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彦,快点……快点进来,人家要嘛……”
“好、等等我,我拿个东西……”
乔新彦从被单中探出头,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找……
“你要找什么?”一个纯稚的嗓音响起。
还问?“当然是要找保险套啊。”
“快点嘛……新彦,人家等不及了,!”他怎么这么慢?
等不及了就别再开口问些有的没的!乔新彦翻翻眼。真奇怪,怎么摸不到保险套放在哪里啊?“要不要我帮忙找啊,乔大头?”
“不需要!你乖乖躺在这里就行了。”怪了,到底在哪里?会不会被拨到角落去了?
“新彦……唔,快点嘛……”
“知道啦,”这女人真麻烦,又要催又要问。
“衣服全部都掉在地上了哦!”童稚嗓音又响起。
这不是废话吗?“那些都是我们刚刚丢的啊!”……啊哈!摸到了,保险套在此,他的销魂快乐不用愁啦!
乔新彦半坐起身,迫不及待地撕开塑胶包装准备戴上“钢盔”上战场……
“你乱丢衣服是会被妈咪骂的哦!乔大头。”
“你在开什么玩笑,蓝莉,我妈咪早就出国去逍遥……”乔新彦蓦地住嘴!
身下的蓝莉狐疑地望着他,“你嘀嘀咕咕的在跟谁讲话啊?”
“我……”
乔新彦的脸色乍青乍白,简直没有勇气转头望向身旁那个发出另一个声音的人影……
“乔大头,你不是怕冷吗?为什么不穿衣服就躺在棉被里?里面是不是有暖炉啊?”
情欲的迷雾已经完全自乔新彦的脑海中拨散,让他清晰地听出这个声音的小主人是谁……这下死定了!童雅音肯定要掐死他了!
“乔大头!你是不是自己藏了个暖炉啊?好小气!我也要啦!”
始终站在床铺旁的小重庆看床上鼓鼓的,好奇的伸手想掀开棉被。
“不要!不可以,小肥鬼!”乔新彦誓死保卫自己光溜的身躯。
蓝莉的热情也被拖延得稍稍冷却下来,“你到底在跟谁讲话啊,新彦?哎呀,新彦,你怎么‘软’下来啦?!”
呜……呜……他能不软吗?
躺在乔新彦身下的蓝莉真的困惑极了,她拨开遮掩的棉被坐起身!
“这个小鬼是谁?”
“这个没穿衣服的姐姐是谁?”
我完了!乔新彦捂住脸。童雅音,你快回来掐死我吧!
小重庆吃惊地望着眼前浑身光裸的男女,脑海中那幽闭的记忆被开启,迅速浮现他脑中的是自己再也不愿想起的画面。那一天他放学回家,打开门却看见爸爸和康保罗那个坏人一起趴在地上,爸爸叫得好痛苦……可是又好像不是!他们贴在一起,一直摇来摇去……叫得好大声,他好害怕……
爸爸明明已经看到他站在那里,为什么还不停?为什么要叫得更大声?
小重庆怀里拽的衣服全部掉在地上,他开始摇头、后退。
“妈咪……妈咪!你在哪里?!妈咪!”
哭声震天!是小重庆的悲鸣。
“我要辞职!明天早上收拾好行李就走!”
被手机急Call回来的童雅音,抱着已经哭累睡去的小重庆愤怒地站在乔新彦的眼前。
歉疚的他想开口道歉挽留,可是面对的却是她决绝走开的背影。
而这,已经是两个小时前的事了。
如今的乔新彦置身在一家PUB里,今晚是他们四个好友……不,上官翼也就是灌泽翼那家伙远在日本所以不算数,是邵离、梁康砚和他三个死党相约聚会。
这种场合应该是他少数几个能放松心情的地方,可是现在他却愁眉不展,俊脸挂满苦瓜。
“新彦,你怎么了?”性情温和的梁康砚放下酒杯,推推好友的背。
乔新彦心情不好地回应,“我们家最近来了一个小肥鬼!没别的本事,只会跟我抢电视和吃饭!我要看新闻的时候,他要看皮卡丘;我要看篮球比赛,他吵着要跟小熊维尼见面!小肥鬼的破坏力不只这些,还有……”
还有坏了他的“性致”,害得他美女当前却忍不住“软”了下来。别说是一打保险套了,他连一个都没用上!真怄!看样子,他的床已经被蓝莉给剔除在观光景点之外了。
而如今最叫他不安的是……历历浮现在眼前的,童雅音愤怒难当的脸。
她真的很生气耶,还撂下话说明天就要走!唉,他到底该怎么办?
