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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耍心机?懂得抓人性的弱点?他是如此看待她的吗?

  他口中的自己,为何听起来如此卑鄙?

  不,她不是这样的人。他误解她,只是因为他并不了解她的心。

  她独坐在菱花镜前,看著镜中泪流不止的脸庞。

  她慢慢地脱下朝冠,换下隆重的华服,从云髻里慢慢抽出玉簪,缓缓地梳理长发,然后一点一点地卸下被泪水濡湿的残妆。

  她的动作缓慢,花了很长的时间褪去身上所有的颜色。

  她不著急,因为长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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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暗的巷弄。

  简陋的房间。

  沈旧的帐幔中传出激情的喘息声。

  “二爷——”绷紧的娇吟声充满了激烈的渴求。

  “嘘,轻声点!”他在柔润的女体上挺身进击,猛烈驰骋。

  “二爷!”她闷声抽吟,妖娆地贴著他汗湿的身躯,随他摇摆,曲意迎合著他的律动。

  衍格思绪纷乱,看著身下裸裎的胴体,在这个销魂的关头,他竟想起离去时于从月那双惆怅无奈的眼眸,他的心情蓦地异常烦躁起来,咬牙用力挺进身下柔软的娇躯,沉重而猛烈地进袭著,试图摆脱那双纠缠他的眸光,寻求平息烦躁情绪的慰藉。

  激情过后,娇弱的女体不胜负荷地伏倒在他的胸怀里,无力地瘫软著。

  “今晚的二爷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是新婚妻子让你不满意吗?”娴馨甜腻的嗓音中泛著一股酸味。

  “什么妻子?我今天娶的是夫子!”衍格冷哼。“新婚闺房要的是风花雪月,可不是张口闭口的大道理。”

  “那……二爷今儿个洞房了没?”她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在他的胸前游移。

  衍格轻瞥她一眼。

  “如果洞房了,我还有力气来你这里吗?”

  这个答案让娴馨心中升起一阵畅快得意。

  “今儿个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你却抛下了新婚妻子,跑到这里来找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她掩饰内心真实的心情,眼中水光闪闪,盈满了感动。

  衍格凝视著床帐上绣著的一双戏水鸳鸯,心底忽然有股从未有过的落寞,不知从何而来?

  “二爷,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是我没把爷侍候好吗?”娴馨的红唇在他颊畔颈边轻吻逗弄著。

  衍格慵懒地一笑。

  “说话别奴性那么重,在床上不要说些什么侍候不侍候的话。”

  娴馨一听,激动得面色嫣红。

  “二爷生气了?”她焦急地搂住他的颈项。“我只是……只是第一回嘛,什么也不懂,就怕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开心呀!”说著说著,她的眼泪就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我只不过说一句而已,这有什么好哭的?”衍格叹口气,轻轻捧起她的脸,那脸蛋如梨花带雨,愈显娇艳。

  “我怕你不要我嘛!”她埋首在他胸前嗲声撒娇。

  “何必太多心,我怎会不要你?”他轻抚著她光滑柔嫩的背脊。

  “我是清清白白的处子之身,如今给了二爷,怎么能不担心?要是你不要我了,我可就嫁不出去了。”她娇嗔地说。

  “你放心,过几日我让喜轿抬你进府。”他低声承诺。

  娴馨等的就是这一句话!虽然她本来有机会坐上少福晋的位置,偏偏于从月使出自尽的招数,害她到手的肥肉飞了,她恨于从月可是恨得牙痒痒的。

  “少福晋不会为难我吧?”她小心翼翼地探问。

  “你有我,怕什么?”提到于从月,他心烦地揉揉鼻梁。

  “要不是少福晋以死要胁你,这门亲事也不会成了,可见得少福晋颇有手段呢!我进府以后,你若是专宠我一房,她能不嫉妒吗?又岂会饶得过我?”她假意担忧地问。

  衍格眯眼深思。

  “她是受过礼教,知书达礼的官家千金,不至于会对你用上恶整的手段,你大可放心。”说完,他有些啼笑皆非,不知道自己对于从月的信心从何而来?

