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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快穿上衣服后,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尽可能赶路。等他们扎营时,他生了个小火,两人吃了一顿热腾腾的罐头鱼配饭。“你知道我现在渴望着什么吗?”她问道,向后一靠并叹口气。“我。”“猜得好,但搞错方向。”“不会是野兽?”“不是。答案是蔬菜。嗯,“肉丸通心面?”他猜测道或许中间掺一些肉。”

  “好主意。披萨,撤满火腿和起司。”

  他探手进背包,丢给她一罐水果。“拿这个代替一下。”

  “谢了。等我们回到玛瑙斯….呃,可能在玛瑙斯找不到披萨店,但等我回到美国,我会叫一个最大号的来大吃一顿。”

  他一语未发,但坚定的脸上突然换一个危险的表情。他不置可否地吃他那罐水果。

  婕安思忖自己说了什么让他这么不高兴,但决定还是随它去,也不想问他。她将注意力放到水果上,品尝着每一口。

  柏恩垂眼打量着她。她每以满足的喜色舔一下汤匙——那种不自觉的猫般优雅气质——他的五脏六腑便跟着紧缩一点。天杀的她。她怎能如此顺口提起美国的事。他不打算放她走,但她竟然会想到离去之事委实令人气结。他们昨夜的云雨对她而言,难道真的那么稀松平常而不见任何意义吗?他是有过无数性经验,但他知道昨夜是不同的。她也应该明白这一点。

  她站起身,打个小呵欠。徒步穿梭在丛林中一整天,日落没多久她便有睡意。当然啦,柏恩昨夜几乎没让她怎么睡一下也是原因。“我准备上床了,你打算熬夜吗?’,他脸色沉郁地起身,拉她紧贴住他。环境逼迫他们整天赶路前进,他一直克制着不去碰她,虽然欲望在他体内燃烧着。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还不明白她现在是“他的人”了。软玉温香满抱的滋味给他带来一种近乎痛苦的解脱感,仿佛一股他甚至从来不知道它存在的空虚,突然间被填满一般。他朝她低下头,在她踮起脚尖贴住他、双臂绕住他的颈项并抬嘴迎向他时感到得意。

  “我猜你不。”她低语。

  他搞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不什么?’’“不打算熬夜。”

  他挤出一声狂笑,引导她的手下巡至他的胯部,令她的手指包住他的坚挺。“你说呢?”

  婕安贴着他向下一沉,已然因期待而虚软。她已渴望了他一整天,但仍接受他们必须不断前进的事实。想到自己很快就能随他沉重的冲刺便令她颤抖。“或许我该澄清一下这个问题。”

  “我想没必要。”他再次饥渴地吻她。“我们都知道彼此想要什么。”在他扑熄营火时,她爬进帐篷。等他进入时,她已经半裸。他脱下衣服,她任手电筒亮着,欣赏他结实的身躯。他也花了点时间欣赏她的裸体,然后遗憾地扭熄灯,在温暖的黑暗之茧中覆上她。接下来的日夜变成一种公式——虽然用“公式”来形容一件一点也不寻常的事很奇怪。他们整天赶路通常连吃东西都末歇脚。柏恩在白天里很少碰她,不可避免的接触也都尽量保持短暂而无心,但她了解。她也感受到那股挫败感,及每天早上不愿离开帐篷们强烈冲动,甚至在做爱的狂热中忘怀了这趟不得已旅程的急迫性。这情形比以前还糟,仿佛现实远比期待来得美妙似地。

  在那些漫长、黑暗的欢乐时刻里,有时她几乎觉得自己真笨。过去几星期来柏恩曾拿来激怒她、嘲弄她的那些粗鲁话全实现了。他的精力之旺盛令人难以置信,令她怀疑他是否知道“节制”这个字的意义,结果证明他的确没有半点这种细胞。视他的心情而定,他会完全控制住她、压倒她、轻声调笑她想回报他的尝试。他以一种强悍、无止尽的韵律驱驰着她,直到她再无法抵挡高潮的到来,无力地在他身下颤抖。在其他时候里,他像只猫那般顽皮——一只大猫,一只小心地保留力量的老虎。接着他会变成一只慵懒的羊,仰卧着扶她跨坐他身上,让她如愿以偿地享有他。

  作为一个情人,他教人难以抗拒。对她曾拒绝他这么久,他真的颇气愤且不解。如今想想,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她只能将它解释为当时的她并不知自己错过的是什么。每次她看着他——高大、强壮且自信——她总感觉到一阵汹涌的爱意与肉欲,让她好想褪去身上所有衣物,直接躺到他眼前的地上。当然,柏恩就是柏恩,他八成会欢呼一声,扑到她身上。这念头实在诱惑人。

