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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厉寰瞪大双眸,眼里有着诧异。

  「老实说,我一直过得并不愿遂,爹经商失败,欠了不少债,所有的重担全落在我肩上,而我又没有什么才干,更不懂得经商,只得回到祈城想找份差事糊口,正巧听说了华家的事,心想华缇此刻应该最需要有个人陪伴身旁,而我若是娶了她,便不必再烦恼,能拿华家的银两偿还爹的欠债,再为绮香赎身。让自己的人生重新开始。

  「但是怎么也没料到,华缇身边竟有了个你,而你开饭馆,酒肆和赌坊赚了不少,让我嫉护不已,才会想尽办法在她面前说你的坏话,希望她能离开你,和我在一起,可是……到头来,我只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闻言,厉寰只能望着他,一句话也开不了口。

  潘晋站起身,拍去衣服上的灰尘,「今儿个我就会离开祈城,以后你不必担心会再见到我了。」语毕,他便转身离开。

  厉寰只能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离去,此刻对他的恨意,竟早已烟消云散。

  潘晋真是个可悲的男人,令人同情……等等,现在可不是同情他的时候!厉寰连忙转过身,用力敲打着华府的大门。

  「开门啊!华缇,妳快开门,我有话要对妳说,妳误会我了!」

  在房内听见了他的敲门声,华缇原本不想搭理,可是他却越敲越急促,越敲越大声。

  「华缇,妳快开门,如果妳不开门,我就撞门进去了!」厉寰扬声大吼。

  听见他那如雷的吼声,华缇立即奔出厢房,站在紧锁着的大门后头。「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终于听见她的嗓音,厉寰连忙道:「华缇,妳误会我了,我真的没有和那个女人发生什么。」

  华缇紧咬着唇,双眸再次泛红。

  她原本也不愿相信潘晋所说的话,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她清清楚楚的瞧见他俩全身赤裸的躺在床铺上,若说他们没做过什么事,谁会相信?

  「华缇,妳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啊?」厉寰再次用力敲着门。「华缇,妳如果听见了,就响应一声啊!」

  「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如果你再不马上离开,我就立即咬舌自尽!」她已对人世彻底失望,再也不愿相信任何人所说的话。

  当初为何她要受了风寒而待在家中?如果当时她也一同前往京城,就能与爹娘一同死去,永远不会为了感情的事情而受伤害。

  她累了,真的累了,什么事都不想再管了。

  「什么?妳千万别这么做啊!好。我走,我马上离开就是。」厉寰真的怕她会做出傻事,深深看了眼紧闭的门扉,最后只得重重叹口气,踩着无奈的步伐离去。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将这个误会解开?他不住地思索着。

  第9章(2)

  不再听见他敲门的声音后,华缇回到房里,将一大迭银票与地契以及两套衣裤放入一只布包内。

  这时,她瞧见一直搁在枕头旁的精致钿盒,将它拿起,打了开来。瞧着里头的那只龙凤金戒,她的心一阵揪痛,泪水再度模糊了视线。

  当初厉寰所说的承诺,真是过耳秋风吗?

  华缇缓缓将那只钿盒以布巾包起,再提着搁在一旁的布包,步出厢房,打开大门走出去。

  将大门锁上后,她走向对面的宅第,轻敲门扉。

  「这时候会是谁来啊?我正忙着打扫呢!」陈大婶打开门,瞧见站在外头眼眶泛红的华缇,不禁有些讶异,「咦,妳怎么啦?」

  「若是厉寰来找我,请妳将这东西交给他。」华缇将那个以布巾包妥的钿盒交给陈大婶。

  陈大婶伸手接过,「这是什么?」

  「是他给我的定情之物。」华缇垂下眼睑,淡淡地说道。

  「什么?妳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还给他?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陈大婶大为讶异,赶紧问道,一部分是出自于关心,绝大部分是想探听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没什么……」华缇不想多说,提着布包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妳要去哪儿啊?」陈大婶连忙问道。

  「我要去城郊的普陀寺。」

  「去那里做什么?上香吗?」

  「不……我打算请法传大师为我剃发。」

  「妳妳妳……妳要剃发做什么?」陈大婶瞪大了双眼,难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华缇怆然一笑,「还能做什么呢?当然是出家为尼。」语毕,她径自转身离去,朝城郊走去。

  陈大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许久后,这才回过神,连忙跑去隔壁用力敲门,「李大娘!李大娘,妳快开门啊,我有件要不得的大事要告诉妳啊!」