  “少福晋美吗?”她想先探探敌人的斤两。

  “别提她行不行!”衍格不耐地起身穿衣。

  “二爷别走!我不说就是了,您别生气!”她急急高嚷,顾不得全身赤裸,跳下床来紧紧抱住他。“只要能进王府当爷的侍妾,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我不奢求别的,只求爷疼我怜我,不要辜负我对爷的一片心。”

  这番话让衍格受到了感动,他张臂抱住她,为她拭泪。

  “不走了喔?”她轻轻一笑。

  衍格俯身堵住她的嘴唇,她的轻笑立即化成了一阵微微娇喘。

  “二爷,要不要上床来?”她在他唇间风情万种地低语,身子若有似无地在他身上磨蹭。

  “不了。”他松开她,一件一件地把衣服穿回身上。“我要在天亮以前回府,免得被人抓到把柄。”

  “什么意思?”她觑著他问。

  “我要让王府里所有的人都以为我和于从月洞房过,这么做不仅让我对我阿玛可以交代,将来于从月生不出孩子,也可以成为我休妻的最好借口。”他淡淡地说道。

  娴馨噘嘴挑了挑眉,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没有人看见,在衍格离去之后,她脸上的那抹歹毒浅笑。

  静夜。

  洞房门启,衍格自黑幕中回来。

  龙凤烛已熄灭,烛泪未干,纱帐深垂。

  他悄悄走到床榻前,轻轻拉开纱帐,静静看著纱帐后熟睡的于从月。褪了胭脂粉黛后的脸庞冰莹如雪,清丽如百合。

  她靠著内侧睡,身旁的枕头和被褥整整齐齐地叠放著,她的身上裹著一床锦被,长发结成了发辫,丝绸睡袍领上的鸳鸯扣扣得一丝不苟,连睡觉的姿态都规矩得很。

  睡梦中的于从月,比醒著时可人多了。

  空气中悠悠飘荡著一股淡雅的香气,他不知道是于从月薰了香,还是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总之,这个香气很好闻。

  他卸下了大氅外袍上床,俯下身近近地注视她,想知道她是真的睡了还是假寐。他的鼻尖几乎碰到她的脸颊,她的睡容沉静,似乎正作著好梦,意外地,他看见了她湿濡的长睫,还有微红的眼眶。

  她哭过了?

  他微愕,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缓缓地在她身旁躺下。

  他在心中暗忖,自己是否对她太过分、太残忍了?

  不。他不希望自己这么轻易就被迷惑。于从月执意嫁给他的背后真正目的是什么,他还没弄明白,不能一时心软就怜惜起她的处境。他不相信她的理由只是“信守承诺”那么简单,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多年前,阿玛曾接获密旨彻查龙珠的下落,他不敢再把龙珠收藏在身边,还把其中两颗交给贝蒙,把这弥天大罪分给了他一份,这么多年来,阿玛仍然秘密进行著搜查龙珠的行动,并未间断,为了牵制贝蒙不供出他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暗中与贝蒙见面,确定龙珠完好无恙。

  当贝蒙在紫光阁经皇上钦点为乾清门一等侍卫,而他自己也成为监察御史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更多,也更频繁了,渐渐地,两人原本的互疑牵制心态慢慢有了转变,变得气息相投、无话不谈,也因为两人之间有著共同的秘密而变成了知己好友。

  虽然这么多年了,龙珠的下落始终不曾被发现,他和贝蒙也将龙珠藏在非常隐密难以被人发现的地方,可是因为拥有龙珠的事实太敏感,让他的个性变得很多疑,对人不容易产生信任感。

  也因此,他对于从月坚持不肯退婚的目的和动机始终存疑,她那双眼睛里藏著秘密,绝对不是她对他所说的“大丈夫一言许人,千金不易”那么简单。

  于敏中长年在内廷行走,每日与皇上奏对,私下又与阿玛熟稔,一定很清楚阿玛接旨搜查龙珠的事,有没有可能于敏中父女暗暗知道了他的秘密?当年阿玛与于家口头允婚之后,小小年纪的于从月就改扮装束出现在王府门口,难道不是想来查探什么吗?

  他脑中胡思乱想,杯弓蛇影,满腹狐疑,终于在天将亮时才迷糊睡去。

  于从月双手抱膝坐在床的内侧,晶亮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望著躺在她身旁熟睡的衍格。

  昨晚她流著泪入睡,什么时候睡著?衍格什么时候回来?她都不知道。当她醒来时,才发现衍格已经在她身边陷入了沉睡。

  她不知道,他最后竟然会回到她身边来,只是看著他熟睡的脸,她的心就跳得厉害,心口隐隐的有一丝酸甜滋味。

  他穿著白绸中衣,胸膛随著呼吸轻轻起伏,俊俏的脸庞,高挺的鼻粱,柔和平静得宛若作著美梦的少年。他身上的锦被凌乱地掀在一旁,她想伸手替他盖好,又怕惊醒了他,便作罢了。

  他昨夜去了哪里?她很想知道,却不能知道。她很清楚,知道得太多,只是徒增烦恼。

  趁著衍格尚未起身,她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上跨过去,轻轻地放下纱帐,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悄悄地打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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