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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他拒绝得毫不犹豫。

  “我不会再搬回去,也不想天天面对父母亲离去的伤心,更舍不得把它转手给陌生人,毕竟,那里有我的童年、青少年。我左想右想,还是把它交给你最放心,你会好好照顾它的,对不对?”

  他能回答不对?徐秘书苦笑,这个小姐,真是不知人间疾苦,他问:“你会记得打电话给我?”

  “一天一通怎样?”她说谎,走出餐厅,她再不和任何熟人见面。

  “可以接受。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通知我新住址。”

  “没问题,一、二、三,三天之内。”笑容即将垮台,她不是好演员,但这出戏她演得好认真。

  “你不可以拒绝我去看你。”叮咛过一百句,他还是不放心。

  “好。”

  接下来,他又给了一大串叮咛,她一句句照单全收,收下他的关心疼惜。

  匀悉离开餐厅后直接前往火车站,搭上火车,奔赴既定目标。

  傍晚,霁宇回到家,看不见匀悉,拨打手机也无人接听。

  第二次,他失去她的踪影,同样的焦躁忧心,同样的坐立不安,于是,他打电话给徐秘书,然后牛皮纸袋传到他手中。

  当他看见过户到徐秘书名下的房地契时,疑窦已启;当他读过匀悉写给他的信时,开始发疯。

  要不是她离开,他会抓住她的笨脑袋,大声问她,什么叫作“祝福他和珩瑛有情人终成眷属”、何谓“他与珩瑛的爱情结晶值得期待”!

  Shit!什么时候,他干过乱伦大事?

  最后,把他逼上疯狂边缘的是一纸遗嘱。

  她是白痴吗?年纪轻轻写什么遗嘱!?更可恶的是,她居然要把股票、基金和现金分为二,一半捐给慈善机构,一半赠给他的“小宝贝”,作为教育基金。

  天呐,他哪里来的小宝贝?

  眉毛纠结,他冲进遗嘱信封上的律师事务所,当律师告诉她,匀悉得了血癌,才托他代拟遗嘱时,霁宇脸上的颜色翻过几翻。

  砰地,拳头落在桌面上。他真的疯了!

  第9章(1)

  霁宇透过各种关系寻人,不管是平面媒体或征信社,他调查蒋家散置在各处的房地产,调查匀悉的信用卡使用……

  终于,第十天,他找到匀悉,并得知她的近况。

  他知道她病了,住在中部山区,进行过一次化疗,身边有特别护士照顾,也有厨子园丁和管家张罗生活起居。

  当霁宇把资料交给徐秘书,他立刻想起那个地方。他说,匀悉母亲发病时,曾在那里休养,那里是蒋土豪为家人兴建的梦想乐园,从购地到兴建装潢,都一手策画。

  凭著记忆,徐秘书开车载霁宇来到这块私人土地。

  从仿古的镂花大门往里看,种满莲花的水池喷著水柱,鹅卵石的小径旁种满五颜六色的雏菊,小径直通主屋,房子仿佛从童话故事中搬下来,充满著异国风情。

  屋两旁高耸著几棵不知名大树,树旁花圃种满向日葵,此刻正是葵花开放的季节,鲜艳的金黄迎风招展。

  园丁看见他们,走近,十几年不见,他仍一眼认出徐秘书,介绍过霁宇后,园丁开门让他们进屋。

  不经通报,霁宇直接走入主屋。

  主屋占地约百来坪,只有一层楼,空间规画出客厅、餐厅、厨房、主卧室和书房,房子的主建材是木头,一进屋内,木头的香味飘入鼻间。

  她很聪明,选择这样的环境来养病,这个选择让霁宇开心,至少他确定,她不是自暴自弃,她没有颓丧自伤,而是努力地替自己找回健康。

  很好,她比他想像中更坚强。

  主卧房里匀悉正在午睡,小护士放下温度计,看著门口来人。

  她甩甩温度计,开口问:“请问你是……”

  “我是匀悉的丈夫.”他的自我介绍毫不犹豫,即使他已收到离婚协议书。

  “匀悉小姐刚做完化疗,有点发烧。”

  “这是正常情况吗?”他走到她身边,碰碰她的脸。

  “每个人对化疗的反应不一,不过,匀悉小姐情形还好。”

  “谢谢你照顾她。”

  “我先出去,等下醒来她可能会呕吐,有需要就喊我一声。”

  “谢谢。”再次道谢,他戚激在她身旁照顾的每个人。

  临出门,小护士对他说:“别太担心,匀悉小姐很勇敢,她相信自己会战胜病魔。”

  朝护士点点头,霁宇坐到床边,拂开她的长发,审视。

  才几天没见,怎瘦一大圈?就知道,她一定要待他在身旁,才能吃好睡好,把肉长齐全。

  这样的她凭什么给他祝福?凭什么成全他的人生?是心疼……心疼……

  “你哪有那么勇敢?我不在,谁给你勇气?”轻轻地,他偷骂她笨蛋。

  伸手到棉被下,霁宇握住她的手,不是发烧吗?怎地手心冰冷?

