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将自己当成是妹妹,那做哥哥的能够这样亲吻自己的妹子吗?
或许外国人会,但他们是“闭速”的中国人,连好听话都很难说出口的中国人,哪有兄妹能亲密至此?
虽然只是四唇紧贴,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可传出去也够惊世骇俗了吧?倘若真的是兄妹的话。
她轻叹一口,伸手抚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还留有他的温度,这般炙热、柔软,让她想忘也忘不了,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半点排斥的心理都没有,好似他们之间早该有这样的接触。
隐约间,她有点明白自己在今晚以前,从不曾发现的女孩心思。
其实她是喜欢他的吧?
喜欢那个老是容许她耍赖、忍受她少根筋的迷糊,却从不嫌烦的男人,所以她才会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跟他分开的一天,只是她迟钝到今天才发现。
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理由吻她?
难道他也跟自己一样迟钝,不曾发现他自己的心意?
这个想法再度令她心跳失速,也引发她一声轻叹。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那么或许还有机会厮守一生,但倘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那脸岂不丢大了?说不定连最基本的朋友都当不成,更别提像往常一样,极自然的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粉色的墙面没有出现灵异现象,浮不出她想要的答案,而了无睡意的她,也只能继续瞪着墙面发呆……
繁重的工作量几乎将堪称强壮的他压垮,理论上他该是一沾到床就睡得不醒人事,可是即便双眼酸涩、眼皮沉重,他却无法闭上双眼。
清爽淡蓝色的天花板上,浮现的是她赧红的俏脸、娇羞的小女人姿态,更甚者,还有被他压在身下的柔软、玲珑身段,在在难以抹灭的占据他所有思绪。
在他没注意的时光流逝里,脱线且爱耍赖的女孩长大了,变成一个足以吸引男人的女人,心思似乎细腻了些,也懂得体谅、关心别人了。
她在不知不觉间有了明显的成长,而他对她的印象却像定了格的动画,一直停留在原地踏步,这对她并不公平。
不过,就算他察觉了又如何?他们彼此是这般熟识,熟识到似乎稍有逾矩都觉得尴尬,他又怎能对她产生不该有的遐想?坦白说,他还真怕遭到天打雷劈。
会不会是他太习惯保护她、纵容她,才会令自己产生这样的错觉?
会不会在他们各自找到命定的对象后,这些莫名其妙的吸引、悸动会一笔勾消,就像从不曾发生过,回到以往相安无事的相处模式?
他闭了闭眼,不到三秒钟又睁开双眼,惊觉自己根本是自欺欺人!
他用了“吸引”和“悸动”这两个词来形容自己对她的感觉,但那完全不该用在自己亲人身上……他对她的情感根本早已变质,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但过于紧密的生活形态,他该如何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瞪着淡蓝色的天花板,唯一浮现在脑子里的答案只有两个字!无解。
第四章
暧昧不明的男女,最需要的就是情感的催化剂,可惜两个老人家过没几天便打包行李上路,到大甲进香去了,钟家顿时陷入恐怖的宁静。
钟武儒没有食言,辞去陈嫂之后,他很快的找到新的厨娘金婶递补。
金婶跟陈嫂最大的不同,就是金婶总是对她笑眯眯的,而且从不将厨房的细活转嫁她手,而且钟武儒的工作似乎越来越忙了,有时到她睡了他都还没回家,所以一时间她的生活竟变得悠闲许多。
钟武儒到底在忙些什么呢?男人的世界她不懂,只知道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几乎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她不知道钟武儒在跟她玩“躲猫猫”,只要她醒着,他就不会在家,非得等到她睡着了,他才会像小偷般在家中现身。
这样的情况由两人“唇唇相贴”后的隔天开始计算,已经持续整整近一个礼拜,直到老人家出发游玩都未见改善。
不过女佣守则第一条,不得干预主人家的任何事,因此她也没太认真的追究他到底在忙些什么,反而开始算计时间这么多,她该做些什么事来消磨呢?
工作归工作,但扣掉工作和上烹饪课之外,这么多的空闲时间让她感觉自己像个混吃等死的无聊女子。
或许,找个消遣或游戏来玩玩也不错!因此她开始积极的上网查询,并向大学同学打探消息,看有没有她喜欢的才艺班或游戏可以消磨多余的时间。
陶土?不好,会把衣服弄得脏脏的,而且成品可能家里也没地方摆。
拼布?欧卖尬,她的手工艺烂死了,绝对不是个好的选择。
压花?得到户外去找寻稀奇美丽的花花草草,那似乎又太过辛苦……
每个才艺班没一个她打从心里喜欢,全让她画了个大叉!
