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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她感觉一股热源冲向面颊,粉腮泛桃色地不敢直视那双炯亮大眼。

  “如果我爱上你——”

  范丹提的“你”刚落下,纤细的长指一捂。

  “没有如果,我们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可能为对方改变,今天过后就说再见,谁也别留谁。”人的牵绊一多,脚步就会变得沉重。

  他不是她第一个男人,她是真把游戏当游戏看,他太容易认真了,而她不会是他想要的,他们是南极和北极,虽有这三天的牵扯,但终究只能遥遥相望,永远也兜不在一块。

  “你怎能肯定改变不了?”若有心,没有什么做不到,爱是最大的力量。

  她笑不出来,冷冷地瞪他。“别说傻话了,范先生,你见过没有斑纹的花豹吗?”

  豹身的花纹一辈子也除不掉,那是它们专属的记号。

  “很了不起,喻,这是你第一次没喊错我的姓氏。”范丹提轻笑地呵了她一下,双手在她娇躯上游移。

  他很无赖地不让她离开,像是傻了三十二年的呆子忽然开窍,紧抿的薄唇不时上扬,对着她又啃又咬,吮吸出一朵朵粉红色小花。

  他简直和昔日判若两人,不仅满脸笑意,还十分贪婪地汲取她的体温,一遍又一遍以身体熨烫她,让两人一起燃烧体热,不让热度冷却成灰。

  若是让熟稔的人瞧见他此刻慵懒的性感样,绝对不敢相信他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威严的理事长,大惊失色地认为他中邪了,被妖魔附身。

  这也是唐冰喻的隐忧,她发现自己的心和他靠得太近了,若不及早和他划清界线,一个不小心她恐将反遭俘虏,成了爱情的奴隶。

  他真的很诱人,散发成熟男人的阳刚味和魅力,饱含欲望的双眸深邃幽黑,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漩涡,几乎要将人吸入眸子里,饶是狂肆的她也差点掉进去。

  “请叫我唐律师或是唐小姐,别喊得太亲密,我们不熟。”她怎么有种拿绳绑住双脚的感觉呢?

  范丹提闻言放声大笑,笑得胸腔一起一落的震动。“我们的确是不熟,只是你能否告诉我,你浑身上下有哪一吋肌肤我没吻过?”

  他们在一起足足超过七十二小时,从意乱情迷的那一夜起,他们下床的次数屈指可数,绝大部分时间都赖在这张床上,疯狂的翻滚,疯狂的需索,连大门都没踏出一步。

  世上无一见钟情,他一直这么认为,直到两人rou/体结合,他以为无味如水的情感为之苏醒,扑向她张开的巨网,他终于了解到何谓情钟一人。

  他心动了,却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爱,本质上他还是老古板一个,认为爱情是认真而神圣的事。

  他也不会说出那句“我爱你”,除了尚不能确定这心动的感觉能否持续到永久外,还因她肯给他的只有身体,没有心,她不是他能捕捉的蝴蝶。

  谨慎的他不会一下子给得太多,就算陷下去的情比他能阻止的还多得多。

  “你是想看我脸红是吧!”她偏不如他愿,害羞为何物她没学过。

  “你会吗?”他很期待。

  唐冰喻一把推开他,捉起他的手狠狠一咬,“你会痛吗?”

  “啊!你这疯婆子……”都见血了,岂有不痛的道理。范丹提按着深可见肉的伤口,鲜红的血染艳了指间。

  她得意地舔舔唇上血迹,笑得妖艳。“会痛就表示你没在作梦。”

  想看她脸发潮,下辈子吧。

  “你……”她居然用这种方式要他别作梦?!

  “游戏结束了,给你留个纪念。”她像滑溜的蛇溜过他身下,拾起散落的衣物一一穿上。

  该挥手的时候就不要留恋,人生的美好在于及时行乐,拖泥带水不是她的风格。

  范丹提一听,掀起唇瓣似要说什么,欲言又止地最后只从喉间挤出一句,“我送你。”

  “不用了,我认识路。”送来送去会没完没了,断了就是断了,何必藕断丝连。

  “我坚持。”他立即起身穿衣,拉着她不让她独自离去。

  就算是朋友也不能放她独走夜路,何况他们关系匪浅,他根本放不下她。

  “哼!顽固的男人。”她一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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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冰喻三天来都待在范丹提习惯独处的三十坪大公寓里,相对的,她也有三天没回家,对家中四只不安分的小猫,她一点也没有担忧的神色。

  猫儿已经大到不需要照顾的年纪了,就算她十天半个月没回去,他们也会自行觅食,不用担心会饿死,活得健健康康地危害世人。

  不过她也算是爱护侄子的好姑姑,填饱肚子之余不忘打包几份“厨余”,趁着天未亮前送爱心早餐,省得有人埋怨遭到弃养。

  唐家人有个共通点,那就是好养、生命力强韧,不论将他们丢在哪种环境都能活,像满山青翠的野草,风急雨狂反而生得更茂密。

  “停车!”

