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教臣武功的师父,兰若姑娘。”风朗月回答。
闻言,兰若微感纳闷,他现下又肯承认她是他的师父了吗?还是只是客套之辞?
皇上一脸意外。“原来她就是爱卿的师父,想不到这么年轻。”
“兰若师父从三岁起即开始习武,至今也有十几年了。”风朗月替她说明。
“原来如此,”思及来此的目的,皇上接着说:“既然来到爱卿府上,朕想去欣赏那慕兰园里的兰花,不知可否?”
“请皇上往这边走。”忍着不耐,风朗月捺着性子勉强招呼他。
兰若没有跟来,趁机溜去探视祈净和秦啸凌。
一行人来到慕兰园里,皇上游目四顾,欣赏着争奇斗妍,开得灿烂的各式兰花,赞道:“百闻不如一见,爱卿这慕兰园里的兰花,果真美得让人惊艳,搜罗来这么多兰花的品种,想必花了爱卿不少心思。”
“臣……”风朗月正待开口,便见到皇上的眸光忽然看向左方,他侧首望去,见到是梅兰走进园子。
梅兰莲步轻移,款款走来,看到心上人也在园子里,登时面露喜色。
“表哥,你也在这……咦,这位公子是……”
“梅兰,还不拜见皇上。”
“皇上?!”梅兰一惊,连忙屈膝福身,行礼如仪。“民女梅兰拜见皇上。”
皇上扬手说道:“平身,朕是微服出巡,不用多礼。”
“谢皇上。”
看了她须臾,皇上哂笑道:“你果然拥有国色天香之姿,怪不得风爱卿会为了你而特地辟建这慕兰园,搜罗来各种珍稀的兰花。”
见皇上这么说,风朗月微一皱眉,唇瓣蠕动了下,却没有出声。
梅兰则露出羞怯的笑意,低垂螓首,暗忖表哥对她果然有心,并非她自作多情。
皇上又随口询问了梅兰几句话,见她应对进退之间极是知书达礼,灵思一动,笑道:“朕瞧爱卿与梅兰姑娘郎才女貌,甚为匹配,你们两人的长辈又俱已辞世,不如就让朕来做主替你俩指婚,好让你们早日结为神仙眷侣。”
闻言,风朗月立即凝眉肃声说:“多谢皇上美意,但臣已心有所属。”
风朗月此话一出,登时让在场的几人一阵错愕。
梅兰顿时刷白了娇颜,皇上则是一脸狐疑。
“你心中另有所属?难道爱卿思慕之人不是梅兰姑娘吗?”
“不是,臣待梅兰犹如亲妹,未曾动过妄念。”
皇上玩味的睇向风朗月,接着目光又扫向一旁面色微变的梅兰,沉吟须臾,忽然有些明白似的,莞尔一笑。
“看来这讹传错得离谱,谣言果然不可尽信呐。慕兰、慕兰,原来此兰非彼兰,是另有其兰呀。”他若没记错的话,风朗月的师父名唤兰若,看来此人才是风朗月所思慕之兰了。
皇上蓦然忆起当年风朗月因兰若失手打死风堂业,而进宫见他,向他索讨了一面免死金牌的事,那时因为不曾见过兰若,只把她当成他师父,未曾多想什么,现下细思起来,那时风朗月恐怕早已对兰若暗种情根了。
风朗月没有接腔,知皇上必然已约略领悟了什么。
“对了,怎么不见兰若姑娘?”皇上望了眼四下,没发现到兰若的身影,不知她是何时离开的。“朕听闻她武艺高强,想见识见识。”
“皇上,外面的传闻多有讹误,臣的师父武艺虽然不弱,但比起皇上身边那些大内高手则远远不如,委实不值得在皇上面前献丑。”他的兰若可不是街头杂耍,不需要去取悦任何人,即令尊贵如皇上也是。
皇上稍加思索,便听出了弦外之音,知风朗月是不想让兰若在他面前表演武艺。当了几年的君臣,深知依他的性子,他不想做的事,若以权力勉强他去做,那后果可是……会很麻烦,他这个皇帝很懒,一点也不想自找麻烦。
遂转念说道:“当年多亏她传授爱卿武功,让爱卿的身子日趋硬朗,才能成为朕的肱股重臣,替朕分忧解劳,朕想邀请她到宫内游玩几日,表达对她的感激。”
看出他明为邀请,实则恐不怀好意,风朗月不卑不亢的拒绝。
“臣的师父自幼在山林里长大,不谙宫内礼节,恐冒犯皇上与后宫嫔妃,皇上的好意,臣代师父心领了。”
“无妨,朕恕她可以免去一切规矩礼节。爱卿是朕所倚重的大臣,她对你有恩,无异于对朕有恩,朕想对她略表一些心意,待会便让她同朕一块回宫吧。”想到什么,皇上再笑咪咪地说。
“若你担心宫里的人她都不认识,那么便让梅兰姑娘陪着她一块进宫好了,也好有个人作伴。”
“皇上……”
“此事朕心意已决,爱卿莫再推拒朕的好意。”
风朗月暗恼,该死的,他都还没跟兰若把误会解释清楚,皇上居然又要将她给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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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兰若一句,“我不能丢下净儿,在这个时候自个儿进宫去玩。”于是皇帝索性答应一并将祈净与秦啸凌接进皇宫里。
临走前,看着欲言又止的风朗月,皇上揶揄的问道:“爱卿,你不会也想进宫住几日吧?”
