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可可?”跟朋友约在巷子里的赌场聚会,谁知他还没进赌场,却先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
温子季以为自己眼误,前面那个扶着墙壁走路的人不可能是身手矫健的可可。
只是当他喊人,前方穿着短裙,露出修长双腿的女子僵了身子,缓缓转头,一脸懊恼地嚷着:“温子季你怎么在这里?”她都故意躲进这小巷了,竟然还被他撞见。
“你干嘛?”
穿着黑衬衫、牛仔裤的温子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只见他双手抱胸走近,唐可可厌恶地捂鼻,“你抽烟!”
温子季皱着眉头看她,“你看过哪个流氓不抽烟的吗?”
闻言,唐可可才想起,眼前这位青梅竹马,从小立志当流氓,虽然他的外表跟一般的流氓不太像,太斯文俊美了些,但他却不以为意,还扬言要当个“名垂不朽”的大流氓。
可是她只听过伟人“名垂不朽”,还没听过流氓可以扬名的。
通常流氓的下场不是死状凄惨就是遭人暗杀,而她怀疑,从国小到现在,当了二十年流氓的温子季怎么还想不通。
“你别靠近我,我不想闻恶心的烟味。”
勉强又缩着身子往前走,后头的温子季却突然轻笑了声:“可可,你走路干么像个老太婆?”
“你不懂。”
女人的痛,哪是他这种自以为是的笨蛋流氓可以了解的。
不理她的冷淡,温子季走上前与她并肩,“不懂什么?”
“女人心里的痛。”
“哪种痛?”
“生理痛,你这流氓问那么多干什么?”不想浪费力气跟他在这里多费唇舌,她连走路都快没力气了。
“生理痛可以吃药。”他皱眉,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我才不要吃药。”
“为什么不吃?”俊美脸庞转向她,露出猜疑。
“只是一点小痛而已。”她很豪气地说。
不愧是武术学者的后代,唐可可确实有玉女英豪之气,可惜她老太婆的动作真是有些破坏形象。
“不准笑。”被他笑得恼火,她气得低嚷,挥出的拳头却被温子季握住。
他突来的话教唐可可怔住,他说:“我送你。”本是要跟朋友聚会,但现在看到她不舒服,温子季决定先送她回家再说。
“我可以搭公车回家。”
“你这样有办法吗?”细长眼眸睨了她一眼。
“你少小看我了。”她下巴扬得老高,一付骄傲的模样。
见她逞强,温子季冷哼地拿过她的手提包,“我的车子在前面,我送你回家。”
“不要,我才不要坐流氓的车!”
温子季习惯性地挑了右眉眉锋,眼睛轻眯了下,缓声说:“你可以把脸低下。”他这个小有名气的帅哥流氓肯载她,她就该偷笑,还敢拒绝。
“那如果被认出来呢?”
向来冷静的温子季没好气地应了声:“你可以装蒜。”
也是,她干么走得那么辛苦,有脚夫自然要多利用,拗不过温子季的强势,望着他俊美脸庞,她难得露出一抹甜甜笑容,为他的窝心及体贴而感动。
“你干什么?”不是要送她回家吗?为什么要脱衣服?
“你说呢?”她腰上那件短裙,只怕要让路人大吃冰淇淋,为此他将自己的黑衬衫脱下,绑在她腰际。
只着黑色无袖背心,温子季精瘦的身材肌肉结实,“上来吧。”他背向她半蹲着。
“干什么?”
“我背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她没习惯让人背,更何况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巷子里,就算他是温子季也一样。
“还是你要我抱你走?”他不在意。
见温子季说到做到,马上站直身,转向她地伸出手臂,教她惊叫地连忙后退一步。
“不要!”
“要背要抱,自己选一种。”
看来这一次真是由不得她了,再看看自己腰际的黑色衬衫,那是他的体贴。
最后她指了指他的背,意思是要用背的。
“上来吧。”他转身,半蹲下身子。
“我有没有很重?”很轻松的,温子季将她背起。
“好像比其他女生重。”
“真的?”她声音里满是受伤味。
“跟你开玩笑的,我没背过女生,怎么会知道其他女生有多重。”这是实话,在他流氓的生活里,居多是与同性往来,就算有女生找机会与他接近,他也是跟她们逢场作戏,从不跟那些女生太过亲近。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大男人主义也好,可身为流氓的他,不想被女人给绑住,那对他是个致命伤,也是个禁忌。
这句话,让趴在他背上的唐可可笑得将脸埋进他肩窝,嗅着他身上的阳刚气息及淡淡烟味,“肚子还很痛吗?”