  一道刺耳的煞车声在空无人烟的巷道前嘎然一起,四周带着微寒的冷空气,晨起运动的人潮尚未涌现,未明的月色垂落地平线那端。

  凌晨四、五点正是最好眠的时候,贪睡的上班族和通勤的学生仍窝在暖被窝里,不闻马路上渐起的嘈杂声。

  一盏老旧的街灯发出昏黄的光亮,它照出蹒跚走过的老狗,也照出人生百态,为了生计而忙碌的人们匆匆而过,从不感念它坚守岗位的辛劳。

  “你要做什么?这里看起来有点暗,似乎不太安全。”对独行女子而言是一大考验。

  车窗外的世界是一片蒙眬,微起的薄雾看来诡异,淡淡的一层似扬起的薄纱,营造出吊诡飘忽的惊栗。

  唐冰喻轻笑,回身将车门重重关上。“还有人比我更危险吗?我抄近路回家。”

  “你家离这儿起码有十公里路程,编个好一点的借口说服我。”范丹提降下车窗,倏地拉住她晃动在后的穗金侧背式皮包。

  “以一对即将说再见的男女而言,你的表现就有些差强人意,别太依依不舍。”又不是生离死别,干么像个爱管东管西的严父,她离巢已久了。

  俯下身,她吻上车里的男人,恶劣地在他唇上一咬,趁他一吃痛微缩之际,抽回皮包带子便扬长而去,清脆得意的娇笑随风飘散。

  她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白雾之中,不放心的范丹提抿紧了唇,拔掉车钥匙下了车,尾随其后,口中嘟嚷的抱怨苦这不知死活的女人。

  他自认双腿够长了,走得也不慢,可是前后不到五秒钟,他竟然跟丢风似的女子,暗巷中如同交错的迷宫,每一条小弄子几乎一模一样。

  街灯照不进昏暗的巷弄里,他因找不到人而显得脚步凌乱,转来转去的长腿由一开始的慢踱慢慢变得急迫,最后居然在脏乱的环境中奔跑起来。

  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害怕,感觉好似一只无形的手揪住心窝,朝他越跳越快的心脏拉扯,想将它拉出原来的位置再一把捏爆。

  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他挂在心上那抹倩影,她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怎么才一会时间就不见人了呢?

  蓦地,不远处一道微小的亮光引起他的注意,范丹提慢慢地放缓步伐靠近。

  在光线渐亮时,他愕然地凝住步伐,睁大不敢相信的双眼,入目的一幕让他眼眶一热,胸口发烫,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宠溺微笑。

  “阿姨,你的衣服脏了耶!要不要紧?”看起来不太好洗。

  “脏了就脏了呗!反正阿姨家有四台人工洗衣机,回去后抽鞭子叫他们洗干净就好。”人不动会生锈,算是造福四只米虫。

  “咦,人工洗衣机?”那是什么东西?老师没教过。

  唐冰喻笑着抚抚一名看来十一、二岁大男孩的头。“阿姨有四个好吃懒做的侄子,他们跟猪一样的懒惰,不像你这么勤快,还会帮阿嬷的忙。”

  一旁有位佝偻的妇人偷偷拭着泪,弯腰驼背地推着几块木板、厚纸箱拼凑的破旧推车,将空的保特瓶、汽水罐子往里扔。

  那是一张历经风霜的老脸,满布着岁月的纹路,身分证上的岁数不到六十,可是花甲的发和满手的粗茧看来好像七十好几,比实际年龄老了十来岁。

  但她不怕苦,拖着一身病痛抚养三个孙子,即使累得腰杆子都挺不直,也从没听过她喊一声累,默默地做着最低等的工作,忍受别人看不起的眼光。

  “阿嬷,你休息一下,先吃点早餐,剩下的我们两个年轻人来做。”唐冰喻一手搭上男孩细瘦的肩,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年轻力壮,不怕做粗活。

  “免啦!免啦!阮来做就好,你跟囡仔先吃,阮呒夭。”妇人腼然地摇摇手,弯下身拾起踩扁的铁罐。

  “哪会呒夭,你肚子都扁了,赶紧来吃一吃先止个饥。”她国台语交杂的说道,拉着老妇的手硬要她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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