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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身子陡然一震,“主子……为什么和我这么客气?”

  “总觉得这些年欠你良多,不知道该拿什么回报。”

  “我不要回报,只想问个确切的答案……”她还是不敢确定自己并非在梦中,“主子真的要我吗?”

  “你曾经见我像现在要你这样要过别的女人吗?”

  嫣无色苦笑,“我长年不在主子身边,不知道主子有没有要过。”

  “这句话是在质疑我,还是引诱我?”他的舌尖舔过她的耳垂,“不管我有没有过别的女人,但那并不是我要的,你想知道我是怎样‘要’一个女人吗?”

  这话已不是暧昧,而是赤裸裸的挑逗了。身体这样密密贴合,彼此情动如火,又是如此情势,他们的身体再没有任何的反应,就真的只是一对木头了。

  所以当司空政的手指掠过她胸前的敏感之处时,嫣无色除了颤栗和轻喘之外,只是更深地依靠在他的怀中,没有躲避。

  “主子,咱们的马车坏了,您是要骑马走,还是再去买辆车回来?”刘放的声音突地在外面响起。

  自意乱情迷中惊醒的屋内两人都深吸了口气,司空政轻声一叹,“来日方长,我不该连这一时一刻都等不了。”

  嫣无色脸红似火,赶紧转移话题,“主子,不仅要买新车,还有车夫的赔偿也不能少。”

  “嗯,多亏有刘放这小子。”他扬声对外交代,“买辆新车吧,在山脚下等著就好,不要再上山。”

  从随身的钱袋里拿出一锭大银子,嫣无色打开门交给刘放。

  院子对面那位农户的妻子怯生生地走过来,对她福身询问:“夫人要我做些什么吗?”

  “帮她更衣梳头吧。”司空政接话,“这些女人家的东西我做不来,她又受了伤。”

  “主……你也受伤了。”嫣无色一直没有留意到他的伤在哪里,此时顺著血迹去找,才发现是他的腿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还好伤口不深,但是还有血迹和泥污在上面。

  “麻烦您帮我打盆热水来。”她对那农妇说。

  农妇赶快准备了一盆热水,嫣无色蹲下身,脱下司空政的靴子,挽起了他的裤脚,用一块干净的毛巾浸满热水敷在他的伤口处,轻轻擦拭。

  他想伸手接过毛巾自己擦,却被她伸手挡住,“我来吧,你自己不方便。”

  “唉,你颈上的伤口难道就不疼吗?”他心疼地看著她脖子上的那道伤口。

  “我这点小伤没事的,每年身上都会留下一些这样的伤口。”

  “从今以后,不许你再受伤了,否则就是我的无能。”执起她的手,在唇上轻轻一吻。

  那站在门口的农妇看得目瞪口呆,怔怔地说:“你们夫妻感情真好,已经成亲多少年了?”

  嫣无色讷讷地不好回答,司空政只是浅浅一笑。“许多年了。”

  这一夜,他们换好了干净的衣物,并肩睡在烧得热热的火炕上,虽然这是个贫穷的农家,家徒四壁,但是他们却觉得好像睡在舒适豪华的皇宫之中,因为自己的身边有对方。

  平静了心绪,暂时放下情欲,他们只是肩并肩地躺在床上说话。

  “主子今天为什么突然……”

  “为什么突然对你示好?”司空政幽幽道:“其实细细回想这些年,我和你之间早已不仅仅是主仆之情了。还记得当年我曾经送给你一个玉坠穗子吗?”

  “记得。那年我办案回来,主子忽然把那个系好穗子的玉坠送我,可是我的刀上从来不挂那些的,为什么要送我那个东西?我一直没有问过主子。”

  “那年我让你去调查河西总督贪污舞弊之案,但是临走之前为了案子,你和我起了争执,挟怒而去。以你当时的怒气之盛,让我几乎以为你不肯再回来了。在宫中惦记了你十数日,不知道你在外面怎样,是否还在生气?于是临时起意,很想等你回来时送你个礼物让你惊喜。

  “所以我请七妹为我做好那个穗子,又挑选了一块随身常戴的坠子一起送你,那时我没有明说,但送你这样的礼物在我国来说意义非凡,我还曾经一度后悔自己的莽撞。”

  “为什么?”她不解。

  “你自小和师父在深山之中,所以不懂这个意义。常理来说,若男方送给女方一个系著穗子的玉坠,便是示情。”

  她心头一震,说不出是后悔还是感动,“可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那时的我其实并没有把握可以与你在一起,所以不明白反而是最好的。”

  “主子在顾虑什么?怕我不能接受做主子的侍妾?”

