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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笑?真有胆子笑?

  玉澄佛气不打一处来,额角太阳穴突跳了几下。

  “你就不怕自个儿要遭殃吗?”如此辱他、失信于他,要他视一切如云烟吗?

  收回袖,她改而擦擦自个儿额际的融雪,慢吞吞擦著,状若沉吟,只是嘴角一直翘翘的,仿彿他问了一个有趣又不太好解的问题。

  “怕呀。怎不怕呢?”她这么说,表情却全无慌惺,忽而低柔问: “玉澄佛,你身子要是好了、眼疾尽除了,会反过来整治我,也把我吸得干瘪瘪,像那日你对付‘苏北十三路’总堂那些人那般吗?”

  他不语,呼息略显浓灼。

  “你舍不得吗?”花余红低笑。

  “我没有舍不得。”双目细眯,五官又绷了绷。

  “唉,你以往曾说,并未因我而吃醋,如今又说不会舍不得我,几天前你还说过,宁愿死也不愿跟我要好……这可真糟呀!呵……害我心头疼得要命,我先前还以为你待我好,多少是怜惜人家的,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吗?”

  她总是这模样,即便说的是正经事,话题合该严肃得不得了,她仍旧爱逗、爱笑的,常说些似真非真的疯话。

  左胸跳腾浮动,然而此时的玉澄佛最不需要的就是心乱,他再次遁入近乎坐禅的境地里,由她一个在那儿自言自语。

  “好嘛,我承认,能独占玉家‘佛公子’,尽管你千万个不乐意,我多少还是感到欢喜的,那真可说是我花余红此生最值得说嘴的丰功伟业哩!我相信,定是有其他法子能助你泄去紊乱的内劲,不一定非得用大姊教授的独门绝招,但是……但是……”稍顿,感觉到男子轻合的长目再启,像是觑著她,但又不太像。

  即便他瞧了,也仅是模糊黑影吧?花余红鼓鼓嫩颊,双手跟著捧住自个儿的小脸,手烫、颊儿也烫,替自己突生的羞涩感到好笑。

  她天不怕、地不怕,都敢当众把他“吞”了,如今才懂害羞,那可晚喽!

  那一夜有大姊和“飞霞楼”十二金钗帮忙,刚开始虽折腾许久,后来也渐入佳境。两人都是头一遭,大姊说,要“处理”得不妥当,不止姑娘家疼,男人也是会疼的。

  她想问他疼不疼,可她心里清楚,他定是不肯回答的。唉……

  拍拍暖颊,她洁颚昂扬,大有“敢作敢当”的气魄,道:“但是,我就是有私心,对你起私心。玉澄佛……我便是藉这个机会,顺理成章吃了你。你若要骂我说一套、做一套,明明要你的甘心顺服,到头来却不顾你意愿,那我也认了。”

  他依旧惜字,兀自不语。

  花余红直瞪著他阴郁却高深难测的眉宇,咬咬唇,再咬咬唇,心口堵得有些慌。忽地,她将身上的轻裘扯掉,毫无预警地扑向他。

  “唔……”玉澄佛被一扑倒地,待意会过来,惊觉姑娘竟跨坐在他腰腹上,双手几近粗鲁地拉扯他的腰带和衣衫。

  “你干什么?!”挥舞的双臂很快被压制住,她的散发随著她倾下的脸蛋、一缕缕落在他胸前和耳畔。

  “闷葫芦!只有这时候,你才肯勉为其难地搭理我吗?”她的软唇已蹭上他的,徐徐吐出兰馨。

  “你起来!”玉澄佛心跳加速。

  “我偏不!”张嘴咬住他下唇,又怕咬疼他,这么裹足不前、不重不轻的,果然心里既恼他却也怜他。

  “你究竟还要如何?”他胸膛起伏明显。

  以往他未尝男女情事,或者还能守住,如今身已识情,晓得姑娘家的美妙之处,而压在身上的这一个又格外搔乱他心房,有情有嗔、似恨非恨,他像采莲女手边错过的那一朵,尽管孤傲挺在斜风细雨中,花心已乱。

  那似有幽怨的笑眸逼视他双目,也不理他能否视物,朱唇低启,说著她的疯言疯语。

  “玉澄佛,我到底要干些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那些事啊,做起来总比用说的容易,不是吗?”亲亲他秀挺的鼻,再吻吻他紧抿的嘴角,她低柔叹著。“你没舍不得我,也就是说,一旦你体内真气导入正途,身子的状况太好了,我也该糟了,准要被你活生生折腾死。呵呵呵……那好啊,你往后要折腾我,那我现下只好使劲儿折腾你,咱们礼尚往来、有来有往,也才公允……”

