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庞世伦,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太迟,因为事情已经是这样子了,或许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至少我很高兴自己带出来的人可以这样功成名就。」柯钦雄有些骄傲的表示,只差没有拍他的肩膀。
庞世伦只是回以一个淡笑。
「如果我没记错,你都三十五岁了,怎么还不结婚?」柯钦雄关切的问。
「缘份未到吧!」
「当年你那个女友……」
「已经是两个小孩的妈。」庞世伦用平常心道:「好像过得不错。」
「雨乔这孩子……」他不禁深深一叹。「我也不知道当时她为什么会那么说。」
「都不重要了。」他第一次觉得释怀。「我现在只希望她没事!」
「她不能有事……」柯钦雄喉咙又是一紧,眼眶微湿。「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她会没事的。」他反倒安慰起柯钦雄。「她这么年轻,而且斗志高昂,不会轻易投降的!」
「雨乔……」
「我确定她可以熬过这一关。」
正说着,一名医生从急诊室走了出来。
「你们是柯雨乔的家属?」
柯钦雄马上点头,表情异常严肃的看着医生。「我是她的爸爸。」
「病人脑部有血块,身上的其他地方没有内出血或是外伤,我们不建议立刻开刀,血块或许会随时间及药物的帮助慢慢消失,目前比较担心的事是……」医生一个要柯钦雄有心理准备的表情。「她会失忆。」
「失忆?!」柯钦雄低呼。
「我们会安排她留院观察几天。」
「除了失忆,还有没有造成其他任何的伤害?」庞世伦连忙出声问。
「目前看起来是没有。」医生平静的道:「只要好好修养、照顾,我相信她会恢复记忆的。」
「需要多久时间?」柯钦雄随即接腔。
「多久?」医生露出了一个非职业性的笑容。「那就要问上帝和你女儿了。」
第四章
柯雨乔醒来后的第一个感觉是自己好像睡了一整个冬天,刚由冬眠中醒过来似的,头有些隐隐作痛,但是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手臂上则插点滴针,看来她似乎是在医院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有点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四周。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窗外的天色已黑,虽然病房内有灯光,可是她还是有点害怕,想要叫人来陪她,但令她吃惊的是——她竟然什么名字都想不出来。
一个名字都没有。
这时有人从厕所里走了出来,是一个爸爸级的五、六十岁男人,她不知道他是谁,她用一种很小心、很谨慎的眼神看着他。
「雨乔,你醒了?!」柯钦雄原本忐忑不安的心,这会稍稍恢复了正常。
「你是谁?」她神情紧张的问。
「你不知道我是谁?」果真被医生说中了,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那你是谁?」他反问女儿。
楞了一下,她忽然很想知道自己是谁,因为从醒过来到现在,她还没有去想自己的名字和有关自己的一切。
「不知道吗?」他怜爱的看着女儿。
柯雨乔摇了摇头,牙齿咬着没打点滴那只手的手指头。幸好会痛,那表示她还有感觉,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发生过什么事?
