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尾巴?!
他不觉呛咳一声,然后视线回到惠少渔脸上。“我觉得她做得很好啊!”语毕,他也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了。
所以,惠少渔也只敢趁无双不在的时候“欺负”弱柳,可只要一瞧见无双的影子,他就逃得比谁都快。
然而,撒开太过强悍这点不计较,无双对弱柳的照顾可真是钜细靡遗、无微不至,周到至令人想撞墙的地步。就如此刻,迎风轩迎春阁里,弱柳安安稳稳地倚在胡床上看书,熊熊的炉火烧得屋内暖烘烘的,三足几上的香茶不凉也不烫,温温的刚刚好入喉,一切都很完美舒适。
可是无双一进来就开始哇啦哇啦大叫了。“我说夫人,虽说已快上巳了,但外头冷风还是呼呼的吹,您怎地还开着窗呀!”她把窗棂上的小小缝隙给紧紧阖上了。
“天哪!这茶都冰了还能喝吗?”她把才喝半口的整壶温茶都给倒了。
“哎呀!您这样躺着,小心冻着胎儿呀!”她抓了条毛毯将弱柳从脖子到脚盖得一丝不露。
最后……“夫人,无双要去帮您作碗臊子面作点心,在无双回来之前,除了将军之外,您可别跟人到处乱跑喔!”
她当她是三岁幼儿吗?看着无双一眨眼又消失不见,弱柳耸耸肩,把手从毛毯里拿出来继续看她的书——她早习惯了。
不过,虽然无双管得好像太多了一点,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弱柳夫人。”
“咦?菊红?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菊红左右看看无双不在,赶紧拉着人要走。“请跟我来,弱柳夫人,夫人想和你聊聊呢!”聊聊将军对她如何,是不是天天都睡一起等等,
“嗄?可是……待会儿好不?等无双回来……”
“不行,不行,夫人等久了会生气,快跟我走吧!弱柳夫人。”菊红继续拉人。
“但……但是无双会生气的啦!等她回来我们再一起过去好不好?不会很久的啦!”
“哎呀!弱柳夫人,无双不过是个婢女,你怕她作啥?别让她爬到你头上撒野嘛!”
“这……这……不好啦,无双真的好凶耶!而且将军也要弱柳听她的,所以、所以……”
“这是干啥呀?弱柳夫人,”菊红好似生气了,手却还是不肯放。“夫人想跟你聊聊,你却这样推三阻四的,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夫人呀?”
“怎会呢?弱柳不敢,只是……还是再等会儿吧……”
眼见怎么都说不动弱柳,知道弱柳胆小,菊红正想板下脸来吓唬她……
“菊红,谁准你进迎风轩里来的?”
冷不防一声低沉愠怒的质问传来,吓得菊红脸发白连退三大步。
“将军,奴婢……奴婢……”
“啊——将军回来了!”这回不用菊红拉,弱柳自动开心地跳下胡床迎向慕容勿离。“将军爷,姊姊说想找弱柳聊聊耶!可是无双不在,你陪弱柳去好不好?”
菊红一惊,忙道:“不用了、不用了,夫人可能睡了,下回吧!”不待回答,她就一溜烟跑了。
弱柳茫然看着菊红跑得跟飞一样。“咦?她适才还拚命拉着我去呢,怎么转个眼就跑了?”
慕容勿离冷然一哼。“别管她了,倒是你,你的脸色不错,这几天过得还好吧?”
弱柳俏皮地皱皱鼻头。“有无双盯着,弱柳哪能不好。”她伴着他到胡床坐下。“可是,将军爷,您这次去好几天呢!”
“有些事不能不办妥再回来?”慕容勿离淡淡说道,若有所思的目光则悄悄落在弱柳脸上。“怎么?想我吗?”
弱柳偷觑他一眼,旋即羞赧地垂下螓首,小手无意识地抓着他的手指头一根根扳下来,再一根根扳上去。“是……是从弱柳搬到将军这儿来之俊,将军就不曾在外面过夜了嘛!但这几夜将军都没回来,弱柳只好一个人睡,可弱柳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嘛!”
“为什么?会冷吗?”他知道对她而言,他的身躯可比炉火还要暖和。“你该让无双帮你多燃一盆火的。”
“是会冷,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弱柳揽眉苦思,因为要对慕容勿离解释,所以,她不得不认真思考一下这个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是将军不在弱柳身边,弱柳就很不安嘛!”
“还有无双在呀!”他推推她示意她抬脚上胡床,自个儿也脱了鞋履上去,然后拉来毛毯盖住两人。“或者下回我不在,你就让无双陪你睡吧!”