  没一会儿,李大娘前来把门打开,「啥事这么慌张?」

  「方才我听华缇说……」陈大婶立即将方才所听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大娘。

  李大娘听罢,又跑去告知所有的亲朋好友这件事。

  华缇退还厉寰所赠的定情之物,打算出家为尼的消息,顷刻间便传了开来。

  *

  夜里的醉月楼热闹非凡,不少寻欢的男子前来此处饮酒作乐,若是和哪位姑娘看对了眼,便到后方的厢房里快活一番。

  绮香为一名男子斟了杯酒,「爷,请。」

  那名男子已经半醉,「绮香啊……妳什么时候要让我纳为小妾呢?」

  「刘老板,这事儿以后再说吧!」绮香笑着回答,但眼底却有着哀伤,因为今日傍晚潘晋前来找她,告诉她,他要离开的消息。

  本以为他会带她一起走,但是他却只是淡淡说了声抱歉,他没有银两可替她赎身,就这么转身离去。

  她的心碎了,原来他对她说过的承诺只不过是场空。

  「对了,今儿个我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绮香漫不经心的问着。

  「听说,原本打算嫁给厉寰的华家二小姐,不知怎么回事,竟要退婚。」

  「什么?真有此事?」绮香瞪大双眸,难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消息。

  「是啊,我是听住在她对面的陈大婶说的。华小姐除了把厉寰给她的定情之物退还外,还打算去城郊的普陀寺剃发为尼。」

  闻言,绮香再也捧不稳手中的酒壶,酒壶就这么掉落在桌上,洒了一桌的酒。

  「哎呀,妳怎么啦?」

  「没什么,手滑了一下。」绮香连忙将酒壶拿起,并将洒在桌上的酒拭去。

  「这样啊。」那名男子又继续饮酒,笑着说道:「现在全城的人都把厉寰看成个天大的笑话,等着看他收到华家二小姐退还的定情之物时脸上有什么表情。」

  绮香越听,心里越难过。

  「咦,妳怎么了?」那名男子半瞇起眼看着她。

  「没什么……」绮香连忙摇头,继续为他斟酒,但她心底已作了个决定,明儿个得去找华缇,把真相说清楚才行。

  *

  翌日,天未明。

  厉寰双眼布满血丝,神情憔悴的再度来到华府大门前,却瞧见大门从外头上了锁。

  华缇外出了吗?这么早,她上哪儿去了?顿时他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这时,对面大门被人由内打开。陈大婶原本打算打扫一下屋外,一见到厉寰,立即转身走进屋里,拿出一个以布巾包妥的物品递给他。

  「这是华缇退还给你的定情之物,快拿去。」

  「什么?」厉寰连忙伸手接过,揭开布巾一看,确实是他给她的那只钿盒,再打开盒盖,只见那只龙凤金戒正置于其中。

  他如遭青天霹雳,就这么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怎……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把他给她的定情之物退回?她可是不愿嫁给他了?

  天!他是冤枉的、无辜的,她怎能不听他解释就判了他死罪呢?

  「她可还有向妳交代些什么?她又去哪儿了?」他连忙向陈大婶追问。

  「我不知道。」陈大婶撇开脸。

  之前他一直骂她们多话,又威胁说要拿刀割去她的舌头,这笔帐今儿个她就要向他讨回来。

  「拜托,妳怎么可能不知道,妳是三姑六婆,除了长舌外还是包打听,怎会不知她的去向?」

  陈大婶一听,气得涨红了脸,「你说这是什么话啊?我不说就是不说。怎样?」

  「妳敢不说?」厉寰高高举起了拳头。

  一见到他的拳头,陈大婶方才的气势顿时消失,「我说,我说就是了!她昨儿个就前往城郊的普陀寺,请法传大师为她剃发,要出家为尼。」

  「什、什么!」厉寰瞠目结舌,随即回过神,一转身便朝城门方向奔去。

  她要出家为尼?这怎么成?他说什么都不许她做出这样的傻事!

  开什么玩笑,他可不许有人吃定了他,又把他甩开!他非得制止她出家,并将她带回来不可!

  普陀寺里,法传看着跪于佛像前的华缇。

  「华小姐,老僧让您考虑了一晚,您真的不改变心意?」

  昨儿个她独自前来,将所有的银票与地契捐出,并表明欲削发为尼的意愿,他虽问了她缘由,但是她什么也不肯说,他只得先让她在无人居住的北侧厢房住一宿,让她考虑一晚,若是心意不变,再前来佛殿,由他亲自为她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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