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是挺像无尾熊的。”
她杏眼圆睁,一脸不可思议地瞪著,巴不得用眼神杀死他,丰润的唇不服气地翘得老高。“你说啥?!”
“无尾熊很可爱。”他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补充道。
“从你嘴里吐出来就一点也不可爱!那是一种污辱!”她仍是凶狠地骂他。
“那我不拐弯抹角了——你很可爱,这样行吗?”
他又靠近了些,几乎要贴上她的脸,满意地看著她一脸酡红。
田佑雯顿时又羞又怒,简直厘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充斥在胸怀中。
“陈允瑞,你有病!”她终于恼羞成怒地嚷道。
“是吗?”他微眯了下眼睛,完全不以为意。
他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边回荡,引起她阵阵颤栗,竟让她产生一种意乱情迷的错觉……
呸呸呸!什么意乱情迷,她才不会轻易示弱咧!
田佑雯硬是挺直上身、壮大气势道:“当然,你该去看医生了,鹰集团为了避免哪天老头子‘番癫’得太严重,有聘请精神科医师,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不收你挂号费!”
“哦?夸你也有病?”他轻托起她精巧的下巴,以一种巡礼的方式认真审视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那……吻你呢?”
田佑雯怔愣了下,不敢置信的望著他深遂难测的瞳眸。
什么?他刚刚是说……吻她?!
“你敢?!”她尖声嚷著,声音微微颤抖,险些变调。
但她的身子却无法控制的轻颤著,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在翻涌,田佑雯完全无法解释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明明就想抗拒他,却只能眼睁睁看著他的脸愈靠愈近、愈靠愈近……
但意外的是,他放开她了。
陈允瑞直起身,在看见她一脸五味杂陈的表情后,他最后还是决定放开她。
他有些粗糙的手指滑过她细嫩的脸颊,声音仍是如此低沉蛊惑,他郑重的宣示道:“我敢,而且会是唯一敢吻你的人。”
闻言,田佑雯心中那股不知是释然还是可惜的情绪还没来得及整理,就立刻恼羞咸怒的开口大骂。“你——你不甘心屈就当个跑腿的保镳,尽管找老头子算帐去,别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她生气了,决定把他这些怪异的行为举止全归咎到他的“有志不能伸”上去。
陈允瑞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发怒了,但自己心里又是多平静?
他真的不明白——她明明不是个迟钝的人,像单远那样献殷勤献得如此明显,她怎么会一点都没意识到?难道……她真想让单远追?
想到这,一股火气直往陈允瑞身上窜。
“错了!我始终不排斥这项工作,而且我发觉,我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了。”他强压下火气,缓缓地说著,靠她很近很近,怕气愤中的她会漏听他的话。
相较于强压下火气的陈允瑞,田佑雯则是忍无可忍、像只喷火龙般霍地从椅子上起身大喊。“你给我出去——”
这声怒吼将陈允瑞逼退了好一大步,然后推推推加踹踹踹,田佑雯毫不留情地把他赶出工作室。
无视于外头一堆张大嘴巴、露出惊讶表情的团员们,她迳自甩上门,将一切纷扰都甩出门外。
陈允瑞也只是一脸默然的往工作室外走去,看也不看围观的团员一眼。
门外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看著渐行渐远的陈允瑞,大家觉得同情,也觉得可惜。
同情的是陈允瑞的遭遇,却又可惜只看到陈允瑞被踢出来、没再看到什么精采的画面,他们都没来得及把零食饮料拿出来佐著看好戏呢!
虽然当事人什么都没表示,不过打从陈允瑞第一天跟著田佑雯走进剧团大门的那一刻起,大家便兴致勃勃的讨论他们之间的关系。
“唉呀!他们俩当然是男女朋友啰!除了这种关系,还有哪种可能?”推测的人如此理所当然的说著。
不过,话虽这么说,经过大家这几天的细细观察后,发现这两人虽然随时都存一起,却没有情人般的感觉哪!
倒是挺常看到田佑雯在使唤陈允瑞,然后陈允瑞乖乖听话!有男女朋友是这样的吗?好怪喔。
“导演,你的消息一向最灵通了,他们俩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啊?”一个比较有求知欲的团员,马上跟站在一旁、八卦消息总是最灵通的单远打听。
单远果然不负众望地告诉一伙聚在一起八卦的人,还自作主张地加油添醋道:“你们这群呆头全都猜错了,他们并没有在交往,是陈允瑞单方面在追田祖奶奶,他们同班了十三年,他也追了她十三年。”
众人一听皆大惊!
