤心的。还有,有的女人生孩子时把命都送掉了,这--呸呸呸!他在胡想些什么呀!
就在钟离奔弓慌乱的胡思乱想,也想不出他到底该怎么办时,就听见门内传来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
「啊?孩子这么快就生了?」难怪淡月怀孩子时,性子变得急躁得吓人,原来是这混蛋小子搞的鬼。
钟离奔弓直觉地握拳擂门,大声喊叫着:「圆圆!开门!快开门!淡月还好吧?快开门,不然我就撞进去了!」
房里立刻就传来圆圆慌张的尖叫:「不行!小姐说你若撞进来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她就当场死给你看,如果少爷硬要进门来,那就别怪圆圆不客气了。」
圆圆当然是以秋淡月的性命安危为第一优先。「笨女人,快开门!」
钟离奔弓虽然急得口不择言,但他还是听进了秋淡月的威胁,仅是在房门外跺脚叫嚣。「你闭嘴!不要吵了,你再等一等啦!」
气急败坏的圆圆早已忘了尊卑,此刻的她一点也不逊于钟离奔弓的凶恶。
「该死的女人!有种就开门出来和我一决生死!」「别再吵了!」
「开门!」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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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生产而耗尽全身气力的秋淡月,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只觉得耳边有着彷佛要震破她耳膜的叫骂争吵声,她奋力地睁开眼,发觉圆圆正扶着她替她擦拭汗湿的身子,并帮她换上干爽的衣服。「圆圆……孩子呢?」
秋淡月连抬起手拨开因汗水而黏在脸上发丝的气力都没有,一颗心只记得要看看孩子。
「小姐,孩子很好也很漂亮,只不过……」圆圆将秋淡月的湿发拢至她身后,不知该怎么告诉她。「孩子怎么了?是长了麒麟角还是有蹄子吗?」
听见孩子很好,秋淡月安下了心,虽然身体虚弱,但有了心情和圆圆说笑。
「这个……我先去开门,让急坏了的钟离少爷进来再说。」
圆圆躲过秋淡月疑问的目光,逃命似的转身奔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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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弓,你……你以前是不是和别的女人生过儿子了?」
「妳在胡说些什么?」
哪蹦出来的怪念头?唉!又在胡思乱想了,怎么生个孩子连脑子也生怪了呢?
「真的没有吗?会不会你以前拈花惹草时,自己已经做爹了却不知道呢?」
哼!就不晓得他以前的风流帐本有多厚呢!「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