既然才艺班找不到她喜欢的项目,那么来看有什么线上游戏好了。
除了上网搜寻和玩玩小游戏之外,电脑对她而言根本是个陌生的大妖怪,程序啦、绘图、表格什么的,老师全教过,不过那些东西全不认识她就是了。但线上游戏她应该还能胜任,至少她在大学时还跟同学一起玩过,虽称不上熟练,但至少不算笨拙。
琳琅满目的游戏网页看得她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哪种游戏好玩,哪种游戏不好玩,她叹了口气,正想把网页关掉,不料有个男音突然由她头顶传来,并伸手指着其中一个游戏——
“这个不错玩,你不妨试看看。”
赖毓惟错愕的抬起头,发现一个她从没见过的男人。
“你、你是谁?”
夭寿!怎么会有人闯空门?一定是她看网页太专心了,才会没注意到有歹徒入侵……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锦棠?”
正当她准备拿桌上的鼠标当武器……虽然鼠标很小一个,可聊胜于无;却在还来不及出手攻击眼前的陌生人之际,钟武儒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陡地传进她耳里,令她的神经瞬时松懈了下来。
“你跑到这来了?害我找不到你。”钟武儒推门而入,这才发现赖毓惟也在书房里。“小毓?”
“呃……嗨!我上网查点东西。”尴尬的扯开笑脸,她发现自己似乎搞错了什么。“这你朋友啊?”
“我表姨的儿子柯锦棠,我要他到公司来帮我。”无所谓的耸耸肩,钟武儒一点都不介意她使用家里的任何物品,包括他工作用的电脑也一样。“锦棠,这是赖毓惟,我的……”他顿了下,迟疑的睐她一眼。
“女佣。”听出他有所顾虑,赖毓惟不想他为难,索性自个儿表明身分。
“哇~~表哥真不够意思,竟然私藏了个这么可爱的小女佣?!”不太正经的搓搓下巴,柯锦棠盯着赖毓惟的眼带着几分兴味。“你没穿女佣服喔?我认为表哥应该会喜欢角色扮演喔!”
轻松的声调宛如一颗威力十足的爆破弹,瞬间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炸得脸色爆红——
钟武儒局促的觑了眼赖毓惟,恰巧对上她不安的眼,两人的心脏同时凝缩了下,脑子乱了、慌了,眼睛竟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不约而同的撇开脸好逃避那突如其来的尴尬。
“锦棠,不要乱讲话。”清清喉咙,钟武儒懊恼的瞪视柯锦棠。
赖毓惟发誓,她真的听见钟武儒磨牙的声音,他绝对是咬牙切齿才挤出那几个字。
“我乱讲吗?”笑意在柯锦棠的喉里滚动,他状似不经意的低喃道:“最好是粉橘色底搭上白色的蕾丝边,裙子不能长,臀部的线条才能若隐若现,若是再配上低胸的白色小蕾丝……”
“柯、锦、棠!闭嘴!”钟武儒终于忍受不了的低吼,阻止他再继续说那些令人难堪的言论。
“啊,生气了吗?”柯锦棠干笑两声,无辜的搓搓鼻端,再开口也没太大反省的意思,仿佛存心把钟武儒气死。“别恼、别恼,顶多我不跟老妈八卦你在金屋里藏了个俏女佣嘛!”
钟武儒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真的气坏了。“我跟小毓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这家伙到国外放洋时,到底都学了哪些狗屁倒灶的东西回来?目前还看不出来他的本事够不够专精,倒是先瞧穿他满脑子龌龊思想,教他是一个头两个大。
挑起眉尾,柯锦棠眸底的兴味更浓。“你是说……小毓不是你的女人?”
钟武儒脸色一沉,竟感觉他直唤赖毓惟的小名听来十分刺耳。“不是。”
他和她之间,只有那如羽毛掠过似的轻吻,除了那个之外,什么都下曾发生,怎能说她是他的女人?他可说不出这么厚脸皮的话来。
“真的不是?”
“不是。”
“可是我看起来就没这么简单哪!”
“你怎么看是你的事,我说没有就没有。”
被动的卷入战火,杵在一旁的赖毓惟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在书房中化成僵硬的人柱,无奈的夹在两个男人的口水战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