被他说中了心思,风朗月咬牙否认。
“臣没有这个意思,恭送皇上。”
眼睁睁的望着兰若就这样被带走,一股气闷没处发泄,他们离开后,风朗月回到厅堂,忿怒的砸烂了一只杯子。
如影子一般跟在他身后的马魁,默默将所有的事情看在眼里,唇角忍俊不住的微泄一丝笑意。
主子今日真是事事不顺哪,先是求爱被兰若姑娘给误解了,她愤而离开王府,让王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好不容易把她给盼回来了,却同时带回了秦啸凌,处理完腾王爷的事后,想不到皇上又在这时来凑热闹,还把兰若姑娘给带走了,让王爷无暇再跟兰若姑娘独处,把误会解释清楚,也难怪王爷要气恼成这样了。
“马魁,你在笑什么?”瞥到他嘴角那抹可疑的笑痕,心情欠佳的风朗月冷着嗓问。
“属下没有在笑什么。”
还敢否认,风朗月横他一眼。
“你待会替我送些馒头进宫给兰若。她一向爱吃馒头,又饿得快,宫里那些食物虽然美味,但一定不合她的胃口。”
“是。”
迟疑了下,风朗月再出声交代,“你若是见到了她,顺道同她说……我不是不认她当师父,在我心中,我的师父永远只有她一个。”
知她很在意这件事,无法亲自跟她解释,他只好托马魁先替他转达,至于其他的,就留待日后再说了。
“属下会如实转告兰若姑娘。”马魁垂下脸,强忍不让唇边再泄露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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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伤没事了?”见祈净从内室走了出来,兰若关心的问。
“嗯,御医已为他敷过药,他刚刚睡着了。”直至此时,祈净担忧的心情才放松下来。他此刻在皇宫里养伤,相信那些人也不敢追杀到宫里来。
兰若拿起桌上的一颗馒头塞进她手里。“你一定饿了吧,吃点馒头,这是风朗月让马魁刚才送来的,还热着呢,快趁热吃。”
是真的饿了,祈净撕下了一口馒头送进嘴里,顿觉满口清香,格外美味。“这馒头真好吃。”让她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吃了起来。
“是呀,我也这么觉得。你喜欢就多吃点,才多久没见到你,你消瘦好多。”
祈净微露笑意的瞅着她,“兰若,看来凤王爷对你很好,这我就放心了。”
“他待我是很好,可是……”想起适才马魁转达的那番话,兰若面露困惑,委实弄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今早明明亲口说他从没当她是他的师父,现下又让马魁说她一辈子是他的师父?
“怎么了?”
“他……今早说想娶我为妻,可我是他师父呀,怎么可以当他的妻子呢?”
闻言,祈净有些吃惊,同时讶异兰若的处境竟与她如此相似。
本朝民风保守,对于人伦之事又格外注重,若有人违反伦常,便会遭来严厉责难与惩罚。
所以她也不知是该为兰若能得到风朗月的垂爱而庆幸,还是要为她的未来担忧。
以她与风朗月的师徒关系,若是她当真嫁给了风朗月,必会招来不少非议与抨击。
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尊既然犹如自己的生身父母,又岂能与师尊成亲,那是有悖人伦道理之事。
片刻,祈净才悠悠启嗓问:“兰若,你自己呢?你想嫁给他吗?”
“我不知道,”她有些茫然的摇首,想了下再说:“可是我也不想他去娶别的女子为妻。”
觑着她迷茫的神情,祈净轻叹一声,“兰若,你还不懂自个儿的对他的那番情意吗?”
“情、情意?!”兰若讶异的瞠大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