  对了,她习惯性手脚冰冷,习惯由他添温,他的手加了几分力道,笑容里挂上心碎。

  “笨蛋,别想我放开你。”他在她耳畔低语。

  她实在笨得可以,笨到珩瑛说两句就全盘相信,也不想想他的品德高超,怎会和妹妹搞关系。

  轻触她胸前的大乖,那是他送的礼物,取名永恒,他没告诉她,礼物送出那刻,他已决定让他们的爱情永恒。他没说,在她用怯怜怜的口气请求他娶她时,她已注定在他心中永恒。倘若永恒是他们的唯一可能,他不明白她怎能抛下他,毫无愧疚?

  笨蛋,他又偷骂她一次。

  忍不住,他抱起她、拥她入怀……氾滥成灾的思念流回大海,悬宕的心摆到定位处,她啊她,有了她,他什么都不要。

  匀悉被弄醒了,睁开惺忪睡眼,模糊地望过霁宇,低喃:“我在作梦。”

  “你没有作梦。”他反对她。

  她的梦不是默片?再睇他一眼,好真实的梦。

  “你为什么来?”她问。

  “想你。”他答。

  “为什么想我?珩瑛对你不好吗?”

  发现梦不但有声音,还有温度,于是她缩缩身子,往温暖源缩去,而他很乐意,乐意接纳她的亲密。

  “她到美国去了。”秋姨陪她去的,陪她去开刀,顺便整理心情。医生是父亲透过关系排上号的,已经计画一段时间,只是没对匀悉提起。

  “她爱你,怎舍得离开你?”她又问。

  “你爱我吗?”他说。

  “很爱。”在梦里不需要说谎。

  “爱我为什么舍得离开我?”他用她的话反问她。

  “我要你幸福。”

  “我的幸福要靠你来架筑。”搂紧她,他的脸颊触上她的额。

  “我病了。”

  “我知道,血癌嘛!”

  很吓人吗?他捐大钱给各个骨髓捐赠中心,他相信最短的时间里,会找到合适她的骨髓。

  “我快死了。”

  “谁说!你不相信医生还是不相信我?”他说能救就能救,要他下地狱找阎王攀交情,他也乐意。

  “我母亲死于血癌,这种病,很难医,我不想你和爸爸一样,辛苦守我几年,最终守出一份绝望。”

  她怕死了,却大喊信心万岁;她明知死期不远,却乐观地告诉每个人,说自己将要痊愈。

  是不是矛盾?没错,她矛盾.

  明明小气得要命,却口口声声对霁宇和珩瑛喊成全;明明嫉妒啃坏她的心肝肺,她还大笑著高呼祝福。她一面压缩悲哀,一面说爱情的本质是宽容,她在梦里哭、在日里笑,她是怪物。

  “你害怕,对不?”霁宇问。

  对,好怕……她怕得紧。她没答,他从她表情找到解答。

  “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切断所有的联络?”问号之后,他将她抱紧,封上她唇间的,是侵入性热吻。

  才十天,他仿佛遗失她,一辈子。

  热辣辣的吻,辗转反覆,他吻醒她的意识,吻得匀悉瞠目。

  这……是真的,不是梦?

  “这样看我?我的吻技退步?”他在笑:心是酸的,舍不得她欲哭表情,舍不得她独自面对疾病。

  她摇头,一摇,摇下两串晶莹。

  “笨蛋。”这回,他光明正大骂她。

  将她抱在膝间,下巴顶住她的额头,好吧,她那么笨,就由他来替她解除心哀。

  “珩瑛说谎,我没和她发生过关系,她没怀孕,你的教育基金没人领。”几句话,他把误会解释清。

  “可是……”怎听不懂他的话,是她病得智商减退?

  “珩瑛是我的亲妹妹,我知道她黏我黏得紧,有时过分得不像对哥哥,我没放在心上,总觉得她年纪小,而且任性骄纵惯了。以前,她对秋姨的态度更恶劣,但时间一久,她慢慢放下敌意,所以我没认真看待她对你的态度,这次,是我错了。”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她说。

  “有,我们同父异母,她是秋姨和我父亲生的女儿。”霁宇说。若不是发生这么大的事,这件事将成为姜家永远的秘密。

  “我糊涂了。”

  “秋姨是我父亲的秘书,他们发生一夜情,怀了珩瑛,这让他们感到罪恶。珩瑛生下后,秋姨为了表示决心,把孩子交给我父亲,离开亿达企业。我母亲很想要个女儿,可惜身体状况不允许,父亲把珩瑛带回家,圆了母亲的梦,就这样,我母亲将珩瑛当亲生女儿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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