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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男人,好像是让关家入赘的吧?

  可不是?小孩都姓关了。

  不是听说他们没结婚?

  也是。小容光明正大带男人回来同居,怎没把地爸爸气疯?

  话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好奇是人类的天性,左邻右舍耳语不断,关家近来相当具话题性,荣登乡里间八卦嗑牙议题排行榜第一名。

  关梓容去市场买了菜回来,只见母亲在客厅看美食节目兼做笔记,顺口问:“爸呢?”

  关母推推眼镜,比了比后面那条巷子。“和阿水婶吵起来了。”

  “为什么?”爸和阿水伯不是三十年的老邻居和最佳棋友?

  “就阿水婶在说问忻什么入赘吃软饭之类的,把你爸气到了。真是的,愈老脾气愈坏。”

  “有什么关系?让他们说啊,梁说他不介意。”

  “我们知道他不介意,是你爸听不得有人说阿忻一句不是。”

  关梓容讶然失笑。

  现在关家最受宠的人可是梁问忻,爸护他护得紧,舍不得他受一丁点委屈,疼他比自己的儿女还疼,连她都不知道这情势是怎么演变的。

  爸现在都不太找阿水伯下棋了,直接和梁问忻厮杀,前两天她还听到败在梁手下的爸承受不了打击,被梁调侃:“老头,输了就要认。”把爸气得半死,直问他耍了什么手段。

  “啧,都几岁人了,这么输不起,我儿子都在笑你了。”那时,有事笑、没事也笑的爱笑小娃娃在他怀里手舞足蹈,看起来的确很有嘲笑阿公狼狈的嫌疑。

  “嘘,蔚蔚,笑小声一点,阿公很没风度的。”

  他这张嘴实在很坏,偏偏爸又很吃那套,每次都被激得脸红脖子粗,却还是每次都爱自找苦吃邀他下棋。

  “你爸他呀,只是老脸拉不下来,嘴上和阿忻斗两句,其实心里比谁都爱护他。阿忻为你做的,我们都看得见,也知道他是真的对你好,会疼你一辈子的人。”容容怀孕的时候,他每天陪著她散步半小时,让生产时比较好生;肚子大了,洗头不方便,他每天替她洗头,动作那么温柔细心,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一直到现在,小孩学说话,他一遍遍教蔚蔚说的,是“妈妈”而不是“爸爸”。

  “梁知道的。”爸妈对他已经不只是半子,而是直接当儿子在看待,梁问忻不会感觉不到,那声“老头”完全就是不肖子在忤逆父亲的嘴脸,如果不是很亲密地当成了自家人,哪会一副任性死小子的模样。

  “回来半天了,怎没看见那对父子?”她左右张望。

  “说要帮蔚蔚洗澡,进去有好一会儿了,八成又玩到忘形。”

  关梓容摇摇头,笑道:“我去看看。”

  才靠近浴室,就听到儿子的笑声。

  “梁?”推开未上锁的浴室门,父子俩光溜溜地坐在浴缸里泡澡,那个不肖父亲将七个月大的儿子放在浴缸上方,顺著倾斜坡度当溜滑梯在玩,溜到水里快灭顶时又即时捞住,一个玩人、一个被玩得不亦乐乎。

  “你们两个,够了。”她笑斥。“快点起来穿衣服,小心著凉。”

  梁问忻任她由手中抱走儿子,顺势躺下,双手枕在脑后。“儿子给你,换你进来陪我。”他们很久没有洗鸳鸯浴了。

  听出言下暧昧至极的邀约,她羞红了脸,轻斥:“大白天洗什么澡,你不怕被笑,我脸皮还没你厚。”到时全家都知道他们躲在浴室里干什么好事了。

  用大浴巾包住儿子,他还躺在浴缸里没有任何动作,她红著脸娇嗔:“好啦,你快起来穿衣服,晚上蔚蔚抱去和爸妈睡,你想怎样都行,可以了吧?”

  勉强可以接受。

  愉悦地起身穿衣,抱回儿子,吹著口哨回房。

  稍晚,她回房想告诉他,妈替他炖了一锅汤,提醒他出来喝,哭笑不得地发现他又把儿子当玩具在玩了。

  六、七个月大的小娃娃还坐不太稳,小屁屁下包著厚厚的纸尿布,像个不倒翁似地摇摇晃晃,恶质父亲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往他额头一戳,仰倒在铺了厚厚一层棉被的床铺上。

  小娃娃屡败屡战,愈挫愈勇地挣扎著坐起又要往父亲的方向爬。他认得喔,认得那个最心爱、最心爱的人……

  再戳,再倒。又爬,又戳,又倒。

  “呀呀呀——”小娃娃不依了,抗议地伸长胖胖的手臂,没骨气地硬是要往他身边靠拢。

  眼看小娃娃快哭了,大手一张,将他抱了个满怀,附赠响亮的一记颊吻,扁嘴的小娃娃立刻又笑呵呵,好满足、好心爱地依偎。

  这人真是够了,老的也玩,小的也玩,有没有那么爱玩啊?