“但那不一样啊!”弱柳脱口道,可一说完自己就先愣了一下:咦?哪里不一样?“弱柳……弱柳的意思是说……是说……”咬住下唇,她又开始思考起来了。“是……是弱柳只有让将军抱着睡才能安心熟睡,否则即便是睡着了,弱柳还是会作噩梦嘛!”
“噩梦?”
“是啊!就跟之前一样,弱柳每夜总是会梦到婆婆又来追打弱柳,弱柳无论躲到哪里都没用,因为婆婆总会叫下人来拖我出去。她心情若是好些,便会一边打一边骂,等她骂够了,或者是弱柳哀求得令她满意了抑或是哀求到声音哑了,婆婆就会停手,因为婆婆就爱听弱柳求饶;可若是她心情不好,她便会一声不吭打到弱柳昏倒为止,尽管弱柳已经哭求到没声音了……”
“弱柳,”慕容勿离实在听不下去了,难怪她动不动就哀声求饶,原来她婆婆不但是个虐待狂,还是个变态。“不要再去想那些了,现在那个老女人不再是你的婆婆了,她伤不了你,你是我的女人,我会保护你的。”
弱柳眷恋地偎在他胸膛上。“弱柳知道,将军是世上最好的人,而且将军不但对弱柳好,也会保护弱柳,所以,只有在将军身边弱柳才能感到安心呀!”
“你不怕我了?”
“弱柳早就不怕将军了。”
“好,那下次别再我一变脸,你就跑第一名,”慕容勿离戏谑地说。“可没人会奖赏你哟!”她是不怕他了,特别是自从无双来了之后,在无双的“谆谆教导”之下,她也不会一见到任何人生气就没命的逃了,除非,那人是在她跟前冷不防地突然发起飙来。
朵朵红云瞬即染赤了白嫩的双颊。“讨厌啦!将军爷,您就会笑弱柳!”
入目她那娇嗔赧然的模样儿,别有一股青涩的动人风情,这回慕容勿离感受到的不是什么悸动,而是欲望的蠢蠢欲动。
“弱柳,你当真不怕我了?”大夫说她的胎儿很稳定,这样应该……可以吧?
“真的不怕了呀!将军。”
“很好。”
很好?好什么?
正困惑不解其意,却见慕容勿离徐徐俯下脸孔来,瞳眸中溢满情欲的异样光芒,弱柳不禁圆睁双目,有点心惊,有点不安。“咦?将军,您……您要干嘛?弱柳……弱柳……唔!”
当无双端着面回来时,不见半个人影在屋里,只见一团不停蠕动的毛毯在喘息,她不禁愣了一下,继而两眼往上一翻,掉头又离开了。
“真是,也不关门,男人真是猴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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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我还得再躺下去,以前那位杨大夫总说四个月即可呀!”
脸色略显苍白的黛菊拥被高坐床头,目光不悦,开始怀疑眼前这位神情严肃的大夫他的名医头衔是不是买来的?
“适才菊红告诉我,夫人是否在每次怀孕之前,都曾服食过一种胡地来的药?”
黛菊心虚地移开眼。“是又如何?那药……那药很有效啊!瞧,我不每次都怀下身孕了?”
“可是也都小产了!”大夫冷漠地说。
眼神立刻拉回来,黛菊不安地急问:“你是说……”
“那种药的确是能确保怀下胎儿,却不能确保平安产下胎儿。”
黛菊脸色开始发白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声音高亢而尖锐,显示出极度的不安,还有点威胁的味道,好像在警告大夫敢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试试看!
大夫毫不动容。“夫人,那种药吃了,只有六分之一的机会能平安产下胎儿。而夫人您已经小产两次了,这表示您若想保住胎儿,最好乖乖卧床休养至生产为止,这样希望还大点儿。”
黛菊的脸呼一下拉黑了。“为……为什么?为什么别人能安产,我就不能?”
“这……”大夫略一沉吟。“跟体质有关吧!夫人您一向娇生惯养,体质柔弱,虽没有三天两头报病号,可也称不上健康,这样的身体……”
“我知道、我知道,”黛菊烦躁地打断他。“杨大夫早就告诉过我了,所以我已经尽量按照他的意思做了,他要我多吃点粗食我就多吃点粗食,他要我多动一下我就天天到处走动,这样还不行吗?”
大夫无奈摇头。“夫人,这样自然不够,您至少得作点活儿呀!”
“我有啊!针线活儿、种花、画画,我甚至还织锦,这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