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你别生气,你忘了你怀里正抱着孩子吗?孩子都要被你捏痛了。」
他瞪人了哩,是心虚吗?还是她真的冤枉他了?
「妳再胡说八道,我就真的要生气了。现在妳乖乖的把鸡汤喝掉。」
应该没有才对吧?嗯,没错,应该没有!
「如果你以前真的没有和别人生过儿子,那咱们的麒麟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咱们的孩子又健康又漂亮,有什么不对?况且,若是我已经有子嗣,你们幽影族的族长、神卜什么的,还会找上我吗?」
「可……可是麒麟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只知道这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和什么见鬼的麒麟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圆圆说满月后,她得将孩子带回族理去。」
「那妳去告诉圆圆,叫她先杀了我。」
「我……」
「况且,妳舍得孩子被圆圆带走?」
「舍不得!」
「那就别再胡思乱想了,快把鸡汤喝掉。」
***
「这娃儿长得还真是俊。」
黑衫粗手粗脚,但抱起婴孩却动作轻柔有模有样。
秋淡月生产后,黑衫白衣夫妇便接到钟离奔弓的讯息,请他们夫妇在孩子满月之前赶来,而他们也在孩子满月的前半个月到达。
「喂,钟离,你这孩子不是说是什么救世救人的麒麟子吗?这小子出生那天,你们家屋顶是不是有祥云笼罩?有没有已经显现过特殊的异能呢?是落地睁眼就会说话唱曲子?还是会飞天?会遁地?」黑衫指头轻掐婴儿比花瓣还嫩的脸颊,好奇的问着。
「没有祥云、没有异能,也还不会说话唱曲子,更不会飞天遁地。」钟离奔弓冷淡地回答,伸手拍掉黑衫捏着孩子嫩脸的大手,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啊?这算哪门子的麒麟子呀?」
黑衫仔细瞧瞧怀里粉粉嫩嫩的婴孩,觉得他除了较其它孩子漂亮之外,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那我再来猜猜,是不是哭的时候眼泪是珍珠,撒出来的是美酒,拉出来的是黄金?」「你少胡说八道!」轻手轻脚地抱过孩子,钟离奔弓碎了黑衫一口。
***
另外一边,在秋淡月的房里,白衣好奇的问:「妹子,听说妳生来胸前便有麒麟红纹,现在麒麟子已经入人世,麒麟纹应已淡去了吧?」
闻言,秋淡月和圆圆相视了一眼,才讷讷地说:「孩子出生时,已经淡去了。」
白衣见两人的表情透着古怪,不解的问:「有什么不对吗?这不正表示妹子已经卸下麒麟圣女的职责?」
「嗯……应该算是吧。」秋淡月不怎么肯定地回答。
白衣心想她可能是在担心随时会出现的天诛使者,所以才会显出那种不安的神情,是以对她的失常也不以为意。
「圆圆,就妳看来,天诛使者应该会在什么时候出现?我想,他们应该是不会发生找不到麒麟子和麒麟圣母的失误吧。」
「几日前就已经在竹林外了,只是……」圆圆欲言又止。
她养的鹅群们早就习惯每日天一亮,便昂首摆臀地四处巡视着居域,然后在太阳下山前回到鹅栏。近日里她不时会听见竹林深处隐隐传来粗嘎的鹅鸣,可见是有外人闯入。「只是?」
若非是看在钟离奔弓的面子上,白衣是不会说那么多话的,尤其眼前这两个女人,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惹人气闷。
「只是他们现在应该也正烦恼着,不知道要不要执行天诛使者的任务。」
腰腹上的伤已经好了泰半,圆圆已有随时要和其它天诛使者,做生死决斗的万全准备。白衣捺着性子地问:「怎么说?」
***
「什么?!钟离,你再说一遍!」
黑衫吃惊的瞪大双眼,他看看让父亲抱在怀里的麒麟子,再抬头看看好友,着实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这孩子是个女孩儿,所以不是钟离家的长男,也不是幽影族所谓的麒麟子。」钟离奔弓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他见黑衫那个呆愣样,觉得像是看到了当他知道自己生了个女儿的蠢样,不觉莞尔不已。「那……那些天诛使者还会不会来?」