  “你——啊啊!”他倒抽一口凉气,斯文的五官忽地扭曲,因一只烫暖的小手已老马识途地探进他胯下,他随即起了反应。

  就算再诅咒一万遍的“该死”,他终究逃脱不了欲念的枷锁。

  衣衫卸尽,发丝披散,他神情狂乱。

  这一次未闻媚香、未食媚药,他麦肤便已化作夏日荷塘,点点嫣红绽放,然后是她如薰风般的撩弄,诱得那嫣红大鸣大放地怒开了。

  第七章 无情有恨何人省(2)

  蓦地,他抓住她一只柔荑,好巧不巧,指腹精确地按在她手脉上,掀唇,他仿佛欲说什么,结果只会吐出教自己亦觉羞恼的促喘。

  “怎么?恨不得现下就施展你的异能,把我榨得干干净净吗?你已经有这样的本事了吗?”花余红毫不挣脱,由著他握,半点防备也不懂得做。

  交缠的两人好快已变得湿润,即便无“飞霞楼”的独门媚香助阵,相贴的裸裎躯体早似有若无地泌出淫香。

  他身已非己身,混乱中听她低哑呢喃——

  “你真把我毁了,我至少快活过……玉澄佛,你不把我榨干,那我只好先下手为强,把你先榨干啦……”

  她爱说浑话,嘻嘻低笑。

  当她扶住他发烫的胯下徐徐坐落,男与女的喘息声交夹陡起,他头晕眩不止,天地以一种想像不到的方式极端回旋。

  前一刻,他脑子里想些什么都已不重要,连何时放开她手脉、改而握住女子蛮腰,也全然记不得了。

  他该感到羞惭。

  他坠进魔道,然,这一次不是成为众魔口中珍鳝,而是幻化成魔。

  又或者啊,他体内本就藏著魔,只是自个儿如今才知……

  *

  这“飞霞楼”与“浪萍水榭”各有各的风情,能在楼中住下,还连住十余日,在美人窝里当根废柴,有“专属”的美姑娘随时伺候,这等奇遇要是说出去教人听闻,不知要羡煞多少狂蜂浪蝶。

  但,如今在温柔乡里“作客”的男子玉澄佛,偏偏心境不同。

  他要愿意,这十余日或许会是他此生当中最不能忘怀的美妙体验,只要心态一改,稍稍放下矜持,也不必太在意尊严的问题,他会过得相当愉悦,只是……可惜了。依他吃软不吃硬的死脾性,要他甘心俯首比登天还难,每每心中有什么柔软东西要冒出头,便硬是教他压抑下来,不允那些厘不清的感觉持续坐大。

  清晨时分,凭栏而立,整座“飞霞楼”笼在欲散不散的薄雾中,风是湿润的,不晓得是否他多心,隐约嗅到了早春气味,教他忍不住多作好几个深呼息。

  身上多处的外伤大部分已结痂愈合,只除大腿外侧被咬掉一小块的血窟窿,新肉尚未长全,但在那姑娘连日细心照料下,伤口已消肿,若不去牵动大腿肌筋,已甚少感到疼痛。

  每日她为他换药,低垂娥眉,脸容幽静,一双小手忙碌而伶俐,他总要忆起第一次与她邂逅,在那湖心画舫中,她服侍他穿衣、穿鞋时的模样。

  ……我姓花,花开花谢花余红,你唤我余红吧!

  举袖,轻按左胸,仿彿这么做可以制止那些拚命要钻出来的、极度顽强却也相当耐人寻味的韧丝。

  ……正因对象是你,我也就不觉委屈。

  斯文略带病气的五官陡凛,他合睫,丹田之气冲出,右臂肌理微突,在他闷哼一声的同时,一团幽火从他右掌窜燃开来,由白至青,再由青转红。

  微微抿唇,他将发火的右掌移至大腿外侧那处伤口,幽火随即侵入衣料。

  热而不烫的感觉持续著,他能感受到愈合时,肌肉拉扯和迅速生长时所兴起的搔痒和刺麻,才眨眼间的功夫,那伤已然消失,无须亲眼目睹,玉澄佛心中再确定不过。

  “很好,看来阁下不仅眼力早复原,连传说中的异能也已恢复……”

  那人话音未竟,玉澄佛已车转回身。

  薄雾中,那件墨色披风似有生命,随风凛掠、鼓扬。披风的主人生得异常高大,瞧得出有几分胡族血统,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跃上“飞霞楼”,一膝高、一膝低地蹲踞在边角的栏杆上,尽管生得一双尺寸异于常人的大足,他姿态却闲适轻松,稳稳盘踞。

  玉澄佛双眉略沈,目中精光锐现。

  见那异能蓦地大增,两团幽火尽起,胡汉咧嘴一笑,炯目与玉澄佛相对。

  “别火。‘佛公子’在‘苏北十三路’的老巢穴一战惊天,我没病没痛,不希罕所谓的‘青春恒驻、永世不老’,阁下可以把火收起,我不想落得跟当日那些家伙一般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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