  但他们强忍着克制自己,知道一旦他们脱离险境后,有的是时间放纵他们的感官。她决心要安全回到玛瑙斯,因为唯有如此她才能指控杜雷蒙所犯下的罪行。她不知道他们是否能连带指控柯提文谋杀,即使他曾对柏恩开枪。她甚至不知道巴西当局是否会在乎一桩美国人对美国人的指控,但杜雷蒙的情况特殊;当局老早就想逮住他,柯、杜两人也有可能逃脱,,但她仍执意提出控诉。当她想到瑞克,喉头经常一紧。她其实想找回他的尸体予以厚葬,但诚如柏恩所言,丛林没多久就会处理好它。柯、杜两人也有可能已搬走尸体,把他们丢到随便一个峡谷里以湮灭证据。

  她试着要自己认命她所能做的,只有呈报这两桩谋杀案。

  她不让自己去想在那之后要做什么。她已找到石城,但未能带回任何证明。所有笔记与照片皆留在丛林里,她所有的只是陶器碎片。她从不让自己细思它,因为埋怨根本无济于事,然而每一天她都得面对几次这份损失带来的空虚。

  她想不到任何可以回石城的方法。其他的考古学家不会比以前有兴趣听这些事,她也绝对没那笔钱组探险队一那正是她一开始为何被迫与瑞克和柯提文同行的原因。她想到要求柏恩帮她回石城,但摒弃了这个念头。他不是有钱人,而是探险家——一名河流向导。他不会有那种闲钱,即使他真有,他也不会有兴趣把它花在这种事上,而她也不指望就因为他们上过床他就会这么做。即使政府支付他们一笔发现者奖金,大概也不够组织探险队的费用。不,她已经失败了,她必须接受它。

  结果她将得搭上一班飞机回家。或许柏恩会去送行,给她一个告别之吻和臀部上的轻拍。或许不会。对一个像柏恩这样的男人——见识过这么多女人——而言,什么样的女人才叫特别?此刻她在他身边,他的热情白热化,但等他们回到玛瑙斯,事情便完全不同。她不能怪他。打从她第一眼见到他,她便看出其中野兽的本质。就公平性而论,她现在怎能抱怨并要求他改变?她只能在还有机会时享受他的陪伴。一个女人一生只有一次机会:感谢上苍——遇上柏恩这样的男人。柏恩在其他的秩序世界里可以引发一些严重的骚乱。她自己的生活并不能称作寻常,但自她认识柏恩以来,便觉得自己宛如立于一座活火山上。它既有趣又刺激,但能持续多久?

  回到现实世界,她将得决定她的人生该怎么走。如今她知道自己已无机会推展“傅氏基金会”,也绝不可能原谅他们对待她的那种纡尊降贵姿态。她不打算放弃考古学;她太喜爱它了了或许她可以在大学里谋得一职,虽然她对教书这念头没什么兴趣。她宁可亲自去“做”。这些都是未来的事,至于目前,只有柏恩、丛林和紧追不舍的危险。

  到了第五天,一声雷鸣令柏恩止步并抬起头。“听来好像它正朝我们而来,我们找个宽敞的地方淋个浴。”他说道。“把帐篷搭好,衣服放在里面就不会弄湿了。”

  她皱皱鼻子。“弄湿了也无妨。”每当她得穿上衣服时就不禁畏缩。他们衣服脏的要命,要不是有几次机会让她清洗一下内衣裤,她肯定无法忍受。

  他朝她慵懒、灿烂地一笑。“我们应该明天或后天一早能到达船的停泊处,到时你可以好好洗洗它们。想像一下,我们赤裸裸地躺在甲板上,衣服放在太阳下晒干。”

  “你是不是把你的衣服列入我‘可以’洗的衣服范围内?”她问道,显露出一个喜欢事事求精准的人会有的好奇态度。

  他满怀希望地看她一眼,然后沉重地叹口气。“我想不是。”

  他们找到一个不大且暂时无遮蔽的地点。那儿的一棵巨树颓倒——或许是由于它本身的过重——露出上方的穹苍。倒下的树木以极快的速度分解,新生的植物会填满这片空隙,但只要空地存在,阳光及雨水可以尽情倾入。

  他搭起帐篷,在雷声稳定地朝他们逼近而凉风开始刮过上空时,清理掉一片草地。头上世界的栖息者吵闹地寻找着遮蔽处,等待大雨到来。他们褪去衣物,把它们塞进帐篷。然后站到那块小空地上,正巧迎上第一拨大雨。雨水以惊人的力量打痛了婕安的肌肤,这份不适令她跳了起来,然后风势减弱,浓密的雨帘向他们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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