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直呼你的名字,那会被老板骂的。”
周年赶紧上前替她开后座车门。
周年所指的老板就是韩柏毅。
提到韩柏毅,萧净柔的心猛地往下沉落。
“周年,你可知道老板和乐妮小姐有来往吗?”
不是她要打探韩柏毅的私事,她只是想多了解一点韩柏毅和乐妮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为何乐妮会在知道她和韩柏毅结婚的事之后服安眠药自杀?而韩柏毅在得知乐妮自杀的消息后,会急得赶回B市,把她这个新婚妻子丢下?
“啊?”这个问题好敏感哦!周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这……我不太清楚耶!”万一说错话怎么办?周年只好打迷糊仗。
萧净柔看得出他很为难。这代表着韩柏毅和乐妮之间真有问题?
萧净柔脸上闪过一阵苍白,她的心紧揪,一双小手紧握着皮包,那泛白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沉重地闭上眼,她试着不要胡思乱想。也许事情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子,韩柏毅只是回B市总公司去处理事情,他和乐妮自杀的事丝毫没有关联——只是碰巧同时间发生而已。
车子缓缓地驶进医院的停车场内,萧净柔提着用保温瓶装的鲜肉汤下了车,朝医院缓步走进。
她一身素雅的白色洋装,纤细的身子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下,却显得那么的寥落、孤单。
周年透过车窗看着萧净柔,心里替她感到不值和悲哀。
*****
她不习惯医院里的消毒药水味,但爷爷在病中,她不能不顾。
“爷爷他好吗?”站在病床旁,她把保温瓶交给看护,回过首,一双盈满忧伤的眸子担忧地看着沉睡中的爷爷。 “虽然没发生危急状况,但萧先生他的精神一直很不好。”看护语气很沉重地说。
“这……可怎么办?”
“我想你去和主治医生谈谈,听听医生的诊断和建议。”
“我这就去。”
萧净柔朝看护点点头,旋即离开病房来到六楼的办公室,这是主治大夫罗医生的专属办公室。
“对不起,罗医生他现在正在开刀房里进行手术,请你两个小时后再来询问看看。”六楼服务台的护士小姐给她这样的答案,萧净柔心里虽然很担忧,但也只能耐心等候两个小时。
走过长长的白色门廊,经过无数间办公室,转一个弯,是一处十来坪大的休息区。
几排塑胶椅排列相当整齐,旁边一个铁架上挂着几份当日的报纸。 萧净柔选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她随手拿起一份报纸翻看着。
才翻了一页,一则新闻大大的震撼了她——
头版讯:
影星乐妮昨日上午惊传服下大量安眠药自杀,经过紧急送至天母XX医院急救后,目前已脱离险境。
据可靠消息指出,乐妮自杀的原因是因为亲密男友韩柏毅抛弃旧爱,于昨日上午十时于中部一家小教堂秘密举行婚礼。
韩柏毅为韩氏集团未来的接棒人,现任韩氏集团旗下最大公司“高仕企业”总经理一职。韩柏毅于二日前的晚上才和影星乐妮状似亲密地出席电影首映会,在席间,他还点头承认他和乐妮已交往一段时间,目前正处于热恋之中,彼此心中已有定下来的打算。 这样令人欣羡的爱情宣言才刚公开,谁料不出两日后韩柏毅就琵琶别抱,娶了另一个女人。
后续报导:
据本报记者连线医院取得乐妮。电话专访得知
独家消息——
韩柏毅在得知亲密爱人乐妮自杀消息时,十万火急地从中部赶回B市。昨日他赶到医院时,乐妮正在急诊宣急救中,韩柏毅万分忧心地在急诊室外等待结果。
当医生宣布乐妮已获救脱离险境,韩柏毅更激动地冲进急诊室紧握乐妮的手,大声地向她说着对不起,他跟她解释他和那名女子结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当萧净柔看到此页时,一颗心沉落谷底,整个人因伤心而颤抖得不像话,斗大的泪珠在眼眶里窜动,惊恐慌乱的眸中,是不敢置信的悲凄。
韩柏毅娶她是有目的的,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完全搞不懂——韩柏毅娶她有何目的,她又有何好处能让韩柏毅如此用心机接近她,继而娶子她?