“什么?!”
“十三年?!”
“追……追田大姊头?还一追追了十三年?哇塞!真猛、真勇敢、真不怕死!真、真是太厉害啦!”
“这么专情的男人在这种流行劈腿的时代,已经不太流行了耶。”
“是啊!这真是太神奇啦!真看不出来,脸臭臭的他居然这么专情。”
在一群旁观者叽叽喳喳讨论著的同时,只有单远一脸了然地笑看著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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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佑雯后来发现,把陈允瑞赶出工作室其实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行为,因为她还是得在他的护送下,到补习班去打工,也得在他的护送下回到家。
这让她超不甘心的,心情像放了一个月的香蕉一样烂!
就连现在,她买了她最爱的蚵仔煎当消夜,她的心情也是坏到了极点。
虽然很火大,但她却没办法确切描述心中的感受——是满肚子火没错,可是还有好多其他复杂的情绪,有些心慌、有些不知所措,一堆情绪相互交错著,螫得她好难受……
都是因为他莫名其妙啦!他不是一向以“冷漠”两个字贯彻始终的吗?为何今天会像突然吃错药似的招惹她?
两人一起走在一片寂静的回家路上,田佑雯忍不住,还是问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要他给她一个合理且可接受的理由。
但陈允瑞仍是默默不语。
“你说话啊!”见他不说话,她更生气的嚷著。“你早上不是还伶牙俐齿的,很行嘛!”
此刻,他终于将视线移到她身上,看著她,眼神淡淡的,没有了先前的恶意挑拨,却莫名泛出一抹她从没看过、似有若无的奇异笑容。
因为我等了好久,有些不耐烦了。
因为不想看到任何男人在我的面前对你动手动脚,那让我非常不高兴。
因为我是这么喜欢你啊……喜欢到自己也觉得好莫名其妙。
他在心里这般回答著,却没有开口回话。
田佑雯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摇摇头,知道他又恢复正常了,变回那个不随便开口的圣母院外的怪兽石雕像。
真悲哀,她竟然得让这怪兽雕像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不懂得道歉、不懂得回答,只会惹人生气。
更可恶的是,他竟然不需要说什么,只是这样看著她,她就觉得不那么生气了?!
喔!哪有这样的!不管,她偏要生气,她就是要生气、不要给他好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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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远兀自暗笑著,将目光瞥向仍在田佑雯工作室外站岗的陈允瑞。
还是不准进去啊?
没办法,谁教陈先生要选择这一条情路走?不过,爱情这种事是不容外人置喙的,他们局外人觉得他很可怜,但说不定人家是甘之如饴呢!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接下来的几天,大伙因为兴奋过度,总是肆无忌惮地讨论此事,完全没有测测风向,或是检查隔墙有没有耳朵,不少人因此得到报应。
就像此时,团员甲正在跟团员乙咬耳朵——
“我跟你说啊,根据我一整夜没睡、利用天体运行加上历史考证以及数学统计所归纳出来的结论,我们的母夜叉或许也落入爱情学中,所谓‘日久生情’的圈圈里了……哎唷喂喔——”
团员甲哀号了一声,头顶突然遭正巧经过身旁的田佑雯送上一记铁沙掌。
“小丁啊,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青梅竹马的故事,总是让人觉得温馨感人、一演再演都不会老套吗?”吃饱饭的团员丙一边剔牙,一边跟团员丁说道。
“我不知。”
“告诉你,那是因为人们对于‘日久生情’这种戏段子一直很向往啊,哇哈哈哈哈……”
“嗯,说的有理啊!在日久生情的催化之下,不可能在一起的人也会在一起,就像我们的母夜叉……噢——”
“叩、叩”两声,团员丙和团员丁的头也在瞬间遭了人谴,来源当然是他们谈论的生物——母夜叉。
这几天下来,十九个男性成员当中有十八个头顶挂彩,还有十二个幸运儿重复中奖。而他们也只能哭丧著脸、委屈地摸著肿肿的后脑勺,望著田佑雯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无辜地跑去跟单远告状——就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