  关梓容没好气地拎来干毛巾替他擦拭湿发,嘴里还在叨念:“光顾著玩儿子,头发也不吹干,要是再生病就给我试试看。”

  他斜瞟一眼。“我比较想玩你——”话还没说完,后脑勺被巴了一记。

  “儿子在这里,你说什么浑话!”

  啧,管家婆愈管愈多了,现在连嘴巴都管。

  “等等啦,外面冷,穿件外套再出去……”

  忍无可忍,叹了好长的一口气——

  “阿婆,你真的做不到一天不碎碎念吗?”

  吵完架回来的关氏大家长,在中庭遇到面带笑容的老婆,顺口问了句:“什么事这么好笑?”说来消消他吵出的一肚子火。

  妻子指了指前方拌嘴的小俩口。“你觉不觉得,问忻喊‘阿婆’的口气,像极了在喊‘老婆’?”那种揉合了无奈、亲匿,却也有满满感情的一句谑称,每听他说一次,心都觉得暖暖的呢!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容容本来就是他老婆啊!至少,在所有关家人心中,早已如是认定。

  虽然,他们依旧没有结婚。

  然后,再过两年,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出生,是女儿。

  她生女儿时痛了很久,饱受折腾、几乎磨掉她半条命才生出来,然后他二话不说去做了结扎手术,不让她再有机会挨这种痛。

  女儿满月那天,爸爸很开心地请了亲朋好友喝满月酒,家里许久没这么热闹了,那晚她喝了几杯,微醺。

  入睡前,她带著轻微的醉意,在他耳边低语:“梁,我爱你。”顿了顿。“你其实早就明白,对吧?”

  他不答,默默拥抱她,反问:“你觉得幸福吗?”

  “嗯……”很幸福,因为有他。

  酒意催化下,她跌入深眠之中,错过了他轻得不能再轻的迟来回应——

  “我也是。容,我们结婚吧!”

  番外篇——那个叫女婿的男人

  关复兴看那个男人很不爽,极度极度地不爽。

  说话老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调调、目中无人,散漫随兴的态度,看在从小就用“严谨自律”、“行之有度”来教育子女的他眼中,根本就是摆烂。

  好,就算品德不行,最起码多疼他女儿一点。可是看看!连吃个药膳都要容容三催四请五跪求的,这女儿他可是从小宝贝到大,连碗都舍不得她洗呢,居然被糟蹋成这样,他还可以再更大牌一点!

  不及格!不及格!他一项项评,每一项都不及格!

  这家伙到底哪一点好?容容死心塌地成这样,眼光真低。

  一边喂爱狗吃饭,一边控诉,怎么想就怎么不甘心。

  “小白,过来。”

  身后传来一声叫唤,掌下拍抚的黑狗转了转头颅,好心动地望向那个端著美食的男人。

  它知道喔,这个男人每次都有好东西喂它……

  在志节与美食的抉择下,小黑狗很无奈地向口腹之欲妥协了。

  望著弃他而去的爱狗,关复兴气闷地瞪大了眼。

  叛徒!

  枉费平日那么疼它,推心置腹什么都说,没想到一点美食就被收买了,向他批判半天的敌人投诚。

  “小黑!”老脸挂不住,恼火地要叫回爱狗。

  “小白。”梁问忻懒懒地再喊一声,喝了口汤,顺手丢块香喷喷又软嫩嫩的肉骨头下去,于是小黑狗完全没有挣扎地投靠到脚边来。

  管家婆存心撑死他,这么大一锅啃完他也差不多挂了吧!没吃完他的太后老佛爷又凤心不悦……不过上有政策,他一介贱民依然下有对策,要找个梁氏专用活动厨余桶还不容易?拿来打赏太太上皇的御狗也不错。

  关复兴看了更气!

  这是他女儿的心意,他居然背著她这么糟蹋她的苦心!

  “你色盲吗?它是叫小黑!”气气气、气死他了。

  “那多没创意?全世界的黑狗都可以叫小黑。取这种菜市仔名会让小白在狗界抬不起头的。”老人家,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

  叫黑狗小白,人家只会当你神经病!

  关复兴不接受他的强词夺理,拒绝被洗脑,像要证明什么地大喊:“小黑,过来!”

  毕竟是人狗情深,啃完骨头的狗儿,很乖巧地回到主人身边。

  关复兴得意地哼了哼,像在炫耀:看吧,它真的叫小黑!

  梁问忻挑挑眉,实在吃撑了,将碗中剩余的食物往下倒。“小白,你还没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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