  “不要用那个字眼贬低你自己。在我心中,能和我生死荣辱的女子,今生只有你一个,所以你不需要侍奉我,我也不会让你做妾。我所顾虑的,并不是你我这份心,而是……”

  “皇上?”她聪慧如斯,脱口说出答案。“这次主子回京之后,皇上肯定会大发雷霆,也许还会废了您的太子之位,那您所做的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

  “我早已抱定牺牲自己一人的决心。”他淡淡地说,“眼下朝廷就像是一个四面透风的房子,外面但凡有点力量就会立刻倒塌,屋里的人却还在歌舞升平。我这一番折腾之后,即使皇上动怒将我废了,起码我让天下人都知道朝廷的危机所在,自然会有人来劝诫父皇,重新审视眼前的情势。”

  “但是如果连您都说不动皇上,其他人就能说动吗?”

  “父皇对所有威胁到他帝王之位的人都有奇怪的忌惮,无论是我,还是手握兵权的三弟,反而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他才能听下去一些。所以,这个太子我早就不想当了,只是责任在身,母妃那里又不可能允许我辞掉太子头衔,一人的生死荣辱又关系到了其他人的生死荣辱,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做下去。”

  “主子若是不做太子,还想做什么?”

  “不知道,从来没有想过。因为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告知自己是一个太子,一举一动都要符合太子的礼仪和风范,除了做太子,我好像一无所长。你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我连劫匪都认不出。”

  “但是您却慧眼识人地收下刘放他们,否则眼下也许我们还在谷底躲雨呢。”在识人用人上,她对他已经心服口服。

  “但收下他原本是为了我们自己,我并不见得能给他一个稳定踏实的未来,因为我自己就是在走独木桥,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主子若是掉下江去,我会陪著主子一起跳的。”

  心头顿生暖意,司空政伸过手臂将她搂在自己怀中,“从初次见到你时起,我就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可以陪我出生入死的人。”

  嫣无色轻轻阖上眼,因为他的这句肯定,让她再也没有任何牵挂和疑虑。

  ***

  重新买了马车,刘放将找回来的银两交给嫣无色的时候,她淡淡地摇首。“你收著吧,有什么东西需要买的时候,身边有点钱总是方便的。你的兄弟们也该多添两件衣裳,还有留在家中的妻儿是不是有吃有穿?该让人捎点钱回去了。”

  这天大的信任,让刘放不由得惊喜万分,他连忙跪倒磕了个头,“多谢少夫人赏赐!”

  从岳阳城到明州,他们走了三天,一路上也听到不少消息都涉及到太子失踪之事,但是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事实真相如何。

  车马缓缓走到明州的街道上,透过车帘向外看,司空政说:“你看这明州,繁荣热闹不逊于京城。”

  “这是否说明萧昊这个地方官治理得还不错?”

  “他治理本地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他冷淡地看著车外的一切,“每年朝廷都会给各地需要救济的城镇拨钱,但明州并不在拨款之列,为此父皇还经常称赞萧昊治理有功。

  “可父皇就不想想,他凭什么能治理好这么大的一座城池?明州并没有矿产,也不是农业大城,只靠丝织品这一项,实在不足以维持全城的开销,所以他必定还有暗地里的收入,用官家的钱买自己的声誉,这样的人比明著搜刮民脂民膏的人更可怕。”

  “主子要怎么查?”这个问题她一直没有问过,也正是她好奇的。

  “当然不能惊动地方官,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要看一个官做得如何,地方上的口碑很重要。”

  说话间,刘放已经为他们找到一间大客栈,客栈的老板同其他家一样,看到这样的贵客自是热情到不能再热情,给他们准备了间上好的套房,又送上该店最好的饭菜,还唯恐照顾不周的嘘寒问暖,忙前忙后,直到嫣无色烦到不行,把人“请”出了房间。

  司空政站在楼上向下看,嫣无色走到他身边。“主子,为什么您总是喜欢看楼下的景色?楼下有什么可看的吗?”

  他笑,“从一条最普通的街道上,可以看出当地最真的风上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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