“一点点。”她双手改圈在他脖子。
“再忍一下。”他说话时,声波由他的身体传进她耳里,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让她有种幸福的错觉。
她以为他会送她回家,可是当跑车停下,她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她住的公寓。
唐可可瞪大眼睛直问:“你为什么带我来你家?”
温子季二话不说,走出车子,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将她抱起。
直到将她放进二楼自己的房间床上,不给她多问的时间,他只交代说:“你在这里等一下。”然后迈步走出房间,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杯水。
“把这药吃了。”原来他去拿止痛药。
“不要。”
“你打算痛死?”他轻敲了下她的头。
此时的她正不淑女的在他灰白相间的床单上滚来滚去,没有半点女孩的矜持跟羞赧,一双匀称白晰的美腿整个露在裙摆外。
见状,温子季恍神地望着,直到她又痛得呻吟出声,他才猛地别开脸,故作镇定地问:“你先吃药,一会儿我弹琴给你听。”
“你要弹琴?”温子季难得展露琴艺,而她也从不知道有哪个流氓可以像他那么优雅地弹琴。
她更不懂,为什么明明可以当白马王子的温子季,偏要当流氓不可。
高中不同校后,她跟他的距离拉远,不了解他的交友状况,很难想像以前念高中时,他跟别校的那群不良少年打架时是什么狠劲,但她听说,温子季的身手至今还没被打败过。
他一直都是爸爸最得意的门生,不禁将唐家独传的武术打得精彩,就连个性都跟父亲的沉默寡言相似。
她还记得温子季第一次去她家习武时,体弱的他只是为了强身,最后却因缘际会地学出兴趣。从一开始的一年来访一次,一次待上二个月,到最后是每个月都来,有时甚至大半个月都住她家。
或许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与她大哥成了莫逆之交,与她之间的关系,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像朋友、像兄妹,可是更像对永远都没有交集的冤家。
她的武术在高中以前,从没败过温子季;可高中以后,他身材急速拔高,尽管她有一六五的身高,但在他身边,还是显得娇小,更何况他那不知打哪来的力劲,更教她一次次地成为手下败将,最后不再找他比武。
可是也在那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开始追逐他精瘦的身影,对他的好感日复一日,一点一点的增加,虽然他的态度一直都不算热络,但比起对待其他女生,他跟她算亲近,也从高中开始,她才明白何谓暗恋?
而暗恋的苦涩及躲藏更教她难受,为此,上大学的他交女朋友后,她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不再有可能进一步,索性拉开俩人之间的距离,一半是让自己好受,一半是不让自己沉陷在暗恋他的世界里。
十年了,这样的距离已经有十年,而他的情史虽不多,但每交一任女朋友,都要她难受好一阵子。
她原以为时间会帮她淡忘对温子季的感情,可后来才知道,心里不肯放开对他的思念,那么遗忘好像是难了点……
她还记得在他交第一任女朋友时,他说过,她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最好的朋友却被他拒绝在他流氓的生命中。
只是朋友而已吗?这就是他心里的想法?
想保护自己脆弱的心不受伤,她更是将心里那份情意藏得深,就怕一个不小心,被他发现后,成了他嘲弄自己的另一个笑话。
“想听吗?”他露出难得一见的浅笑,柔化他的表情。
唐可可一听,二话不说地吞下药丸:“走吧。”
“不痛了?”
“当然痛。”他以为止痛药是仙丹妙药啊。
“再休息一下。”见她想下床,温子季冷静地将她又推回床上。
“那你呢?”
“我在这里陪你。”说完,他转身打开衣柜,准备换下身上的衣服。
“温子季!你干么在我面前脱衣服?”
“我以为你已经看到免疫了。”确实,从小到大,他精瘦的身材她看了不下百来次。
朝他丢了枕头,唐可可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地瞪着天花板。
“子季。”
“嗯?”
“你还打算继续当流氓吗?”都已经快三十岁了,是不是该好好想想未来的路?虽然他是流氓,但以前在学校的功课却是一级棒,师长口中的优等生,这样的他,真打算一辈子走上不归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