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你是侮辱人的高手!”她打了个喷嚏。
“但你总是女性,住在这里……”丁捷磊不能接受的喃喃出声,“你该换个地方。”
“我该下车。”她没好气的开了车门。
“米芯妮……”他当下的反应是拔下车钥匙,也跟着她下车。
“你还要跟?”米芯妮在心里大声哀嚎。
“我要看你安全的进门,然后吃下药。”
“再然后呢?”
“我会离开。”
“但我家很小、很……乱。”她抗拒。
丁捷磊没有回答她他住过比一间厕所还大不到哪去的地方,也待过只比猪舍还干净一点的处所,他是孤儿,走过的路和尝过的辛酸不会比她少,他能懂、也会懂,毕竟他是苦过来的。
“没关系。”他只这么说。
米芯妮不知道她会和这个男人牵扯多深,只知道自己愈演愈失控、愈离谱,她家在纽约的大厦据当地的房屋中介人员初估就要一千万元美金,如果换成台币,也要三亿多元,但这会她所分租的套房……其实只是一个房间而已,厕所、客厅、厨房都要共享,真的可说是天壤之别。
丁捷磊跟着米芯妮来到了她的房间,见到只放了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子上面摆了一架不知是哪个年代的小电视,一个塑料衣柜的小房间,这……很像是民国三,四十年代的台湾,他不知道现在还有这样的房间,当下眉头深锁。
“多少钱?”他好奇的问。
“你是问什么?”米芯妮一骇,后退了一步。
他没错看她的紧张,却没说什么。“房租。”
“五千元。”
“这样的地方要五千元?”他眼睛一眨。
“交通便利、押金便宜,只是暂时租住,要那么挑吗?”米芯妮解释。她用美金换来的台币不是永远用不完,她得省点花,而且这房东还不看她的身份证,只要钱而已。
“说是套房,但你连个厕所、浴室都要和别人共享?”他以为女生都有洁癖、都注重隐私。
“我们这里住的都是女生,所以还OK啦,我也没有听到别人抱怨啊!”她一副如果批评完了就可以走人的姿态。她知道这里不是皇宫、不是度假村,但他也不必那么挑剔。
“我无法容忍这情形!”丁捷磊一直庆幸不管自己以前的日子有多苦,但他的良心和人性一直都没有消失、堕落,他不能把她这样丢着不管,然后掉头走出这里,他办不到。
“你无法容忍?”她解读不出他的意图。
“你不能再住在这里。”他没有考虑太久,他不是犹豫不决型的男人。
“我不能吗?”她困惑的问。
“这里不好适你。”
“这里适合我,房租便宜、房东不难搞,其它的室友也都OK。丁捷磊,你想扮上帝吗?你不是神,我也不需要你的拯救。”她指了指自己的房门。“我要睡觉了,不!在你走,我吃完药之后。”
“你可以去我家住!”他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第二章
米芯妮看着他那一贯淡然的表情,没有什么情绪的语音,完全不明白她究竟是碰上了救世主还是怪胎,又是该叫救命还是上前拥抱他?
“你家?!”她重复一次问道。
“我家。”他点头。
“和你住?!”
“不要想歪,我也只是提供你一个房间。”丁捷磊坦荡荡的说,“我提供的套房有自己的独立卫浴设备,起码十坪大,还有大衣橱、计算机、音响,而且我不收你房租。”
目瞪口呆,她只能问;“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现在才想要救一个孤女来‘赎罪’?好弥补你良心上的亏欠?”
“不好笑。”丁捷磊摇头。
“你有丰富的爱心却无处挥洒?”她又说。
“我不是博爱的男人。”
“那你的企图……”米芯妮倏地退到了墙角,但其实只要他大手一伸,就可以抓到她了。
“你是怕你碰上了变态或是杀人晓?”几乎要放声大笑,不过他收敛、折衷了下,只是咧咧嘴。
“更糟,我怕你是变态再加上杀人魔!”她不客气的回道,眼神露出恐惧。
“我像吗?”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长相是相貌堂堂,既体面又英俊的。
“就是不像才更可怕。”
“米芯妮,我可以让你看我的身份证。”说着就要掏出皮夹。
“身份证上会写你心理正常、是个好人或是正人君子吗?”米芯妮摇摇头。“丁捷磊,你做得已经够多了,我会一辈子感谢你,这样可以了吗?”