邵离瞥了瞥他,忍着笑,替好友们倒满杯里的酒。“依我看呢,你真正搞不定的,应该是孩子的母亲吧?”
真是该死地说对了!
而这正好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的男性尊严!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这个世界上有我乔新彦搞不定的女人吗?我耶,乔新彦耶!过去的事我是不想再提,不过,像高中时代的T女中校花和,女中的四仙女,她们哪一个不抱着我的西装裤膜拜?更别提大学时候的丰功伟业了,咱们几个谁没见证过彼此的魅力?”
“是、是,乔大律师所言甚是!”邵离和梁康砚互瞥一眼,暗笑在心底。
新彦就是有这种毛病,要是被人说中了心坎事儿就会把过往的事迹搬出来讲,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说服别人,还是想讲给自己有信心。
乔新彦仰头一口喝光杯里的酒,骄傲地张开双臂往后头的椅背一躺, 得不得了!
“哼,只不过是一个小肥鬼跟他老妈罢了,有什么是我乔新彦摆不平的?”
“好!够豪气,不愧是乔新彦!”
邵离当场举起大拇指称赞……心里却想着最近八成有好戏可看了。
乔新彦的豪气之语也只限于PUB里。
他一跨出门外,被冷风这么一刮,脑袋里的酒精立刻被驱散,眼前顿时浮现童雅音和小重庆即将转身离去的画面……“嗳,我有事,先走了!”
梁康砚在身后喊着,“新彦,我们住得近,一起搭部计程车回去就好了啊!”
急急想跳进计程车里的乔新彦摆摆手,“抱歉,康砚,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司机,去百货公司!”
再过半个小时百货公司就要关门,他匆匆忙忙地冲到儿童用品部慌乱思索着该买什么给小重庆当赔礼?
可是……奇怪了,只不过是一个管家和她的儿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又慎重其事的买礼物道歉?
这个问题在刹那间迅速闪过乔新彦的脑海。
有这个必要吗?管家罢了,再找就有。童雅音的地位并不是无人能取代的啊!为什么他要这么着急呢?他奔跑的脚步慢了下来。
再说,他哪里有错了?自己又没结婚、又没女友,偶尔有个女伴来找他上床纡解一下生理欲望,这很正常吧?为什么他要为此感到歉疚?
童雅音又不是他的女人,小重庆也不是他的儿子!歉疚所为何来?真是没道理……哼,走了、走了,回家去!
才想转身离开的乔新彦脑海中再度浮现稍早的画面童雅音抱着小重庆决绝离去的身影……
该死!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他们母子离开就离开嘛,为什么会动摇他呢?乔新彦已经理不清自己的想法,在他能思考之前,双脚已经替他作了决定,直奔服务柜台!
“先生,请问需要什么?”
“玩具!”
“我知道是玩具,先生,这里也只卖玩具。”服务员依旧笑容可掬,“请问您的小孩是男生还是女生?年纪多大?”
哎呀,只剩二十分钟了!他还得赶到女装部那里买童雅音的礼物呢!乔新彦越来越急,“重庆不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管家的孩子,虽然我也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同意让小孩住在我家,不过重庆他是男生、肥的,六岁大!”
多亏服务员教养良好,碰到这种急惊风的顾客,仍旧能够保持微笑。“那么您想买什么样的玩具给那个管家的肥小孩呢?”
“随便!无敌铁金刚、机器人、电动狗……有什么就给我什么!”
五分钟后,乔新彦抱着一个大型的组合机器人直冲女装部。
“童雅音是女的,在我家当管家,她因为跟丈夫离婚了所以现在住在我那里,大概有一百六十公分,不算胖,可能因为养分都被她的肥儿子给吃了!好了,你们这里有什么,包起来拿给我吧!”
三十烛光的床头灯是房间里的惟一亮源,童雅音将最后一件衣服摺好放进行李箱里,一切都已经收拾好了,随时能走。
她转头凝视床上沉睡的小重庆,伸手轻抚他的额头。
小孩子就是这么单纯,轻而易举地就忘了下午他为什么大声哭泣,一直到入睡前还抓着她频频问着,“乔大头怎么还不回家?”
有时候,她也忍不住会想!自己这么坚持地要离开,究竟是因为乔新彦让小重庆看到不该看的画面,或者只是单纯地气恼他跟别的女人上床?
这一阵子相处下来,她承认自己对乔新彦是有好感的,这也是她能坦然承认的底线。
难道自己对他还有更深的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