「你出了车祸。」他柔声解释,「你的脑部有血块,会暂时失去记忆。」
「你是说……我现在没有记忆?」她的音量突地提高。
「难道你现在有记忆吗?」他惊喜的问。
但柯雨乔又是摇头,更加害怕的看着他。
柯钦雄见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出了他的皮夹交给女儿,要她自己看的。
双手有些不稳的接过递过来的皮夹,她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三个人的合照,一见合照,她马上看向病房内的镜子。
虽然相片里的女孩很年轻,但她确定那就是她自己,而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应该是她父亲。
「爸爸?!」她出声唤道。
「雨乔……」即使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还是流出了眼泪。
「妈妈呢?」
「你妈……」他拭去了眼泪,「已经过世六年了,过些日子你会想起来的。」
「过世了……」柯雨乔不知道该不该难过,因为她没有任何记忆。
「慢慢来、慢慢想。」他不想催她。
「我有其他兄弟姊妹吗?」
「你是独生女。」
柯雨乔把皮夹还给了父亲,不再有任何的恐惧,起码她不是一个人,她有爸爸,有可以依靠的人。
「我为什么会发生车祸?」她问。
「你不记得是怎么发生的?」
「不记得。」她觉得此时自己的脑中一片空白。「我在这里躺了多久?」
「两天。」
「我躺了两天?!都是你在照顾我?」
「我请了看护照顾你,她现在正好去吃晚饭。雨乔,不要担心,只要你醒过来就好了,其他都可以慢慢来。」柯钦雄欣慰的说。
「但是我的记忆……」
「给自己一些时间,医生说你会恢复记忆的。」
「好吧!」她不勉强自己,能醒过来就已经要感谢上苍了,她不能太贪心。「我几岁?」
「二十三岁。」
「没有老公吧;:」她居然会开自己玩笑。
「那也太年轻了。」柯钦雄笑了出来,「我起码要把你留到三十岁。」
「我同意。」她也跟着笑。「爸爸,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我叫什么名字?」
「雨乔。」他慈祥的对女儿说:「柯雨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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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时间晚了,但是当庞世伦接到柯钦雄的电话之后,他还是直奔医院。他一定要亲眼看到醒着的她,当她软绵绵的躺在他怀中,当救护车一路狂飙至医院的这段路程,竟是他这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光。
不忘买束花,因为不知道她爱吃什么或是想吃什么,所以他没有带吃的或是营养品,一心只想先见到她再说。
当他走进病房时,柯雨乔正好在看报纸、
她要看护帮她买好几份报纸,因为她想知道世界上这一、两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想和社会脱节,更希望能经由各种讯息来刺激自己恢复记忆。不过当一名好看到会叫人想要欢呼的男人进来时,她却猛的放下了报纸,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
庞世伦先把花交给了看护。
「你是谁?」她主动的问,「我没有哥哥,我是独生女,所以别告诉我你是我哥哥。」
「我不是。」他忍下住勾起唇角,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你精神不错。」
「你究竟是谁?」
「你真的失去记忆了?」他仔细的打量着她,因为被她陷害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所以这一会他采比较保守的态度。
「你认为我骗你?」她有点不喜欢他的态度。「以前我骗过你吗?」
「你不记得了?!」
「我骗了你什么?」她想知道。
庞世伦不语。当看护指了指病房外,想让他们单独相处时,他点了点头。这名看护八成以为他是柯雨乔的男友或是亲密爱人吧。
「你到底是谁?」看护一走出去,她更加急躁的问。
「庞世伦。」他笑答。
「我们是什么关系?」柯雨乔没有拐弯抹角,她想要立即弄个清楚。
「你「认为」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呢?」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讨厌这个女人了,是因为她出了车祸?因为他愧疚?或是因为同情心使然?总之他发现自己现在是用和以往截然不同的眼光去看她。
「朋友?」她倩测。
「不算朋友。」他苦笑。
「我爸告诉我,车祸之前我是在他的公司里上班的……」她想了下,又问:「你是客户吗?」
「客户?!」庞世伦眉毛一扬,「也不算。」
「也不是客户……」她定定的注视着他。「你绝不是我老公,我爸说我未婚。」
「我不是你丈夫。」他立刻说,只差没有加上一句谢天谢地而已。
「追求者吗?」
「我可从没有追过你。」他坦白。
「那你更不可能是我的男朋友了。」她已经懒得再猜;「而且由你的语气听来,我似乎不必担心自己是不是曾和你上过床,因为很明显的,我们没有。」
对她坦率的言论,他一时不知该笑或是该气,失去记忆的她似乎多了些幽默感,还是之前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柯雨乔,之前我们处得不是很好,所以我们俩……什么都不是。」他含蓄的说。
「为什么处不好?」她又问了。
「以后你会想起来的。」
「为什么你不乾脆点现在说呢?」她一说完就下了病床,但因为动作太快、太猛,所以一个头昏的又坐回床上。
庞世伦马上过来环着她的双肩,他的动作是那么自然、那么迅速,又充满了保护欲。
「你在干什么?!」他指责,「你是病人耶!l
「我要下床啊……」她有些虚弱的表示。
「你可以说—声,我可以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