“你和我回去,我请管区的警员来证明我不是坏人,你和我住会很安全。”他真没想过自己有找执法人员来证明自己“无害”的一天。
“你要找警察来证明你……”
“我不会碰你一根寒毛、不会做任何令你感到不愉快的事,只是想提供你一个好一点的住所。”他说到喉咙都快干了。
“为什么?”米芯妮只剩这个疑问。
“因为……”丁捷磊用暗哑的声音解释,“孤儿们就应该互相扶持、彼此照料。”
“孤儿们?”米芯妮发现她来台湾之后好像变笨了,都听不懂他的话。
“我也是孤儿。”他的目光扫过她的眼睛。
“你也是?!”她的头皮发麻、四肢变冷。
“意外?”
“你看起来……”她突然结巴起来。
但他不以为意。“我是个成功的孤儿。”
“成功的孤儿?”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智商两百一定是验错了。
“我苦过来了,早就脱离住这种地方的日子。”丁捷磊简单道:“米芯妮,只是换个住所而已,你需要考虑这么多吗?”
这下她考虑得更多了,如果让他知道她是撒谎又利用了他的同情心,他一定会让她死得很惨、很惨。
“我不行!”她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你哪里不行?”他有点生气。
“你看我像是流浪狗或是流浪猫,等着人家可怜我来收容或是照料吗?”她不想面对真相被揭穿时的可怕情景。“我二十二岁,有行为能力,可以思考,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如果是个生了病的孤儿,可能比流浪猫或是流浪狗更惨。”他是经过斟酌之后才说出口的。
米芯妮如果现在反驳,就表示自己是个说谎、讲话不负责任的女孩,所以她只能哑巴吃黄连。
“我没有说话伤人的意思。”丁捷磊误以为她的沉默是表示受伤。
她不客气的指控,“但你认为我比流浪猫或是流浪狗还不如!”
“你生病了。”
“猫和狗也会生病!”
“任何动物都会生病,你是想争赢什么啊?”他有些失去耐性。“我立意良善。”
“丁捷磊,你是高手!”她忽然面露敬佩。
“高手?”他一头雾水。“哪方面?”
米芯妮故意做了一个惊骇的表情。“当然是侮辱人那方面!”
他翻了个白眼,“我不是在侮辱你。”
“对!你只是刺伤了我的心。”
真是愈描愈黑,愈说愈不对,这真的不是他的本意,故意要去刺伤一个孤儿的心,而且是生了病的。于是他决定什么都不多说,只是很诚恳、很真挚的柔声对她说:“让我帮你。”
被他的表情和简单的四个字给软化、打动,不需要千言万语,只要一个发自内在的表情和出于肺腑的言语,就够了。
“好!”最终,她答应了他。
“我该谢天谢地吗?”他松了一口气,也有了说笑的兴致。
是米芯妮该求天拜地的,她耍了这个男人,如果她坚持不去他家,那事情或许还可以告一段落,但是她却点了头,如果日后东窗事发被他五马分尸,那她也没有资格向阎罗王告状。
“你收拾行李要多久?”丁捷磊只想快点带她离开这里,多一刻都不想待。
“一分钟。”她说。
“只要一分钟?!”他大惊。
“我没有东西……”仅有的衣物大概已经被警察没收了,除了几罐保养品、化妆品、内衣裤、两个包包,两双鞋,她一无所有,却仍不想回纽约,她不要嫁她不想嫁的男人。
“看来我们得先去采购一下。”他望着米芯妮,心居然有点疼。
“我没有钱。”言明在先。
“我有。”他的语气中有一丝怜惜。
“我已经欠你太多……”
拉起她的手,丁捷磊好整以暇的拖着她离开。“反正欠了我这么多,也不差再多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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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已经打佯,但是冲着丁捷磊的面子,这家服饰店还是专门为米芯泥提供服务,她就像是一个VIP级的客户,可以一个人尽情的选购衣服,这情形叫她想起了在台湾的电视上看到回放的那部片子——麻雀变凤凰。
“丁捷磊,你有李察吉尔的那种架式!”米芯妮手上拿了一堆衣服,心情暂时是愉快的,只要是血拼或是买衣服,任何女性的心情都会很OK。
“但你不是阻街女郎。”他知道那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