忍着心中的痛楚,她再继续往下读阅——
韩柏毅并向乐妮坦承,这场婚礼全是为了取得T市市中心一块商业土地的所有权,当初和地主言明,只要将他的孙女娶进门,地主就将此块土地过户给“高仕企业”,让其得以顺利地进行“大宇亚洲贸易中心”摩天大楼兴建工作。韩柏毅向乐妮承诺,只要这块土地的所有权一落入“高仕企业”的手中之后,他随即会和那名女子离婚韩柏毅要和她离婚! 一切真相大白了——他为了爷爷手中的一块土地接近她,爷爷天真地以为用一块地可以换取她终身的幸福……
她自始至终都是爷爷和韩柏毅手中的一颗棋子,一颗任人摆布、玩弄的棋子。
手上的报纸缓缓滑落至地板,萧净柔的脸色苍白无血色,她感到全身冷得发抖,她用双手环着身体,脑海浮现的全是韩柏毅那温柔深情假面下的狰狞脸孔。
她究竟犯了什么大错,让老天这样无情地玩弄她——
她好冷,冷得发颤——心在颤抖、手在颤抖,连苍白的唇也在颤抖着……
“净柔——”
突然一声叫唤,唤回了她的悲凄茫然。
萧净柔哀伤的双眼无神地抬起——
是韩柏毅,失去踪影一天一夜,他终于回来了。
韩柏毅骇然地瞥了地上的报纸一眼,再把视线转回在萧净柔写满哀伤的眸子里——来不及了,她看到了,看到那篇报导。
“净柔……”他是赶回来解释的,过去他想要利用她取得土地的念头早已变了质,在这三天里,他早已深深地恋上了她,她的沉静、优雅、纯真,全烙进了他的心坎里了。
望进她凄楚的眼里,他的心狠狠地揪疼着。
他为何又回来找她,赶回来办理离婚手续? 萧净柔的心陷入更深的痛苦,泪在她眼眶里转啊转、固执地不肯流下。
“报纸上写的是事实吗?”直直地望进他深邃的黑眸里,她用冷得连自己都发颤的语气质问他。
“净柔……”
他第三次唤她,但她丝毫没有回应。
“告诉我,报纸上写的全是事实吗?”她冷然逼他坦承,望着他的眼神是空洞的。
她既然注定要被他抛弃,那么她要清楚地知道,自己被玩弄的所有事实。
是事实吗?韩柏毅想否认,他该告诉她,报上所写的是事实没错,全是乐妮对外发布的。他要离婚的事也是乐妮凭空捏造的,根本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被登上报纸,他也被蒙在鼓里……但是,她会相信他的说词吗? 韩柏毅无力地闭上眼,他不得不承认,非常沉重地点了点头。
“韩柏毅,你很该死,你知道吗!”他的承认让她的心在瞬间碎裂,所有对他的爱恋也在瞬间瓦解。她虚弱地吐出一声责骂。
是!他该死,更该下地狱去受折磨。韩柏毅在心中咒骂自己。
“净柔,你听我说——”张开黑眸,他试着向她解释。走上前他想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别碰我——”萧净柔倒退一步,她无法再和眼前这个男人有所接触。
“柔——”
“不准再靠近我!”她大叫,情绪即将失控。
她的眼底净是排斥。韩柏毅慌了,他想上前抓她入怀,但是她一径地后退,退到楼梯间的门口。
“韩柏毅,你如此无情地玩弄我,我该是恨你入骨,但……我不会恨你,因为……这一切的伤害全是因为我自己太过于无知所造成的——”她那双强忍着泪水的眸子逼视着他,如她所言,在那双盈泪的眸里,他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恨意,只有哀怨忧伤。
“别这样,净柔——”韩柏毅心痛地呼喊着她。“我爱你!”他吼出心里的深情。
“你爱我?真是可笑的一句话。”萧净柔无力地摇着头,他这句话好刺耳,更刺痛她的心。
“我真的爱你,是真的。”他发现他深深地爱上了她。
爱她?又一句谎言——她再也不会相信他任何一句话。
“韩柏毅,别再对我说谎,如果你够仁慈的话,就放过我吧,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她哑声地对他说,沉痛地吸了一口气。她又道:“以后……我的心里绝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怀恨……但是……但是,我会永远记住你对我的——残忍。”
他对她的残忍,她会永远记住的——
韩柏毅在听见这句话时,赫然明白他是挽不回她了。
萧净柔给他最后一个注视,转过身挺直腰,缓步拾级踏上阶梯,每走上一阶,她的身影就离他越远——
*****
踏上最后一个阶梯,萧净柔挺直的身躯软绵无力地滑下,她的背靠在墙面上,曲着双腿,苍白的容颜埋在膝盖上,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恸,狠狠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