黑衫忽然有股想把钟离奔弓怀里的婴孩抢过来检查男女的冲动,但又怕被好友大卸八块,是以紧握着拳头搁在自己膝上不敢妄动。
「圆圆说在几天前,她就已经在竹林外发现其它天诛使者的踪迹,也将孩子是个女孩的事告诉他们,要他们回幽影族去请示族长,看该如何做。」钟离奔弓语气镇定地说。
他低头看看女儿嘟着红润小嘴的模样,大眼睛一眨一眨地,他一颗心都要为之酥软了。
「女孩儿真好,那种软绵绵水漾漾的可爱模样,怎么瞧怎么惹人疼。」黑衫注视着小婴孩的眼光也不由自主地放柔。
他想起家中那群成日在地上滚得脏兮兮的萝卜头,忽然羡慕极了好友生了个漂亮女儿,也猛然窜出想和妻子再生几个女儿的念头。「钟离,你女儿取名了没?」
「竹儿,钟离竹儿。」「在这竹林小屋出生就唤竹儿?」「嗯。」
「那在猪圈旁的茅屋出生不就唤猪仔?」
「你和白衣生下一个孩子时,可以取这个名字。」
「嗟!真开不起玩笑,当爹了不起呀,骗人没当过爹吗?」
「哼!」
「那现在咱们也只有等幽影族有动作再打算了。」黑衫又伸指去逗逗一双瞳眸美得像两丸上等黑玉的女婴。「没错。」
***
「圆圆,孩子再过几天就要满月了。」
秋淡月对着在房内,和她一同折叠着洗净的婴孩尿布的圆圆说着。
「是呀。」
圆圆虽然继续着手上的工作,但心里已经明白秋淡月要和她说些什么了。
「族长的命令和天诛使者的职责……圆圆,妳……」
怀着紧张的情绪,秋淡月此刻心里是无法形容的忐忑。
「在以前,圆圆绝不会违背族长的命令,也不能放弃天诛使者的职责。」抚着手里自己细心缝制的婴孩尿布,圆圆的眸里漾起一丝温柔,接着说:「但我无法对小姐痛下杀手,所以圆圆必须将小小姐带回族里,起码能拖延些钟离少爷和小姐离开的时间。」
「我知道是该让妳将孩子带回族理,这是孩子出生之前咱们就商量过的,我也一直认为我做得到。」秋淡月捏着尿布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神情转为激动地说:「可是,当我第一次抱着孩子、第一次看着她的眼睛、第一次用乳汁喂饱了她,我就明白我宁可死也不能让妳将她带走,而且奔弓也是一样的想法。」
「小姐,妳和钟离少爷不让圆圆将孩子带走,那是摆明了要叛族?」圆圆神情镇静地问着。其实,圆圆并不意外钟离奔弓和秋淡月会有这种决定。
她看着这对初为人父母的人常看着女儿淌口水的样子傻笑,然而又在眼神中不时闪现着担心--担心她会突然将孩子给抢走。「奔弓的确是这个意思。」
秋淡月从她冷静的眼神中看不出情绪,她不由自主地心慌了起来。
「那小姐呢?」
此时,面无表情时的圆圆,让人无法将平时那个笑容甜美的姑娘联想在一块。
「我和奔弓的想法是一样的。」秋淡月坚定地回答。
圆圆不发一语地站起身将折叠好的尿布放入衣柜,转身便要开门走出去。
「圆圆,妳要去哪里?」秋淡月不解的看着她。
「我先去给小小姐烧洗澡水,然后到竹林里练功。」
回过身来,脸颊上的一双酒窝浮现,圆圆又像是个甜美的小姑娘般地笑着回答。
「练功?」秋淡月愣愣地问着。
她开始相信以前族理大娘们聊天时的笑话了--生过孩子的女人会变得比较笨,因为她实在是猜不透圆圆的想法。
「小姐,不加紧练功,怎么和即将上门来的天诛使者打架呢?」以「打架」代替「厮杀」的字眼,圆圆不愿吓着了单纯的秋淡月。
「妳在族理的天诛使者之中,武技是很厉害的吗?」秋淡月将存在心底已久的问题提出。她耸耸肩,「还过得去。」
「过得去?如果说一次来了很多比妳还厉害的天诛使者,怎么办呢?即使加上奔弓和黑衫夫妇,这样就够对付他们了吗?」秋淡月好是忧心。
「就算再艰难的任务,按族规天诛使者一次最多只会出动十人,依钟离少爷和黑公子及他夫人的本事来说,一人要应付三人并全身而退是没问题的。」圆圆中肯地评估着。「那……那妳呢?」剩下的一人圆圆有把握打败吗?
「我?」圆圆含笑地回道:「近五年来,天诛使者每年一度的比斗排名中,我从来没输过,同一时间内要杀死四个对手不是问题,若是五人同时攻过来就得拚上一拚,不过,我的胜算还是很大。」
秋淡月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启口说道:「我小时候是不是把不小心掉进水坑的妳拉出来,所以救过妳的命?还是上辈子妳欠我一大笔还不完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